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过后,楚文泽留下林帆,又详细地问了些关于楚风的事。对于楚风的事,林风只是胡编,不过编的都是好的,但他深怕说得太多,露出破绽。所以聊了一会儿后,就借口喝酒太多,有些不舒服,想要回去休息。
楚文泽要林帆就留在楚府,毕竟楚府的客房很多,又加之楚冰也极力挽留,林帆心想,要是自己执意要走,或许反而会让他们生疑,况且,他已打算明天就离开,前往逍遥门。和楚家人相识一场,也是难得的缘分,想到明日一别,他日再相见,已不知是何时。何不在这最后相聚的时间里,让他们如意。从这两方面考量,林帆于是顺从地留在了楚府。
楚文泽命令家丁为林帆准备好了房间,因为见他似乎确实有些累,楚冰也只简单和他聊了几句,就让他自行休息了。躺在楚府的客房里,细细回想刚才晚宴上的事,林帆也只有在心里暗自祈祷,要楚家人不对自己的话产生怀疑。至于以后,当他们得知事实真相后该怎么办。说实话,林帆还真不知道。他也知道这件事不可能瞒他们一辈子,只盼他们越晚知道真相越好。忽然心里又想,不知道那个楚风,若在天有灵,对自己说谎的做法,是赞成还是反对?
“小林萧啊,我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你会不会有些舍不得呢?”林帆用意念和小红鸟交流道。
林萧没有立刻回答他,想了想,道:“说真的,是有些舍不得。不过,终归还是跟着老大在一起更自由。老大,就让我们结伴一起闯天下吧。”
听林萧简直神转折似的语气,林帆没好气道:“什么闯天下啊,告诉你,我是要去逍遥门,以后等进入逍遥门后,我会用心学习阵法,到时,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四处玩了。”
林萧遗憾地道:“老大,你这么说,也太没意思了吧,我才不信你会耐得住寂寞?”
林萧的话倒是让林帆不由得一怔,暗想,是啊,自己能耐得住寂寞么?自己其实天生就是好玩的性子,只是后来成为杀手后,收敛了许多。然后穿越到这个异界,在妖兽山中苦修。说他完全耐不住寂寞也不对。不过,自从走出妖兽山后,在这红尘俗世走了一圈,四处观赏风物,品尝人间美食,观看形形色色的美女,好玩的本性,便又渐渐暴露出来。毕竟,五彩缤纷的俗世生活,总要比清修苦修有意思得多,自己真的舍得这样的生活么?
世人多盼望成仙,可以长生,殊不知,成仙之路要忍受多少孤独和磨砺?许多修仙者,动不动就是苦修百年数百年,等到他们出关之日,人世早已经历了几番沧桑巨变,早已物是人非。而且,世间修仙者千千万万,但是真正能够飞升成仙的,又有多少?有多少修仙者在各种夺宝和仇杀中死于非命?有多少修仙者在渡劫之时形神俱灭,功亏一篑?
凡人羡慕仙人可以长生,但又可知,仙人的生活本不是他们想要的。清心寡欲的日子,纵然长生,对于凡人来说,毕竟缺少滋味。还不如在俗世,柴米油盐,嬉笑怒骂,有滋有味地活短暂的百年。
念及于此,林帆忽然对自己的修仙之路产生了动摇。苦笑了笑,他把这些念头抛开,转念想,世间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还是走下去的吧。不过,他决定在去逍遥门学习阵法之前,要带着林萧到九火帝国好好游历一番。
“小林萧,老大我决定听你的,在去逍遥门之前,我先带着你,在这九火帝国的天下闯一闯。”林帆笑着说。
“嘿嘿,我就知道老大你会这么做的。”林萧笑道。
“好,那就让我们这两个吃货,去把天下的美食都吃个遍!”林帆意气风发地说。
翌日,林帆一大早就向楚文泽提出了辞别。
楚文泽大吃一惊,极力挽留他多住几日。林帆也是去意坚决,楚文泽无奈,只得让他离开。原本以为他会和楚冰道个别,但是他没有。趁着楚冰还没有起床,林帆就带着林萧离开了。看着林帆走出去的背影,想到女儿,楚文泽心里不由得暗叹口气。不过转念想,林帆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毕竟他和女儿不一样,他是修士,而女儿是一个凡人,他们的生活方式太不一样了,即便女儿对他有好感,他们之间,也很难有一个好的结果。
林帆之所以选择不和楚冰道别,也是不想看到她因为离别而伤感。而且他想,自己这样做,或许很可能会激怒她,她一生气,反倒会冲淡彼此分开的不舍。虽然事情未必真能像他所预料的那样,但是,总的来说,选择不道别会更好。有些事情只有他预先果决地做出了决定,才不会继续伤害。
出了龙州城,林帆御器而行,只见一道道山岭,一条条河,在他下方快速地掠过。早晨的阳光迎面扑来,风微凉,他飞行在空中,只觉心里一阵畅快。
