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霍轩的原因,韩立当日便被公安局羁押,而检控机关也直接对他提起了公诉,绑架罪的罪行足够他在牢里呆上数十年。而他也坦白了强奸熠熠的事实,数罪并罚,最终法庭判了他23年的有期徒刑。
庭审过后,大家都去忙着庆功。而小柔则在安慰着熠熠,这个刚过十岁的小姑娘,却遭受了这样的伤害。
“顾检察官,这次的事情真是多亏了你们,才可以将这个犯人绳之于法。”熠熠的妈妈眼眶有些湿润,事情发生了这么久,也就今天心里得到了些许安慰。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小柔摸了摸熠熠的头发,担忧地说道,“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熠熠,虽然我很不希望她的心里留下阴影,但是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有一位朋友,对于这方面的心理问题很有经验。我希望你可以带熠熠去看一看。”
小柔从包里拿出笔,写了电话号码,“你们到时候联系她便可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为了熠熠好。”她低头的时候,有一缕头发划过额际,遮住了她的眼睛。
“谢谢您了,顾检察官。”熠熠的妈妈心疼地抱了抱熠熠,“熠熠很坚强,您上次和她说了话之后她已经慢慢地接受外界了。”
熠熠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裙子,虽然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但是看起来平静了不少,“熠熠。”
“小柔姐姐。”她的声音很低,怯怯地。
“熠熠好乖,”她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指间划过她的脸,“以后要乖乖听妈妈的话,好吗?”
熠熠点了点头,“好。”
熠熠和她的妈妈离开的时候,小柔只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直到那两个身影消失不见……
像是过了很久很久,等到小柔转身的时候,才发现季何正站在她的身后。好像是从上次他被绑架了之后,他们之间已经许久没有说过什么了。
季何的眼神依然带着淡淡地温柔,他永远都像是一股暖暖的春风,站在她的身边,便会让他倍觉温暖。
“放心吧,熠熠很坚强。她一定可以慢慢地走出来的。”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有种温热的气息。好像很久之前,也是很难过的时候,他也这样,安慰过她。
“嗯。”她缓缓地转身,抽出握在他手中的手,“你先回检察院吧,我还要等人。”
小柔没有看到,她转身的一刹那,季何眼里看不清的表情,一贯的温润中还有深藏的无奈,季何对小柔,从未掩饰过自己的情意,却也从未真的说开。或者说,那是一种忧伤。
而这一切也只是在瞬间。季何淡淡地说道,“嗯,那我先回去了。”
小柔扭头,“路上小心。”
“对了,师兄。心心好像在检察院门口等你。”她的眼里沾染了一丝浅笑,“她刚刚有给我打电话。”
见他没有说话,她低低地叫了他,“师兄。”
季何的嘴角轻轻牵动,似笑非笑,“好,我会去见她的。”
明明知道他的心意,还要这样推开他,真的好吗?她问过自己,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她可以让他守护她,可是她不能耽误了他一辈子的幸福。苏心的个性,和季何一样。季何对她,就像苏心对季何一样。所以,那日的事情过了之后,她便想过,她不能自私地将季何留在自己的身边。
季何突然转过身,问了一句,“小柔,你是不是不需要我了?”
小柔一瞬间愣住了,毫不犹豫地摇头,“当然不是。”
季何想了想,却重新走了回来,他的步伐那么缓,法院门口的人早已散去,风呼啦啦地吹过。
季何看着她的脸,突然伸出手轻触她的脸庞,声音噙着雨丝般的温润,“小柔,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的。”
他的手心很凉,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生怕会被拒绝。那一瞬间她仿佛可以听到整个世界的声音,静静的,如同他的语气里所包容的一切温柔。她被他的话震惊了,虽然明明知道的,可是当这一切真的来临,她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她抬眼,眼睛有些慌乱。面前的人不是像是数月的霍轩,也不是丢下她四年不管不问也没有任何解释的苏遇笙,而是陪伴她七年之久的季何。她可以在他面前嬉笑怒骂讽,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而他,也对她全部的包容。她,不能够绝情,却也不能够有情。
“季师兄,你知道说了这样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她的眼睛里满是忧伤。
季何放下了手,“算了,这话你就当我没有说过。从今往后,我也不会再说了。我还是你的季师兄,还是你的大哥,无论你遇到了什么事情,我都会无条件的站在你身边。”
“师兄——”小柔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拒绝一个爱自己的人,很容易。可是拒绝一个爱了你七年的朋友,小柔真的不知道,若是季何不反悔,她该说什么。
即使再糊涂,即使再想要找一个男人陪着自己,这个人,也绝不会是季何。
小柔只失神地看着季何开车离开,眼睛里他的身影也渐渐模糊,带着从未有过的忧伤。
师兄,你陪着我。我把你当做是自己的哥哥。虽然我也关心你,担心你。可是为什么你没有看到另一个人为你彻头彻尾的付出。
这世上,若你错过了她,怕再也没有人会这样爱你。
小柔的心里默默地想。
季何躺在医院的那一夜,苏心一边挂着点滴一边坐在他床头守了他一夜。若不是余言告诉她,她都不知道原来心心还挨了很重的伤。都是被棍子打伤的。
而也是从韩立的那帮手下口中得知,那日绑了她俩之后,心心曾经醒过,她求那些人放了季何,愿意以自己的命来换他。不过,那些手下也只是将她打晕了。
这世上,有多少人,可以爱到放弃生命。
这些话,她没有告诉季何。可是她相信,季何有一天,一定会自己发现。
就好像自己,也在学着忘记苏遇笙。
“滴滴——”
轿车的汽笛声格外响亮。
她将目光投向不远处,凌冽孤傲,白色的衬衫让他多了几分柔和。小柔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雾气模糊了眼睛,只是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霍轩看到她的模样,猜出她心里不高兴,几步上前,便抱了抱她,“怎么了?见我来不高兴。”
小柔只低着头,埋在他的胸口,低低地哭了起来。她很久,都没有流过眼泪了。可是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她这一刻,只觉得心中的郁结都在此刻散开来了。
本是温暖和煦的天气,天色一片湛蓝。
映衬着霍轩左耳的湛蓝色耳钉,发出熠熠的光芒。
他的手轻轻地环住她,也不发一言。只那样,静静地站着。
那时候,他只觉得,岁月静好,若一直这样,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