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诗梨的内心此刻前所未有的煎熬起来,她知道,这是自己一个绝好的机会。错过了这一次,下一次就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趁他此刻法力空白,她只需要将他强制叫醒,威胁他解除自己的禁制。再之后,她需要在人间躲藏一段时日,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五年。她自认为自己算不得绝色,也没有特别的地方。即便卓曜刚开始震怒,但他找不到自己,时间长了总有一****就会忘了自己。从此她就可以天高海阔,自由自在了。
只是,她有把握不被他找到么?第一次,在聂皓锦的军帐中不费摧毁之力就被他找到。那次有魅蝶跟着,被找到不稀奇。可是后来,即便她藏在了深山中,自认为没有泄露任何踪迹,可是也不过仅仅躲藏了三天。这三天中,她每日心惊胆战,从来不敢踏出洞穴一步,可即便是这样,也并没有逃过他的手掌。他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可以这样可怕。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她几乎都要失去信心。
这次,她真的可以成功逃脱么?
若是再一次失败,后果她不敢想象。卓曜容忍了她一次两次,难道就能说明他可以容忍她第三次背叛?没有哪一个人喜欢身边跟着离心离德的人,更何况他这样久居上位之人?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要对他忠诚,哪怕这个人可有可无,这条界线也是不能越的!
若是不逃走又会如何?她也可以过的很好,只是必须跟在卓曜身边,不得自由而已。可是这个世间又有谁是真的无拘无束呢?即便她这次真的逃走,难道就能说她自由了么?若不现出真身,她的法力又能打得过几个人呢?况且她也算姿色尚可,若遇到寻性滋事的人,她能够安全自保么?这样想来,卓曜身边反而是最安全的。以前她要回去,因为她的家在凡间。可是如今白府都不在了,她回去做什么呢?经过上次张薇的事后,她已经相信卓曜不会让别人伤害他。就算他只是贪图个新鲜又如何?她只需要安安稳稳呆在他身边,等过个几年他厌倦了,她再好言相劝,也许卓曜看在她平日里殷勤服侍的份上,就会放她离开。这几年也是个绝好的休息时间,她平日里勤加修炼,法力也可以更上一层楼,到时她再离开,岂不是更好?
月亮慢慢夕斜,房里的蜡烛已经烧到了尽头,
卓曜慢慢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白色的细布蚊帐,他四处扫了一眼,房间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他赶紧坐了起来,站起身就准备朝外走。刚走到门口,突然听到斜后方一阵水响,他身形顿住了,慢慢转身朝后看来。屏风上倒影着一个女子的身影,那个女子长发齐腰,身姿纤细曼妙,背对着屏风正在沐浴。
刚才太过紧张,竟然没有察觉到房间里有其他的人。他不自觉松了口气,心中涌起一股喜悦,朝屏风走去。刚到入口处,他又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进去。他从来没有见过白诗梨洗澡,若是这样冒然进去,不知是否又会惹恼了她。
这时,白诗梨突然朝屏风外走来,他赶紧后退了一步,来人却并不知这里有人,刚好撞进了他的怀里。
白诗梨抬起头来,惊讶道:“公子,你醒了!”
卓曜见到白诗梨身上衣物整齐,压住心中淡淡的失望,笑道:“是啊,你在干什么?”
白诗梨苦恼道:“小墨身上的毛都打结了,脏兮兮的丑死了,我帮他洗洗。”
卓曜的笑容顿了顿,才又重新扬了起来,“这些小事哪里轮到你来做,吩咐下人就可以了。这么晚了,累了吧?”
白诗梨抬了抬胳膊,“有点。”她又想起什么来,“你呢?恢复了没有?”
