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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老于头之死

第二天,周羽放学后路过古董店时,看见老于头正坐在店铺前的藤椅上闭目养神,就走上前跟老于头打招呼,“于爷爷,还痛吗?”

可是老于头却没搭理他,依然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靠在藤椅上。

周羽看老于头的样子不像是睡着了,就提高了嗓门,“于爷爷,伤好点了吗?”

他这一大声喊,老于头的眼睛睁开了,咧着嘴给他使眼色,意思是让他赶紧走人。

周羽有点纳闷,抬头开始四处踅摸。这时,他才注意到,几个混混正说说笑笑地沿着街边向这边走来。他明白了老于头的意思,顽皮地冲老于头伸了伸舌头,若无其事地向自己家走去。

又过了几天,周羽在放学经过老于头的古董店时没有看见老于头像往常一样坐在店门口晒太阳,他看见古董店的门前倚着几只反重力踏板,他心里立刻紧张起来,他下意识地向店里喵了一眼,竟然看见那几个混混站在古董店里,似乎是正跟老于头说着什么。而周围几个邻居的目光似乎都在有意回避着他。

一股怒火冲了周羽的心头,难道这帮混混是在逼老于头搬家?他心里立即涌上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虽然有心想帮帮老于头,可是他哪里敢惹那帮混混呀?他只好偷偷地向古董店里扫了几眼,然后就忧心忡忡地回家了。

吃完晚饭后,周羽总觉得心里忐忑不安,他不放心老于头,于是决定去古董店看看老于头。

周羽的家距离古董店不到一百米远,两分钟就能走到。

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古董店的门前比往日的同一时间安静了许多,邻居们似乎是知道有事要发生,都早早地关上了门窗。

周羽忐忑地走到古董店的门前,他隔着窗户看见只有老于头一个人一动不动地靠在店里的藤椅上。他轻轻地推开店门,店里静悄悄的,微弱的灯光下,灰色的货架和桌椅像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老于头闭着眼睛仰面靠在藤椅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份文书。

周羽因为并没有看到想象中一片狼藉的景象,所以,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许多。他见老于头并没有发现他进来,就在老于头身边的藤椅上坐了下来。

他看见茶几上的那份文书上有红色的手印,他心想,看来老于头终于同意搬家了,估计是被逼的。周羽心头涌起了一股痛楚,难道这个世界就没人为弱者撑腰吗?他转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老于头,他突然发现老于头的鼻孔有一丝血迹,他这才注意到,似乎老于头并没有在喘气。一瞬间,一股强烈的恐惧感一下子涌了上来,他“噌”地一下跳起来对这老于头大喊:“于爷爷!你醒醒!”可是老于头依然纹丝不动。

周羽更紧张了,他急忙伸手去推老于头,可是就在他的手要触到老于头的肩膀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你怎么才来?”

周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他仔细地看了看老于头,可是老于头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嘴唇也没有动过一下,周羽莫名其妙地向四周看了看,心想,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我?您是在问我吗?于爷爷。”周羽声音颤抖地问道。

“这屋子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老于头的声音反问道,可是嘴唇却依然一动没动,声音似乎不是从嘴里发出来的。

“您没事吧?您说话怎么不张嘴呀?”周羽看着仰面靠在藤椅上的老于头纳闷地说,同时他快速地在房间四周大量着。

“你吃饭前路过我门前怎么没进来呀?”老于头的声音用责备的口气说。

“我害怕那几个混混!”周羽撅着嘴说。

“为什么怕他们呀?”老于头的声音说。

“我打不过他们。”周羽害羞地说。

“嗯,我看也是,你确实太弱啦,那你想不想变强呀?”

“想有什么用?”周羽一想到自己还没有班里的女生力量大就沮丧地低下头,“您既然没事,那我就回家了!”

“我没事?!难道还有比被打死更大的事吗?”老于头生气地说。

“打死?您这不是好好的吗?”周羽把头向老于头凑过去,他伸手抓住老于头的手腕。

“啊!”他尖叫一声,因为他摸到了一只冰冷的手,他吓得一下子丢开老于头的手,“死人!”

“没错,是死人,他们用绳子把握勒死了。”老于头语气平和地说,似乎被勒死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您死了?您死了怎么还能说话呀?”周羽终于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我一直守在我尸体里等着你来给我收尸,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就不等你了。”老于头的声音说。

周羽惊恐地看着一动不动的老于头,他确信老于头确实是死了,可是他又不明白为什么死人还能说话。

“您?您都在搬迁协议上按手印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勒死您?”周羽瑟瑟发抖地问。

“手印是在把我勒死以后按的。”老于头的声音说。“不废话了,死了就死了吧,目前最重要的是解决活人的问题。”

“老于头,您说吧,您有什么想要办的事情我可以帮您办。”周羽以为老于头会有一些遗嘱什么的。

“我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任何牵挂。现在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要帮你一把!”

老于头的话音一落,他的尸体突然不见了,周羽看到眼前的藤椅上突然变得空空荡荡,他的心开始狂跳,身上被惊出一身冷汗。

他使劲地摇摇头、眨眨眼,明明刚才看见老于头躺在那里,怎么一瞬间就不见了呢?

他机警地在小古董店里四处打量,突然他在左边的墙上看到了一张一米多高的大脸,正微笑地看着他,模样和老于头一摸一样,可是一瞬间就消失了。

无比惊愕的周羽楞楞地站在原地好久才稍微清醒了一些,他转身向四周看看,又向货架后面的那张床看了看,老于头的尸体确实不见了,墙上的大脸也不见了。

周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他急忙冲向店门,推门冲出古董店,眼前的菠萝巷比刚才他进来的时候还要安静,一个人影也没有,一股清凉的风吹来,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儿。

周羽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一次冲进了古董店,可是店里依然还是没有老于头的人影。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呀!

