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章得失
不知道位于何处的黑暗中,一只似乎是苍白的手轻轻的扬了扬。幽幽的一声叹息,绵长的好像要刻入灵魂。黑暗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将他的意识吞噬,这种看不见一点光的感觉,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很孤单,很寂寞。但这孤单和寂寞中似乎又蕴含了一丝丝熟悉。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孤单。
揉了揉微微有些疼痛的额头,他使劲的回忆了一下自己不多的记忆,除了满天的黑色,还是黑色。可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似乎在很多年以前,他就一直是这样安静的沉睡着,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生命,只有无穷无尽的寂寞寒冷。虽然日日与黑暗做伴,但是他不喜欢这黑暗。
因为,这黑暗是有生命的,有灵性的,一点点的在消磨他的意志,在吞噬他的神智。可是,似乎现在已经到了极限。所以他才还能够思考吧。艰难的抬手摸了一下自己凹凸不平的身体,那些被黑暗腐蚀的伤痕已经没有了一丝痛意。
喂……醒醒……
是谁?他努力的回头望了一眼,第一次在这虚空的黑暗中听见了声音。这声音很微弱,很遥远,但是他相信这一定不是幻听,一定不是!是谁在说话?
喂……醒醒……
他似乎忘了什么事,忘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还是忘了一个人,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赤煜!醒醒!
这是在叫自己吗?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熟悉,越来越让自己不敢靠近。他很想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但是身体却在不受控制的远离那个声音,似乎在说,别过来,别靠近我,别……
赤煜,我是小九,你醒醒啊!
小九?小九是谁?刚刚想到这个名字,他的头就痛的要命。怎么回事,小九是谁,一定与自己有关,可是为什么自己想不起来了?他想知道答案,想去看看这个小九,想要靠近。可是身体黑暗却越来越粘稠,将他的身躯凝固,将他的灵魂冻结。
青丘之灵,不用白费力气了,被我的魔气炼化了本体,还融入本体的剑魂,就算是不消失,也早就成魔。
不会,赤煜一定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我的!
你以为没有避魔珠的存在,你现在还能够保持清醒?还仅仅只是被僵化了身躯?
啊——
一声尖叫将他疑惑的思绪打乱,似乎那个小九正在忍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凄厉的尖叫传入他的耳朵,比忍受黑暗腐蚀还让他感到难受。别叫了,别再折磨她了,别!他很想呼喊,很想说话,但是却张不开嘴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向着声音来源移动。
赤煜,快点醒醒啊!
他已经醒不过来了,青丘之灵,你还是乖乖的被我炼化成青丘灵气吧。
炼化成青丘灵气?不,他不允许,不准!他要醒过来,要保护小九!可是,想法的美好总是带着现实的残忍。他还是漂浮在黑暗中,不能移动分毫。
赤煜,等着我……
“不,别来,小九,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终于,他第一次发出了属于他自己的声音。
他想起来了,他是赤煜,是开天剑魂!从小九让他构建认主阵法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自己被魔化,那么变会启动毁灭阵法,在完全认主小九之前自毁。虽然这样依旧会让小九受伤,但是却不会太严重,只是暂时失去灵力而已,也不会让小九被魔化。可是,现在的小九怎么会被僵化,被冥澜抓住?而他现在又是什么情况?难道融合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可是根据他的感觉,开天剑一切正常啊?
赤煜毕竟只是剑魂,知道的也只是关于开天剑本身的情况,加上他现在又陷入了绝地,所知道的一切都只是根据那虚无缥缈的声音来进行的猜测。如果他能够换一个角度观察自己,他就会发现,他现在就像是一颗被黑线包裹的蚕茧。长长的椭圆形茧里,安静的漂浮着一把黑色的长剑。而这黑色的巨大蚕茧四周,是一圈碧绿色的波纹,像是桑树叶一样,将整个蚕茧严严实实的密封起来。
这就是避魔珠。
避魔,避魔,不是独善其身,而是规避魔源。小九因为误食了避魔珠,所以也算是对避魔珠进行了另类的认主仪式。当和开天剑进行认主融合的时候,避魔珠的护主能力被动激发,将小九给弹了出去,留下了纯粹的魔源,也就是开天剑。然而却因为冥澜的魔气太过霸道,一代魔王用尽心血的魔化,加上开天剑本身的不凡,就算是避魔珠能力超群,也只是能够让小九远离魔气,却不能够避免她被魔气伤害,以至于被僵化。
看着眼前巨大的黑色蚕茧,小九满是后悔。
如果自己拥有了回溯时光的能力,小九最想做的事,莫过于阻止自己盗取开天剑,扔进青劫渊。没有开始,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些结果,不会有之后那些结局。
虽然自己赌对了避魔珠的作用,可是却忘记了,赤煜怎么可能放心的让自己把未来交给一颗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珠子。所以当避魔珠将自己弹出,却发现赤煜没有和自己进行完全的认主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抱着牺牲他自己的决心。
失去了灵力,没有了行动力,小九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只能任由冥澜不断的对自己进行炼化。那些乌黑的魔气像是蛆虫一样在自己靛青色的灵力中寄生。
神智越来越模糊了,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以后就能够看见赤煜了?她好像听见了赤煜的声音,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赤煜,我来找你了。”
远处,带着阿七不断远离冥澜的蒹葭感受到了小九生命气息的减弱,皱起眉头,回头看向小九和冥澜所在的方向:“怎么回事,不是有避魔珠的吗?那小狐狸怎么还会被魔化,而且还是生命之火暗淡以后的纯粹魔化?赤煜那小子怎么还不出来,难道避魔珠构建的空间就那么好玩儿,再不出来,那小狐狸可就要完蛋了。不过,他一出来,他就要完蛋了。这是二选一的选择,生与死的抉择。赤煜,你会怎么选?”
赤煜在黑色的蚕茧里挣扎,小九虚弱的声音成了他的动力。即使万劫不复又如何,我要救你,就这么简单!黑色的蚕茧破碎,碧绿色的避魔光芒旋转天地。
风起云涌,树倒湖干,空间撕裂,时间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