卓曜笑道:“好了,我们先回去吧,会有人守在这里,你不用担心。”
过了两日,小墨就恢复了蹦蹦跳跳的样子,白诗梨心里的一块大石也落了下来。她现在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抱着小墨晒太阳。上次她想通之后,当晚就同卓曜商量过了,说她白日要修炼,就不跟在他身边侍候了。刚开始卓曜还不同意,后来白诗梨好说歹说,他才终于松口。白诗梨高兴极了,她不过时抱着试试的心态,从没有真正觉得卓曜会同意。但他当天晚上似乎特别好说话,白诗梨说什么他几乎都答应,不知是着了什么疯魔了。但不管如何,他已经同意,白诗梨也不打算给他反悔的机会,次日就开始带着小墨四处转悠了。
这日白诗梨仍旧在湖中凉亭中休息,远处一个身影朝这边走来,白诗梨不用细看,就知道是卓曜。他身姿修长,气度从容,让人一眼就能在万人中找到他。白诗梨不自觉笑了。卓曜一个眨眼就到了她面前,“在干什么?”
白诗梨心情大好,眼睛弯成了月亮,“在晒太阳。”
卓曜的眼神漫不经心的朝她怀中的小墨掠过,后者似有所觉,警惕的竖起耳朵,浑身毛发炸起,躬着身唰的一下就朝外冲去。白诗梨惊道:“小墨!”但他并没有因为这声叫唤有所停顿,转眼就没了踪影。
白诗梨立刻看向卓曜,慌道:“他怎么了?不会不见了吧?”
卓曜牵了牵嘴角,坐在了她旁边。“没事的,他还跑不出魔宫,自有人跟着他。”
白诗梨这才放下心来,问道:“公子,有事么?”
卓曜斜了斜她,“没事就不能找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诗梨笑道;“只是公子时间宝贵,现在过来定是有要事吧。”
丫鬟此刻走了进来,加了茶具,又往杯中倒了水,才退了下去。
卓曜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口,才道:“我正好有空,你不是要去地府找人么?今日我便带你去。”
白诗梨瞪圆了眼,“真的?”
卓曜笑了,眼神十分柔和,“真的。”
地府是晚上,但四处灯火通明。忘川两岸长着红通通的彼岸花,随着一阵阵清风在摇曳着。河上架着一座桥,桥身上写着几个大字,“奈何桥。”从桥头排着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只等着喝了汤就转世投胎。这里和白诗梨上次来,没什么两样。
卓曜拉着白诗梨一路没有停顿的走上了奈何桥,等到下桥的时候,一对小鬼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来者何人?”
卓曜拿出一块牌子晃了晃,小鬼立刻放了人。
白诗梨觉得好奇,上次她来到地府拿的是王母娘娘的手谕,卓曜身为魔界之人,怎么能随意出入地府呢?
于是她问了,“你刚才拿的是什么?”
卓曜道:“令牌。”
“你怎么会有令牌?”
卓曜斜她一眼,“我怎么就不能有令牌?难道只是仙人才有?”
白诗梨更加诧异了,“可是……”卓曜打断她,“好了,不要可是了,想不通就别想。这世间你想不通的事情多了。”
白诗梨怒了,“我有这么笨么?”
卓曜眼底溢出笑意,他轻咳了两声,才道:“怎么没有,你什么时候聪明过。”
白诗梨转了头不理他,卓曜见她着实生气,这才哄道:“好了,我骗你的。你一向都十分聪明。”
白诗梨犹不解气,恨道:“你又骗人。”
这次轮到卓曜吃惊了,他挑眉看她,“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多着呢。”白诗梨不以为然道:“你以前说你从不看轻人,我看你是眼中没有一个人才对。”
卓曜哈哈大笑,“你说的对,还是你了解我。我看轻人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不看轻你不就好了?”
白诗梨仍不理他,卓曜转移了话题,“前面就到了。”两人走到了一座府邸下,白诗梨问道:“这是哪里。”
“林判官的住处。”说着也不敲门,直接拉着白诗梨飞进了屋里。
这个时候,林判官并不在书房。卓曜又带着她去到了卧室。床上躺着一个人,被子在身上裹了两圈,显然已经进入的熟睡,他们的到来并没有惊醒睡梦中的他。卓曜上前一脚将他踢下了床。
白诗梨一惊,这行为着实太过大胆了。
林判官猛然惊醒,睡意被吵走了大半,眼都没睁就大怒道;“谁,好大的胆子!”熊熊怒火瞬间袭满了整个房间。
白诗梨上前一步,躲到了卓曜身后。借着他高大的身躯,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企图让别人看不见。这一脚本就不是她踢的,怒火也不该烧到她身上。怕只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