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后,陌悕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动作站在窗前,即使房间外响起了一些细小但她还是能听见的声音,直到传来一声家门被掩上的声音。
陌悕依旧无表情地看着外面某一点,似乎在等待什么,几分钟之后,她无神的双眸被吸引,看着消失在她视线中的红色尾灯,她无奈地叹口气,转身在月下换上黑色劲装,拿起一直放在一边的长鞭,慢慢别在腰间,装扮好自己,慢慢走出家门,向着与他们相反的目的地走去,孤寂的身影在月下拉得老长老长。
另一边,本该安静祥和的宅地传来一声声质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俊宇。这两个地址怎么会一样?”容君瑶的声音中已不复见刚开始的单纯好奇,一个个大胆的设想在她的脑海中发酵。
苏俊宇一脸震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文件中有着一个真实存在的女人,他明明已经确认了的,也正在想尽办法找到她在美国的详细联系方法,可是现在,这个叫宁朵儿的人事怎么回事?看调查报告似乎也没有什么很大的漏洞,可是今夜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同寻常,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俊宇,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是不是你早就找到嫣儿了却不告诉我?”容君瑶连连质疑,在女儿和韩逸轩的调查报告上为什么能发现相同的地址?“我的孩子她,是不是和逸轩有什么关联?”
“不是这样的,”苏俊宇忙解释,但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你听我说,我之前没有看到这份资料,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骗我!”容君瑶突然就大声起来,“你看,逸轩他和收留了我的孩子的人住在一起,他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吗?”
“君瑶,你冷静……”苏俊宇担心她的身体,连连安慰她,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冷静什么,我冷静不了,就算我找不到逸轩我也能去问问旻启吧?”反问的时候愈发感觉到这件事的可行性,“对,我要去找旻启问问。”
“君瑶!”苏俊宇对她的执拗感到恐惧,忙拉住她的手。
“放开!”容君瑶用力却依旧甩不开他,“你放开!”
“君瑶,”苏俊宇的语气变得有些乞求,“等天亮好吗?天亮我就带你去……”
“不要,我一定要现在,马上去,找旻启问清楚!”容君瑶坚持,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刚刚哭过一场、更因为双目绽放出的坚定光芒而变得绯红,平添一丝生气。
“君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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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一开口就被身前的人回身捂住她的嘴,宁朵儿用着眼神继续问他刚刚本来打算问的话题,但是眼前的人显然没有回答的打算,只是牵着她慢慢上了二楼,带她到了一个房间,轻轻掩上门,这才轻声回应她。
“我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一些不寻常的事,我们还是等在一边吧!”
“什么叫……”正打算细问,他却一本正经地叫住她。
“朵儿,”韩逸轩伸手托起她的下颚,直视她的目光,“虽然这么说会有些吓人,但是现在我们正在我那个大哥的房间里,不管该发生什么,这里都会是唯一舞台。我们应该在这里好好等待。”
“你……”宁朵儿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想要知道最真实的事情,我们就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的存在。”说着就牵她到了阳台躲好,不再做其他解释。
韩逸轩透过浅薄的纱窗,一脸复杂地看着里面不陌生的摆设,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存放他小时候用过的东西的房间,却不曾想到,这里曾经存活着一个与他血脉相关的生命……
宁朵儿看着他那一脸沉重的表情,不再多言,只是没有松开被他轻握的手,安静地陪伴着他,直至睡意再次袭来。
许久之后,一丝声响传来,假寐的眸光还未来得及睁开,韩逸轩就敏感地嗅到一抹浓厚的血腥味,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同时把宁朵儿好奇的小脸往回推。
只见一抹身影背对着他们在房间忙碌,韩逸轩等了一会,正有些耐不住性子的时候,那抹人影转身面向他,她的五官暴露在月光下,韩逸轩明显一愣。
宁朵儿却不知有什么不妥,反而有些慌乱地发现那个人向着阳台的方向走来,她的头没能探出去看到到底是谁,不过,应该不管是谁都不应该被发现吧!想到这,她忙伸手,却发现在不知不觉中韩逸轩已经松开一直牵着她的手,一个人向外走去。
“喂……”宁朵儿轻声问,但是愤怒的韩逸轩已经没有了回应她的能力,他的脑子被愤怒装满,不能好好想清楚眼前的一切。
“玥潆?”低沉的男声骤响,玥潆的手一抖,一丝血液沾上她雪白的衣服,留下妖媚的痕迹,但她没应声,只是将手上剩余的血浆继续倒在小床上,待到人影向她靠过的时候,她灵敏一闪,直向大敞的阳台奔去。
但是韩逸轩却迅速旋身追去,随着伶俐的身影越过阳台的护栏,轻巧地落在草坪上,同时将手伸向裤腰,不留情地抽出已经装好消音器的枪,对着她的右脚就是一枪,只是玥潆早已察觉,瞬间一记跳跃,在挡掉攻击的同时也越上对她来说并不高的栅栏。
韩逸轩知道,外面很有可能有什么人接应她,所以只要她逃出逃出家里的栅栏后就安全了,这就意味着……
这次绝对不能让她就这么逃了!韩逸轩下定决心,脚下步伐加快,几下跳跃就要越过铁栅栏的时候,一记长鞭扬过,他险险地停住脚步,爬在栅栏上,俯视着某人。
“小陌?!”