“别找了,我在藤椅上。”周羽的耳边又响起了老于头的声音。

周羽一低头,在刚才老于头躺着的藤椅上看到了一个直径大约五厘米的乌黑的扁圆形石头,石头的质地看起来很密实,上面有弯曲、规则的细纹,厚度大约有一厘米。

周羽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伸手拿起这块石头放在了右手的掌心,石头并不重,有点温热,温度和人的体温差不多。

周羽聚精会神地看着这块乌黑的石头,感到这块石头上似乎蕴含着奇妙的东西。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得把这块石头挂在脖子上吧,我等了千万年就为了找一个配得上这块石头的人。”老于头的声音说。

周羽听了老于头的话后更是一头雾水。

“在货架的第二层有一把手钻,你用手钻把石头钻个洞,然后穿上一条绳子挂在脖子上,我以后就会一直陪着你。”老于头的声音说。

周羽急忙站起身,按照老于头的吩咐,在货架的第二层找到了手钻,他把那块石头放在左手的掌心,然后右手握住手钻对着石头用力钻去。

他一用力,由于石头质地太坚硬,钻头在石头上打滑,一下子戳进了他的左手掌,他可怜的左手掌立刻被戳出一个血洞,血流如注,鲜血一下子把黑色的石头染成了红色。

周羽痛得咬紧牙关,咧开嘴吸了一口冷气,他急忙忍痛把带血的石头放在茶几上,然后用右手按住左手的伤口,“于爷爷,石头太硬,钻不动!”

“哈哈!傻瓜,你中计啦!”老于头笑了起来,“我已经帮你弄上条绳子。”

老于头的话音一落,周羽突然发现放在茶几上的带血的石头的表面开始涌动起来,红色的血液迅速干涸,血壳和黑色的石头一起在一瞬间化为了齑粉,齑粉滑落处,露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八棱镜,上面还系着一条绳子。

周羽被这一系列的变化惊呆了,他喘着粗气盯着被半埋在粉末中的八棱镜看了许久,他发现他嘴里呼出的气流正把那些粉末吹开。

他抬头又看见左边的墙上出现了老于头的大脸。“孩子,戴上吧!”老于头语气温和地说道。

周羽被老于头的大脸和声音吓了一跳,他用舌头舔了舔嘴唇,镇定了一下情绪。他伸出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小心翼翼地拿起晶莹剔透的八棱镜。“呼”地一声,周羽吹散了八棱镜上面的黑色粉末,然后把八棱镜又放在了手心上。

当周羽向手心的八棱镜看去时,他再一次被震惊了,因为他透过八棱镜竟然看到了自己手掌的骨头和淡红色的血管。他以为八棱镜把他手心的皮肉给吃掉了,他被吓坏了,“啊!”地惊叫一声猛地一甩手,把八棱镜扔了出去。

他急忙把手掌举在眼前,再看自己的手心,他发现自己的手心竟然完好无损。

“啊?”周羽抽了一口冷气,难道自己看花眼了?

他急忙四处找被他甩出去的八棱镜,最后,他在货架的下面找到了。

他又一次拾起八棱镜放在右掌心,透过八棱镜,他又看到了掌骨和血管,他拿起八棱镜,手掌依然完好无损。

他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这个八棱镜有透视的功能,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嘴里喘着粗气,满脸都是惊恐的喜悦!

一个穷苦的孩子,一个渴望改变的孩子,一个小小的希望都能让他兴奋得不能自持,这个镜子的奇妙简直让他欣喜若狂。

周羽兴奋地拿着八棱镜尝试着放在身体的其它部位上,竟然能透视身体的任何部位,真是太神奇了!

他突然想试一试用八棱镜当眼镜是什么效果,于是他拿着八棱镜放在眼前观看,结果在他眼前出现的境况几乎让他窒息了。

在他的眼前一下子出现了一个奇幻的世界。眼前所有的物体都变成了透明体,货架、古董都变成了三维透明体,哇!真是太奇妙啦!

“奇妙吧?”墙上的大脸笑着说道,“你现在就把他戴在脖子上,没有我的同意一定不要摘下来,也不要对任何人说出它的秘密,除非这个人是绝对忠于你的人。”

周羽激动得满身是汗、浑身开始微微地颤抖,他虽然并不明确这个能透视的镜子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但这个镜子毋庸置疑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宝贝。

他按照老于头的吩咐,把八棱镜上的绳子套在了脖子上。他用右手在胸前攥住八棱镜,脸上洋溢着欣喜和激动的神情。

“好了,你现在就赶紧离开这里回家吧,现在是夜里,不安全,明天你让你爸爸来把这些破烂都搬走,我给你爸爸写了一封信放在了货架上了,你一会儿带给他看看。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拆掉,然后建起一个赌场。”老于头接着说。“我已经立了遗嘱,我搬迁的新房也送给你爸妈了!”

周羽一听心中一阵窃喜,没想到能从老于头这里得到一笔意外之财,虽然不多,但是对于他这样穷困的家庭来说也算是雪中送炭了,说不定自己上大学的梦想又有希望了。

“于爷爷,用不用我帮您把身体。。。。。。”周羽是想说把尸体送去火化,可是又不好直说。

“傻小子,我就在你的脖子上!”老于头的声音说。

周羽一脸狐疑,他看了看外面漆黑的街道,他意识到真该回家了,万一那几个混混再来找事,抢走了自己的宝贝可怎么办。于是他从货架上拿起老于头给他爸爸写的信,就匆匆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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