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从未在意过青劫渊的天气,无论是一开始的妖日高悬,妖月冷寂。青劫渊都是一片晴朗。
如果不是身上那刺骨的寒冷,如果不是那雨水沾上狐裘以后腐蚀出的袅袅青烟,她依旧认为,青劫渊是一个没有雨水的地方。
小九扶着赤煜,坐在水云上,拼命的在上面撑起一个防御罩。随着雨水的不断增多,脸色越来越苍白。因为再一次将自己所有的灵力都输给了赤煜,两人都已经虚弱的不成样,现在小九还需要撑起防御罩,她几乎站立不稳。看着脚下已经渐渐纤薄的水云,又看看上空没有丝毫减小趋势的大雨,小九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如果这个时候蒹葭在自己身边多好。相信凭着蒹葭对于青劫渊的了解,在青劫渊的这场雨还没有下起来之前,她一定已经带着自己找到了躲雨的地方,而不是像自己现在这样淋雨。
“赤煜,你说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继续往西吧,前面那个山丘虽然光秃秃的,但是说不定能够让我们找到个避雨的地方。”赤煜看着小九身上变得有了许多黑斑的狐裘,如果不是为了自己,这笨狐狸应该早就找到避雨的地方了吧?
水云是蒹葭的灵力召唤出来的,现在已经行驶了一天一夜,即将消散。而因为他们前进的路线一直都是想着西方,所以对于脚下大地颜色的变迁,更加清晰。从死亡森林过来是遇见蒹葭的那个像沼泽一样的草坪,而接下来便是荒漠戈壁,如今已经很少看见绿色的杂草了,不知道前面是不是就是沙漠?
在水云消失的最后一刻,小九被赤煜抱在怀里,砸进了山丘背面的斜坡处。一路翻滚,满身泥浆,最后被一块巨大的山石拦住,这才停下来。
小九急忙从赤煜身上爬起来,双手颤抖的在赤煜身体上摸来摸去:“赤煜,你有没有事啊?有没有摔着?”
“咳咳……”赤煜干咳了两声,制止了小九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我可是开天剑魂,就算没有了灵力,至少还有无坚不摧的体质吧。你别太担心,我现在已经将魔气压制住了,我们先到那山石的凹处去避雨。”
因为一阵翻滚,防御罩早就没有了。青劫渊这充满腐蚀的雨水不断地落下,在小九和赤煜身上砸出一个一个黑色的雾气光圈,那是被腐蚀的前兆。
小九急忙扶起赤煜,一瘸一拐的走向那山丘下面,随手扔出一个爆裂术,将那个小小的凹处扩大了许多,足够两人容身。
一下子坐在乱石杂草中间,因为是山丘的背阴面,这里的枯草还比较多。小九一边揉着自己因为摔下来有些扭伤的脚,一边看着倾盆大雨,铺天盖地。
“赤煜,你说蒹葭能找到我们吗?”
“如果她是真的想跟我们一起,就会来的。”赤煜盘膝而坐,开始调息。只有自己不成为拖累,才能保证大家的安全。
“你还是不相信蒹葭吗?”小九不知道为什么赤煜对蒹葭总是抱着那样的戒心,她看见蒹葭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美人是自己的友方。
“不是不相信,而是,如果她被食草兽皇打伤了,又怎么赶得上来?而如果她赶来的太快,也就是她完全有能力应付食草兽皇,那当初她为什么要让我们急急忙忙的逃跑?”
“我看你是想太多了。”小九对食草兽皇出现的时候蒹葭拉起自己就跑的行为很是理解,“你又没有天敌,当然不知道那种感受了。不管修炼多久,面对自己的天敌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逃跑,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小九的话让赤煜愣了许久,这就是他和她们的区别吗?
“这该死的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啊,难道我们就一直在这里耗着?”
“我倒是希望还能在这里一直耗着。”赤煜指了指不断脚下已经渐渐开始汇集的黑水,脚下已经是一片黑雾。似乎能够听到那些还有着生命的枯草惨叫的声音。
因为小九那个爆裂术,他们避雨的地方比四周微微矮上一些,随着雨水的不断落下,这里注定会成为雨水的汇集地,到时候他们即使不被雨淋也一样会被脚下的黑水腐蚀。
“哎呀,这可怎么办。”小九跳了一下,受伤的右脚痛了起来,猛地歪倒。
赤煜眼疾手快的接住小九,没想到自己刚才那样抱着小九,还是让她受伤了,果然是一只笨狐狸:“我说你怎么这么笨,受伤了难道不知道治疗一下?”
“脱臼了,需要接骨,我怕痛。”小九瘪着嘴,她又不想受伤,可是脚下却越来越痛。
“哪里会痛了,我看分明是你自己胆小。果然是只胆小的笨狐狸,好歹你也活了两百年了吧?”赤煜一边数落着小九,一边拿起小九的玉足。
“两百年又怎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九尾玄狐一族两百年都还没成年……啊!”小九右脚踝猛地一痛,尖叫出来,“你干什么,好痛啊!”
“好了。”赤煜将小九的脚放下去,果然分散注意力以后接骨,容易得多。
“咦,真的好了!”小九动了动右脚,还有一点点痛,但是已经没有大碍了,“赤煜,我发现你真是太可爱了,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凉拌。”赤煜好不给面子的说道,“现在该想办法离开这里了,我们也不知道这雨还要下多久,如果一直下下去,我们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小九伸出手接了一滴带着淡淡黑色的雨水,嗞——
手心顿时红了一片:“好强的腐蚀性,越来越强了。”
“笨蛋,就算要测试腐蚀性你也不用将自己的手伸出去吧?”赤煜握住小九的手,看着掌心的那一片红肿,“把你储物袋里的疗伤药拿出来。”
小九不好意思的拿出疗伤药,看着赤煜紧抿着薄唇,认真的为自己上药的侧脸,渐渐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