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所在的医院和一个私人疗养院有合作关系,会定期有医护人员去协助一些例行的工作,这通常是和她没什么关系的。可是这一次主任亲自来让她去,她问为什么,说是有个同事临时有事去不了,需要她代替。她不好多问,便同意了。反正是当天出发当天回,在城市的郊区。
青青他们一行人早上出发,到达时是中午。此处,山清水秀,风景宜人,几栋别墅,依山傍水,又做了专业的绿化养护,算是个赏心悦目的好地方。青青被指定去给一个在此疗养的病人做例行检查。她得到允许推门进去时,看到了一个带着眼镜,笑容温和的儒雅面孔,她觉得有点眼熟,也没多想,说明来意,便开始准备检查用的东西。他坐在靠近窗户的沙发上,外面阳光透过来,他点点头闭目养神。
“青青,还记得我么?”他突然缓缓开口。语调十分从容。
“嗯?”青青惊讶,抬头看他,他也睁开眼眼含笑意对上她的目光。
“这么快就把病人忘了么?”他提示道。
“您是……董处长?”青青想起来了。
认识董处长大约是一年半以前了,那时还不认识章泽辉,之所以会有印象是因为董处长在医院住过一段时间,当时医院给了他特殊照顾,青青在医院的小花园遇到过他,他当时有轻微的心脏病,住院调养,在医院看到他时,他神情痛苦,微微蹙眉。青青便问了他是不是不舒服,他点点头,她扶他回病床躺下。之后,偶尔会有护士来叫青青,说是董处长找她有事,他每次都是麻烦她帮忙买个什么小东西。青青随不解,他明明有护士全天陪护的,但是他为人谦和,想来也没有什么可怕之处,这种举手之劳当然是不容推辞。
董处长出院时,还专门送了她一份礼物以示谢意。他出院后,青青才听别人说,董处长住院时一直没有家人来探望,是因为他刚和妻子离婚,妻子已经带女儿出国。说来,他也算孤家寡人,透着难掩的悲凉感。
随后,当然,青青也就淡忘了这个病人。
此时,再见到董处长让她十分意外,她感慨道:“真是太巧了,再这儿碰见您。”
“是。再见到你很高兴,青青。”他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我也很高兴。”她低头准备东西。
下午回去之前,疗养院招待他们一行人,董处长也在。青青被安排坐在他身边,她想是由于自己跟他算认识的缘故吧,也没多想。以往医院的活动纵然她参加,也是完全不用应酬的,因为她不喝酒,又安静。可是这次明显不同,大家似乎没有要忽略她的意思,不停地在劝酒,青青不停解释,最后随行的主任跟她说:“青青,董处长总是要敬的,不然就太没有礼貌了。”青青看向他,他微笑着,没有要替她挡酒的意思,她准备推辞。处长继续说道:“青青,不要辜负董处长一片心意,平常人是很少有这机会受到如此礼遇的,你再推辞就是为难我们大家了。”青青知道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也突然明白这次为什么自己会被安排来,于是拿起酒杯,敬了董处长。青青喝的太猛,喝完便觉得头晕,胃里也不舒服,便起身出去了。刚站在门口,想着是不是自己应该先走,再找个借口。
“青青,喝了酒不舒服么?”董处长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董处长,我没事。”
“青青你是个聪慧之人,刚才你大概也感觉到了我对你的心意。”他开门见山。
“我已经结婚了。董处长。”青青晃了晃带着细细婚戒的手。
“嗯,我知道了。但是我依然觉得能看看你,有你在身边就很好。”
“我不这么想。我谢谢您的心意,但是我不能接受。董处长,我要先走了。”
“嗯,那我叫人送你。”他露出微微落寞的神情。
“不用了。谢谢,再见。”
他点点头,目送她离开。这个温润如玉的女孩子终究不是自己的,他甚至不忍心用一点点手段伤害她。
话说青青赶着最后一般回去的公交车回了城。然后公交车出了故障,不负责任地把他们撂到了半路,只能打车。可是似乎是等了很久都没有希望打到车。她开始有点着急了,因为她从没到过这个地方。而且她很路痴。
她开始给章泽辉打电话了,没人接,过了一会儿,再打还是没人接。青青去了附近一家小咖啡店,要了一杯水。因为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那杯酒确实喝猛了,现在已经开始头痛,晕晕乎乎了。她手撑着额头,非常难受,电话终于响起来了,她急忙接起电话,讲了自己现在的地方,又迷迷糊糊地说我头好晕,好痛,便趴在桌子上开始睡了。
方成辉开车找了半天终于在咖啡馆里找到她时,看她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皱着眉头,还是觉得十分心疼,他过去搀着她出门,然后直接抱起她放到车上,帮她理了理头发,看她蜷缩在座位里的样子,便拿过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其实他今天给她打电话是找章泽辉的,因为章泽辉对他们的项目还有额外的条件要谈,约定是明天,但他临时改行程,他也是一直打不通他电话,于是打青青电话试试。然后便匆忙赶到看到她这幅样子。
他帮她披上外套,便准备开车,她紧紧抓着外套,嘴里正含糊不清地抱怨着:“章泽辉,我头好痛,你怎么现在才来。”他皱了皱眉,冷冷地看着前方,有怒气升腾而起:李青青,你不是都说过了你嫁给他是会幸福的么,你不是那么笃信章泽辉么,怎么现在还让我看到你一个人大晚上的被丢在外面,一声酒意,回不了家。章泽辉到底是有多可恶。
方成辉送她到家门口,发现没有人时,便看了看靠在自己胸前的青青,非常想一怒之下带她走,可是这个不争气的小女人正抓着他胸前的衬衣,嘴里喃喃自语:“章泽辉,怎么还没到家,我要躺在大床上……”
他无奈地掏出电话打了章泽辉的电话:“青青在家门口。”
“我马上回来。”章泽辉声音中透着急切。
章泽辉赶到时看到他们的样子正要动怒,方成辉已动怒:“章泽辉,你娶了她就负点责任好不好,大晚上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外面,不管不顾还找不到你。”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他揽过她靠在胸前,拿钥匙开门。
“我希望不会有下次。”方成辉冷冷地说完便转身离去。
章泽辉看她的样子,又心疼又想责备,扶她躺在床上,拿湿毛巾擦了擦,给她吃了醒酒的药,又放了热水,抱她去浴室洗了洗,给她换上舒服的睡衣,然后盖上被子。
自己洗漱完毕在她身边躺下时,这个小女人感觉到身边的暖意,立刻自觉地躲进他胸前,嘴里仍呢喃道:“章泽辉,喝酒头很痛……”声音里透着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