“回去!”陌悕对他大吼。
“小陌?”
“我把姐交给你了不是吗?这么简单的调虎离山你看不出来?”陌悕失去一贯的冷静,手中白鞭险险又要扬出。
“可是,玥潆……”韩逸轩想起宁朵儿,身形一僵,但却还是放心不下。
“放心交给我。”陌悕冷淡地说,同时转身,“快回去!”
“小陌。”看着她的背影,韩逸轩轻轻说,“对不起,是我的错。”
陌悕听到,却不做声,只是看向一边。那是韩逸轩的视线死角,站立着此时最不应该和陌悕在一起的元钊。
元钊却没有回看她,只是一脸复杂地看着刚刚玥潆离开的身影,希望,一切都不是他猜测的那种结果。如果那个人还活着,对这两家人来说,无疑是一种灾难……
原路返回的韩逸轩却不知道那边发生的事,却听见一声凄惨无比的尖叫声,而且那声音对他而言还异常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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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旻启感觉今天异常困倦,在这个日子里。
勉强撑到下班,却也只是回家倒头就睡,他也不是没看到黎凤夕有些受伤的表情,就算这些年都对她不理不睬,这个日子也一般和俊宇喝个烂醉而归,但是却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尤其是在这个日子,这样过。
但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浑浑噩噩之间感觉到熟悉的温度向自己依偎过来,他也只是下意识搂住,继续会周公去了,直到一声尖锐的尖叫声传入耳畔。
他的意识才刚刚回到本体,还没弄清楚状况的时候,一股似有似无的血腥味掠过她的鼻翼,韩旻启的脸色瞬间苍白,这熟悉的感觉……
他忙快步跑出房间,经过自己的书房,走向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同一时刻,韩逸轩大步跨上阳台,把正要往房间走的人影拉回紧紧抱进怀里,把她扯到一个不容易被人察觉的角落。他一脸悲痛,即使不看也知道里面到底被弄了什么名堂,他的双眸中闪过一丝阴霾,心中下定决心,不管幕后隐藏着的是什么人,他绝对不会饶了他!
“孩子……我的孩子……”伤心的哭喊在整个房间里响起,但是随之奏响的却是门扉被大力撞击到墙壁上的声音。
“你又在玩什么花样?”韩旻启怒不可谒,看着伏在小床上哭泣的女人。
“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黎凤夕置若罔闻,只是一个劲哭泣。
“你在演什么戏码?逸煦走的那年你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你现在还在装什么装?”韩旻启看着她歇斯底里的哭泣模样,气极上前一把把她从床边扯落,同时拎起已经沾满血迹的床单被罩,大力掷到一边,还未凝结的血液留在他手上,凸显出一抹狰狞。
黎凤夕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止住哭喊,但是依旧盯着儿子曾经睡在的那张小床上,无神地看着床上已经渗透到床板的血色,看着它与之前的暗黑重合。即使角度问题让她看不到那片多年前的血迹,但是她可以想象得到。多少个夜晚,在这个房间,在那片暗黑旁边,她吞咽着自己的泪水。尤其是今夜,她只是想要恢复儿子房间之前的模样,所以仔细打扫了这里,但是现在,一切却都还原到多年前的那一夜,就连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一样。
韩旻启全身发抖,这一切,他多么熟悉啊?
多少个午夜梦回,他梦见自己及时阻止了这个女人丧心病狂的行为;多少个夜里,他梦见大儿子的开心笑脸。可是梦还没有醒的时候,她这张脸就会浮上脑海。没有泪水,没有悲痛,没有后悔,只是无神,盯着那里,任他怎样都没有反应。但是场景再现,他却没有了再次对他吼叫的欲望,只是一股无力感涌上。
“黎凤夕,你到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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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悕扬起白鞭直向元钊面门抽去,但元钊却只是伶俐地闪过,身往后一仰,抬起时徒手捉住向他掠过的第二鞭,同时将右手食指竖起伸于唇前。
“嘘……稍安勿躁……不要打草惊蛇……”
“你!”陌悕右手用力,却还是挣不回他手中的长鞭,果然他们之间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你不是也知道那女人没走吗?与其无聊地在这等待,倒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好戏。”说着元钊就着长鞭使劲拖着她走。
陌悕百般不愿,但是这股长鞭对她而言意义重大,不能就这么松手,只得跟上他的步伐,从大门直接进入韩家属地。
在他们的身影刚刚消失的时候,一辆小车由远及近驶来,稳稳地停在铁门那里,只是刚停下,副驾驶室的门就大开,一只手刚探出就被拉回。
苏俊宇认真地看向容君瑶,“君瑶,是因为你坚持我才带你来的。但是你要知道,今天是那孩子的忌日,我们不能就这么莽莽撞撞冲进去。”
“我……”容君瑶想开口,但是又被打断。
“你和凤夕感情这么好,不想因为自己的事就伤害了她吧?”
“嗯。”
“虽然我想他们应该还没睡,但是你最好等会,让我先联系一下旻启。”
“好……”容君瑶应声答应,但是脚却不由自主踏出外面,下了车往大门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