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找我算账的吗？”佟欢言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说。
“我要拿回我的那份协议。”
“拿去向她证明是吗？看来你们之间的信任度还不够。”
“这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来拿回我的东西。”
“那又岂止是一份协议？”
我不想跟她废话，径直走进屋里，我看到她把协议放在写字台第二格抽屉里的，拉开一看，却是空空如也。
她从背后变出几张纸，对着我抖了抖，说：“协议在这里了。”
“给我。”我伸出手要。
“给她看了又怎样？证明你是为了她卖身？她会感动的要死要活？”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她面色稍稍沉了一下，微笑道：“看来她没有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今天我们在外滩谈话整整一上午。”
“她根本不会相信你的挑拨离间。”
“信不信由她，话我得说出去，顾得了她吃，还顾得了她消化吗？”
眼前浮现芳香泪光涟涟的模样，真是对她恨的咬牙切齿。
我再一次伸出手，以命令的语气说：“把协议给我！”
这一次，她没说多说，老实地递给我一张纸。
我低头一看，立时呆住了，她交给我的竟是一份怀孕检查报告！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佟欢言怀孕三个月！
我盯着她，她轻轻笑着，不急不躁地撕着手里留下的几张纸，一下，一下，直到撕成很小的碎片，撒了出去。
“这份协议已经没有用了，我已经怀孕三个月，方享也看了这份报告。孩子的爸爸，是你。”
我早已经四肢无力，瘫坐在沙发上，千头万绪，越理越乱。
“还记得第一次吃饭的时候你对我说的话吗？你让我找一个好男人，生个孩子，享受天伦之乐。你说，这才是一个女人完美的一生，而现在，你帮我做到了，你送给了我一份这么贵重的礼物。在我的生命里，现在，你和枫一样的重要。”
“你没有吃避孕药。”我说，“你一直没有吃，你骗我。”
“你的优点就是太容易相信人，知道吗？你的轻信，倔强，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又怜惜。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久违的纯真，牺牲，隐忍，自尊。我多想这个孩子像你，有你这样的眼睛，鼻子，和嘴，有你这样的性格。”
“正是因为我性格上的这些缺点，才让你玩弄于股掌之间！我欠你什么了？为什么这样逼我？为什么这样？为什么？”我气得浑身发抖。
她怔怔地看着我，走到酒柜前，给我倒了杯酒。
“先冷静下，我不会再逼你，我们好好聊聊。我会尊重你，从你同意签协议的那时起，我已经对你刮目相看，尽管我是那么嫉妒那个叫方享的女孩。”
“从一开始你就在处心积虑，利用我生一个孩子。”
“这辈子，我只想给过一男人生孩子，就是枫，直到遇到了你。开始，我只是想用两年的时间让你爱上我，至少会离不开我，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协议到期的时候，你总会对我有所留恋不舍吧。就是这么简单的想法，这个孩子并不在我的计划中，是意外，真的是意外，也许是老天怜悯我，知道你的心不可能留在我这儿，留住你的人也没有用，才把他给我。”
“不，这孩子不能要。”我说。
“你没有权利决定要还是不要，除非你承认是他的爸爸。否则他就是一个私生子，他出生那天，报纸上会大刊标题：昨日国内名电视剧制作人佟欢言诞下一男婴，父亲资料不详。说不定，狗仔队会人肉到你，要知道，他们现在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故技重施，这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杀伤力。
“随便你吧。”我说，“没有我，你也能很好的养活好这个孩子，我有什么不放心。”我站起身来。“从此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她凄楚地微笑着，点点头。
“你来之前我还在幻想，我们可以一起陪着孩子长大，享尽天伦之乐。”泪水从她的从脸庞滑落，无声无息。
我转过头，不去看她。
“也许，等孩子长大，我会让他认祖归宗。”
“不必，他是你一个人的……对不起！”说完最后一句话，我快步逃离。
我的心太乱了，再呆下去，我怕疯掉。
我得去见芳香，见到芳香，我的心才会归位。
在路上，我突然想到，佟欢言说她已经看到了那份怀孕报告，可她为什么在我面前只字未提？
协议已经被撕碎，我不知道即将面临的又是怎样的狂风骤雨。
但是我想，芳香她会明白，只要她还爱着我，珍惜我们的感情，就没有缝补不了的伤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