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天空突然下起雨来,大雨倾盆而下,雷鸣交织着闪电间或划过天空,让宁静肃穆的夜晚平添了一丝孤寂清冷。寝宫中灯火通明,白灵灵看着这个熟悉的房间,心里涌上来一种无法压制的厌恶。
秋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进来了,“王后,这是小厨房专门为你熬的,你趁热喝了吧。”秋兰是服侍卓曜的丫鬟,一百年前在魔宫白灵灵从未见过,想来应是新来的。身边的青竹立刻上前将碗接过来递到她面前,“王后。”
白灵灵将头偏到一边,“我不想喝。”
青竹劝道:“王后,不想喝也喝点,你一整日都没有吃过东西。”
“我不想吃,”白灵灵裸脚踏到地上朝门边走,“太闷了,我想出去走走。”
青竹立刻拦在她面前跪下,急急劝道:“王后,外面天色如此不好,雷鸣闪电惊人,恐是天界正在惩处人间奸恶之徒,你若冒冒然出去,怕会遭无辜牵连。”
白灵灵却觉得好笑,“莫非还有人想趁此除掉我不成?”
青竹跟随她从天界下来,此刻也想起了面前这人还是北斗星君义妹,与星君感情甚笃,想来天界应不会有人捋老虎须才是。但此刻她却不敢不劝,魔王这几日是如何对待王后的她一直看在眼里,那两个不听王后差遣一直服侍魔王的丫鬟如今不知被仍到哪里去了,生死不明。若她不劝着些,前面的人就是她的榜样!
“王后,虽说天界不会有人居心叵测,但就怕如今雨大风急,伤着了你。等会王上若是回来知道,怕是要生气了!”
白灵灵看着面前的人急的连冷汗都冒了出来,想想还是作罢。正要开口,突然一个声音道:“这是做什么?”
丫鬟们立刻看向来人,齐声道:“王上。”
卓曜走到白灵灵面前,问道:“怎么了?”
青竹立刻面朝卓曜,以头伏地答道:“王上,王后说嫌屋里气闷,想出去散心。”
卓曜一挥手,“都下去。”
“是。”丫鬟们鱼贯退出。
卓曜看着白灵灵,眼神漆黑深幽,看不出丝毫情绪,“你想去哪?”
白灵灵心中的不耐越发明显,“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卓曜的语气显得很平静,“若我不管,你却连这个寝宫也出不去,是不是?”
白灵灵沉默了,若她足够聪明,她就应该做小伏低的讨好他,这样的硬碰硬,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可是以前能轻松做到的假意讨好曲意逢迎,如今她却再也做不到了。哪怕只是一个好的心情一个笑脸,她也没有办法在他面前表露出来。
“你想去哪?”卓曜又一次问道。
“我想去看月亮,可以么?”白灵灵脱口而出,完全没有经过思考。说完才知道后悔,这样大的雨,哪里来的月亮。
卓曜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轻声道:“你是真的想看,还是和我赌气?”
白灵灵见他这样问,于是索性道:“我真的想看。”
“好,我带你去。”话音还未落,白灵灵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身体凌空而起。
转眼到了天界。天界永远是这般风和日丽,和魔界的狂风大雨截然不同。
白灵灵站在天上看着不远处的月宫,心里的一股荒谬感挥之不去。眼前这人明明就是个十分疯癫的人物,一万年前她就知道了,可笑后来见他沉默寡言她还以为他转性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根本就一点也没变。
“你可知道,你这般只身一人毫不遮掩的闯入天界,会招来多大的祸患?”
“嘘”,卓曜站在了她身后,小声道:“不要这么大声。”他指了指远处的月宫,“你瞧,这月宫千百年来都是老样子,从来就没有变过。原来我在天界时都看腻了,如今再来看,到觉得景色不错。”
一阵阵微风吹来,将卓曜轻柔的话语传入了白灵灵的耳中。月光皎洁温柔,脚下青草柔软,茶花娇艳。还有身后之人身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让白灵灵心中涌上无尽的凄凉。
你这样好,这样温柔,终究都不是因为爱我。
她想再问一次,问他,你究竟是不是……喜欢我?还是想要折磨我?