中午时分,林帆带着林萧来到一个小镇上,随后进入了一处酒家,向伙计打听之下才发现,自己已经飞出了龙州,来到了寒炀州地面。暗想作为修士,倒也有许多便利。这么远的一段路,凡人坐马车恐怕也要一两天,他不过只花了一个上午,而且还很轻松自如。自从他进入心动大圆满之后,丹田之内灵力的增长速度变得很快,御器飞行,也比先前更随心。
来到这个小镇,不过是一个无意间的决定。进入这处酒家,也是一念之间的想法,并没有经过刻意选择,他喜欢这样随意而至的自如感。结果进入酒家,发现自己很喜欢,此处酒家,店面虽然简陋,但很干净。而且卖的酒肉也十分朴素,酒是店家自己用每年新收的五谷杂粮酿制的,十分醇香,用粗糙的大陶碗装着,狠狠喝一口,让人觉得十分畅快。卖的下酒菜是熟牛肉,除了盐之外,没有加入其他任何作料。牛肉是刚煮好的,切成了大块,用大盘子装着。无论口感还是味道,都显得原始而质朴。林帆一下子要了几大盘,和林萧吃喝了个痛快。
吃饱喝足之后,林帆带着林萧,哼着小曲,慢慢地踱步,走出了小镇。对于这个小镇,他不过是一个过客,或许不会来第二次。走了一段路后,他又御器飞行到了一座山峰上,来到一棵古松下,躺倒在厚厚柔软的松针上,打算睡一觉。他双臂枕着头,嘴里嚼着一根青草,看着炙烈的阳光投下的光斑,在阴凉的树荫上晃动,听着林萧在古松枝桠间叽叽喳喳,渐渐进入了梦乡。过了一会儿,林萧也从树上落下,把他的胸膛当成了床,睡起觉来。天空湛蓝,白色的云朵从古松顶上拂过,四下里一片宁静,只有山谷深处淙淙的溪流声,和一人一鸟的呼吸声。等林帆醒来之时,太阳已西斜。他的身子一动,林萧顿时也醒了过来。
林萧醒过来的第一句话是:“老大,我又饿了。”
林帆苦笑着轻轻拍了拍它的头,笑道:“跟着老大,不愁没吃的。走,老大去抓兔子来烤给你吃。”
黄昏时分,林帆来到一条大河边,看到滔滔白浪,滚滚地冲落到下方的水潭中,声音雷动,震耳欲聋,真有千军万马一般的气势。林帆心有所动,忍不住长啸出声,久久才停。夜幕降临,他看到不远处一片灯火闪烁,知道是一座城池,便带着林萧向城池走去。进了城,观赏风物,看看美女,吃吃各种街边美食。累了,就去客栈睡觉,简直悠哉悠哉。
一连两个月,林帆和林萧就过着这种随走随停的生活,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条河,经过了多少山峰,路过了多少小镇,进过了多少座城池,吃过了多少种美食,看过了多少个美女。不仅如此,偶尔路上遇到不平事,林帆还会拔刀相助,倒是因此做下不少义举。
这一天,林帆带着林萧来到一个渔村,在渔村酒家喝着浑浊的高粱酒,吃着最正宗的水煮鱼,不亦乐乎。虽然最爱烤兔子肉,但是偶尔吃吃鲜美的鱼肉,也让林萧觉得十分过瘾。
林帆和林萧,一人一鸟,一起喝酒吃鱼,旁人看到,也并不觉得太奇怪,毕竟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奇怪的事情太多了。虽然这些渔民都是凡人,未必亲身经过奇怪的事,但是从别人口中,他们却听到不少。就在这处小小酒家中,林帆的旁边桌,几个渔民就聊起了一件怪事来。
林帆也顺便听了听。
只听一个约三十多岁,穿无袖粗布衣衫的汉子,很神秘地道:“哥几个,你们听说了东王村的那件怪事了么?”
一个嘴角长痣的汉子喝了一口老酒,双眼发光地问:“陈老三,快说说,是什么怪事?”
另外两个汉子,也一齐看向他,催促他道:“快说说,看你搞得很神秘的样子。”
叫陈老三的汉子却有意卖关子,并不急着说,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高粱酒后,又夹起一条油炸泥鳅吃起来。
旁边那个秃顶的大汉笑骂地拍了下他的背,道:“好你个陈老三,你卖什么关子,先别吃了,等一会儿老子请你吃两盘小青鱼,让你吃个够。”
陈老三笑道:“刘二,你说话可要算数,别赖账。”
秃顶旁边那个光膀子的汉子有些不耐烦地骂道:“妈的陈老三,你倒是快说啊,要说得好,老子等会儿请你吃一盘辣螃蟹。”
陈老三欢喜道:“嘿嘿,吴老五,你可要说话算话。”看来他故意卖关子,完全是想赚两盘小青鱼和一盘辣螃蟹来吃。
其余三人见他这副德行,简直有暴扁他一顿的冲动。
林帆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倒是觉得有意思。
陈老三随手抹了抹嘴巴上的油,这才说道:“这事,是我今天早上打鱼时,从东王村的老蔡口中听说的。东王村有个李大胆,你们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