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菁儿惊恐的表情和眼中透出的希冀，楚芊眶有些发热。
“傻丫头，能出去是好事情。你们家里现在已经翻身了，肯定能把你照顾好，你身子若，就应该当当大小姐，将身子养好了。”楚芊说着给她背后垫上枕头，让她半倚着。
菁儿小脸苍白，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楚芊想起之前菁儿闭塞的性格，时刻跟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菁儿，姐问你个话，你要是愿意说，你就告诉我成不？”
见菁儿点头之后，她开口问道，“你实话告诉姐，你家里人是不是虐待你了？”
虐待？虐待是什么意思，菁儿不解的看着楚芊。
“我的意思就是，他们有没有不给你饭吃，打你之类的。”
菁儿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得到答案的楚芊，坐到菁儿的身侧，将她揽到怀里，“那菁儿知不知道这回能让你们家里翻身的是哪位兄长呢？”
“大哥。”菁儿简短的回答，语气很肯定。
“你怎么这么肯定？”楚芊问完，见菁儿只低者头不说话。
“菁儿，我知道你相信姐姐。别怕好吗？”菁儿抿抿嘴唇，往楚芊怀里靠近了些。
“他是爷爷带大的，技艺高超，不贪玩。”
“哦，看来你们家气数不该尽呢。那这个大哥对你怎么样呢？”楚芊说完，菁儿的情绪已经稍微平静了些。
“大哥在外多年，甚少回家，对菁儿不坏也不好。”
“那想必这次是你这大哥要接你回去的。你是怕回去见你爹爹吗？”
听到爹爹两个字，菁儿身体明显有些僵硬，“爹爹不喜欢菁儿。”
“菁儿不怕，明天家里来接你。姐姐一定吩咐好他们，要是他们不是诚心诚意的，姐姐一定不放你走好吗？”
在楚芊的劝慰下，菁儿渐渐放松下去，在楚芊的怀中睡着了。
望着桌子上燃着的烛火，楚芊不禁苦涩的笑了笑，我是的确想留你在身边，只怕力不从心。
门帘微动，刘嫂身后跟着小厮端着两碗面条，一些小碟进了门。
“姑娘，快同菁儿丫头来吃些东西吧。这累了一天，还受了伤，怕都饿的慌了吧。”
不说还好，一说楚芊觉得自己肚子的确饿的有些发慌。
“谢谢刘嫂，我先吃。这丫头才睡下一会儿。”说着楚芊走过去，看见那些饭菜更是饿的厉害。
小厮推下后，刘嫂坐在楚芊身边坐下，“姑娘，刚才李管家来干嘛？”
楚芊有些迟疑，“刘嫂，你说要是有人来赎我走，我不走可以吗？”
“啊？！有人来赎姑娘？那哪能不走，不走那是傻子。”
“可我要是出去日子还不如在这里呢？”楚芊放下筷子，看着刘嫂。
“这可不好说，但是毕竟出去就是相对自由的，也不用在这里过这么提心吊胆的日子。怎么，真是有人来赎姑娘了？”刘嫂有些激动。
“是有赎人的，不过不是我，是菁儿。”
“菁儿？”刘嫂条件反射的望向床上的小丫头。
“她可是她爹爹卖进来的，谁还会去赎啊？”
楚芊用手扶着下巴，用筷子去挑灯上的灯芯，“说是他们家出了个有能耐的，家里翻身有望。觉得背个卖女儿的名声不好看。”
刘嫂了解的点点头，“前阵儿我也听说了，说是宫里靖王母妃的身子不太好。太医院老太医都没有办法，最后是一个年轻萌荫才进去的小子给看好的，听着像是也姓管。”
楚芊点点头，那怕就是菁儿家翻身的那个大哥吧。
“刘嫂，你说菁儿回去是好事儿吗？”
“这个不好说，毕竟丫头的妈没了。爹又卖了她，回去恐怕是没有任何地位吧。”
窗外忽的发出了一声响动，两人静下来听，许久听到一声猫叫，才缓下神。这一打扰，两人也没有再说菁儿的事。
沉默了一会儿，楚芊率先开口，“对了。刘嫂给我讲一下楼里的情况吧。”
“咱们这楼在城里是颇有名气的。其实说是青楼也不尽然。真正算是青楼的只有外面那个大堂。而内里一般人是进不来的。”
楚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就是说，这红姹馆的姑娘不会轻易示人？”
“是的，咱们这楼里统共有三个馆，分别是红姹馆，蓝璃馆和青浅馆。红主的是富，咱们红姹馆主要是那些富家公子有晚宴之类的，或者是想取个小妾，才会出面。而蓝主的是贵，蓝璃馆的姑娘比咱们这里要好，只有那些有权势的人才请的起，你再有钱也不一定能见到。”
没想到这楼里竟然那么不简单，每一层次都有考虑。
“刘嫂，说句不好听的，姑娘们就是比前面大堂的伺候的人不一样罢了。”
“姑娘可错了，咱们楼里姑娘，在那些公子没有答应纳小妾之前，是不能破身子的。”
楚芊一口面呛住了，这是什么规矩，太另类了。
“那清浅馆呢？”
“青浅馆的姑娘是专门给宫里培养的。”刘嫂说道这里，声音骤的降了下来。
宫里，那不是皇上住的地方么。
“那皇宫不是只娶贵族的姑娘么？怎么还会要这些风尘的女子啊？”
听到这里，刘嫂有些惊诧，“姑娘，你真的是撞坏了脑袋了啊。”
楚芊耸耸肩，双手抱到胸前，等着刘嫂继续往下说。
“这清浅馆里的姑娘，那根本不是买来的。都是些有身份的人家送来的，每一季在这里生活一个月。”
听到刘嫂的解释，楚芊的嘴巴不禁张的能噻个鸭蛋。我去，敢情这是个贵族姑娘训练营。
“你们这楼主有够奇怪的。”楚芊摇头叹道。
两人在烛火下继续交谈着，直到打更的喊了第一次，刘嫂才退了出去。
一晚上的交谈，楚芊对楼里了解了不少，虽然规矩记的不是很全，但至少知道了自己处在什么情况之下。
菁儿始终睡的很沉，两人自然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楚芊醒的还算早，躺在床上，看着外面透过白色窗户纸射进来失了温度的阳光。
楚芊起床，伸手推开了面前的窗户，开窗扬起了一阵微风，伴着一股子青草的味道。一时间，楚芊有种回到童年的错觉。
“姐，我一会就被送走了吗？”背后传来菁儿涩涩的声音。
回头看着那弱小的身影，楚芊却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