但她却没有办法说出口,她怕如同上次一样,让她的心碎成一片片。就这样好了,哪怕你在骗我,我也不计较不想问了。
这个晚上白灵灵睡的十分安稳,几乎一夜无梦。第二日清早她就带着青竹和秋兰上街了。
魔都的街道她还从来都没有仔细逛过,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走,今日难得有时间。
她们停在了一个摆珠花的小摊上,秋兰顺着白灵灵的视线看去,立刻将一只精致小巧的珠花拿在了手中,甜笑道:“夫人,这只珠花挺好看,不如奴婢帮您带上?”
摊主见来者身份不凡,立刻媚献道:“姑娘可真有眼光,这朵珠花做工精美,您瞧那花瓣,便是用绽放的花瓣施以法术而得,用不褪色衰败。再看那中间的宝石,这可是东海深处最最精贵的黑宝石,也是有夫人能衬的起这样华丽的珠花!”
白灵灵觉得此人的样子真真好笑,于是就笑了。秋兰见她没有反对,便壮着胆子将花簪在了她的头上。大红色的珠花鲜艳夺目,中间的水晶串珠在太阳光下一闪一闪,更是明亮逼人,将白灵灵一身金贵肃然的黑裙衬的神秘而华贵,让人不敢逼视。
“夫人生的本就极美,这串珠花更是将小姐的皮肤衬的更白啦!”秋兰赞美道。
青竹也跟着附和,“确实很好看,夫人,不如我们买了吧?”
“好,”白灵灵点头,“买下。”当下也不问价格,将珠花直接戴在头上转向下一处摊铺。
一路走向街尾,几乎所有的摊铺都被她逛了个遍。酒楼的饭菜街边的小吃更是将秋兰和青竹的双手占的满满的,再也腾不出手拿另外的东西了。
白灵灵一回头才觉得奇怪,自己怎么连手上的储物袋都没用?当下施法,立刻将所有的物品都收走了。秋兰和青竹这才恢复了出门时的样子,顿时轻松了许多。
青竹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当空了,此时应当到了用午饭的时候。其实他们在外面用午饭也不是不行,但一想到上次魔王吃饭见不到王后时的表情,心下就不寒而栗。于是低声道:“王后,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我们是不是要回宫?”
“回宫?”白灵灵诧异的侧头看她,“这里这么多吃的,难道还会饿肚子不成?”
青竹一默,然后接着道:“王上一人在宫中,王后若能回去同王上一起用饭,想必王上会高兴的。”
“不过是吃顿饭而已,王上哪里会在意这些小事,”说着一指前面的酒楼,“我们就在这里吃吧!”
秋兰立刻接话道:“整日吃宫中的饭菜,今日难得出门,尝尝外面的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同?若是好吃些,奴婢便带回去便让他们改进。”一路说一路跟着白灵灵朝酒楼而去。
青竹对着秋兰的背影狠狠的瞪了一眼。不知这个小蹄子安的什么心!王上顿顿吃饭都要王后作陪,一顿见不到都要发火,这已经是除了王后随身伺候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虽说王后今日出门是王上特许过的,但午饭的时候能主动回宫恰恰是一种感恩示好的姿态。王上若是知道了,心里对王后的喜爱就会更上一层。而且吃完饭还是一样可以出门,想去哪里逛到时候再去就是,王上看在王后如此顾念他的份上想来也不会阻拦,这样岂不是百利而无一害?我们该放软时就要放软,何必要在这样的小事惹得王上不快?王后明明平日里十分聪慧,却每次都在王上的事情上犯糊涂。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不提点着些,反而还窜说着王后犯错,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想虽是如此想,但王后已经决定,她也没有办法。当下跺了跺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