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胡琴的女子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掌柜的,目光实际上却是看向了他旁边的名列,“你们要我表演一番?”语气中是说不出的错愕与惊奇。
“本来是不想麻烦客官的,可是神栖客栈顶着一个这样的招牌,又让您轻易的进来,我们是相信您的本事,可是总有些不甘心的人希望看看你们的神威,姑娘,今日也是个好日子,您若是弹一曲儿或者让灵猴表演个什么,我们就把墙壁上的胡琴送给您,那可是上好的丝呢!您看怎么样?”胡琴的制做工艺非常讲究,历代的制琴工匠均采用长白山一带的木质和木纹均特别好的刺楸木做振动面板,用内径十公分的毛竹做琴筒,用蚕丝做琴弦,用马尾和细竹杆做琴弓子,像那姑娘抱着的就是这样。但是墙上挂着的就不同了,用梧桐木代替刺楸木做振动面板,用钢丝代替蚕丝做琴弦,其韧性音质不知好了多少,这还不是重要的,演奏是其次,用来杀人的话,用钢丝做的弦更有杀伤力。
他这胡琴价值不菲,掌柜的似乎下了血本,就是因为他察觉到今天到他们客栈里的有几个大人物,如果好的话,说不定那些人的兴趣被勾起来,他们这个客栈的那些人员就有机会回到他们的那个地方了。
姑娘的目光扫向她后面墙壁上的胡琴,惊讶的“哦!”了一声。那可是个好玩意儿呢!她轻声一笑,“小女子本就在江湖上卖艺,既然有人欣赏小女子的技艺,那小女子就献丑了!”她一边说着,却早就将琴筒置于左腿上,左手持琴,食指、中指、无名指和小指的第一关节弯曲处已经按在了弦上,右边用食指、中指握好了弓,摆开了架势,是要演奏了。
名列见她句句不离一个小女子,活脱脱一个江湖卖艺女子的模样,精明如他,也不得不说,这个小女子心思不简单,不过那胡琴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他确实是不知道。他把雪茉拉到旁边,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雪茉想不通名列要干什么,她只是觉得这个女子有些怪异罢了,说到底,就是觉得这个女子不像是这个世界里的人。不过她没敢把她的质疑告诉公子,谁会相信她的话?说不定姐姐会信,姐姐她毕竟见识很多。
“公子,她不简单!”(哑语)雪茉摇着他的胳膊,终于把他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了。
“仔细听着!”名列对于小雪儿的聪慧很是欣慰,她终于不是什么都不懂,连公冶府都不知道的那个小丫头了!看来带她出来一趟,还是不错的。他寻思着回去就跟父母大人说了,直接把她娶回来,放在家里,心里到底还是舒坦些。他还在想的时候,琴声响了起来。
其始也,清哀音以小引,徐婉约而摧藏。乃转商而为角,后变徵而悠长。似平湖之微波,时粼粼而风扬。
其渐也,依宫符以潜转,响顿挫而抑扬。忽舒缓而蓬勃,激清切而慨慷。宫羽相宣,角徵并发。凄凄然,恰若寒雁之独鸣;泠泠然,又似咽泉之漱涧。愀怆恻隐,拙腻案衍。时缤纷而绮错,忽悄然而细长。切哀怨于篪埙,优细柔于箫笛。或徘徊而往复,或既蹈而不返。或淅呖而如绝,或缱绻而渐昶。忽磅礴而激荡,扬矫厉而奔壮。将登高而凌苍昊,即飒遝而崒森爽。辗阴阳于二弦,格乾坤于指掌。弄玉降兮意迥,王母来兮神恍。
其末也,徐润和以趋缓,收丰烈而静悟。操宫商以调平,知万法而虚无。曲已终而响绝,声绕梁而不去。抚尘心而勤拭,弃浮荣而忘辱。凉天宫之至乐,岂人间之可语。
琴声的确是有一些门道,但是具体哪里有问题名列又说不上来,雪茉此时也有这种想法。他们看着姑娘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又见旁边的掌柜的神色有点不对,知道这琴声是有问题了。还没等他们开口询问,那掌柜的倒是“咦?”了一声,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俩。
突然,耳边传来“咚咚”的下楼声,名列他们朝楼梯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满头红发的妖冶男子走了下来,“我道是谁在这里祸害人的耳膜呢!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音护法,你不在你的法殿里面好好呆着,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手指间突然加快了速度,掌柜的闷哼一声,摸到旁边的桌子艰难的坐了下来,与此同时,客栈里的东西都在震震的动着,那几个资历尚浅的店小二和一些普通百姓早就忍耐不住了,一个个捂着耳朵满地打滚。奇怪的是名列俩人像个没事人儿似的,淡定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不明身份的男子。
“哎——”红毛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抬起了手,一个红色的火球在他的掌心中亮了起来。
雪茉好奇的看着,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那个火球在那人手上,变得越来越大,渐渐地有了形状,“火麒麟?”名列和雪茉两个对视一眼,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们的战争最好还是不要惹上的好!这几个人,说不定都不是简单的江湖中人。
火球突然加速,闪电般击向拉琴的女子。
“哼!”姑娘抱着胡琴闪到一边,琴音纹丝不乱,轻飘飘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姑娘开口了,“火护法还是那么毛躁,这么轻而易举的显露身份,也不怕在这里添了什么乱子!”
“这些凡人,怕他们做什么,不过一条贱命而已!”红毛男子扫了客栈中的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名列二人身上,“哦——这两个贱民倒还是没有被你的琴音伤害到,音护法,是你的法力下降了吗?”
音护法停了拉琴,站了起来,幽幽的道:“你不是一直说自己的眼力好吗?怎么连他们的身份都看不出来?”这时颇受音害的众人才从恐怖的琴声中醒过来,一个个规规矩矩的坐在原地,看着不属于他们的战斗。
“哼!那你倒是说说,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呢?”火护法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火麒麟,一步步的走到了音护法的面前,在她的旁边坐下,连正眼都没有给名列二人。
“那个男的,你别看他一身农夫装扮,他可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再厉害,也不过是江湖上耍把戏的,和我们相比,能厉害到哪里去?音护法,我看你是不是在这里呆的久了,眼力下降了不说,就连本事也下降了啊?”火护法嘲笑着。
“无知!”音护法索性不说话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大理石桌面。火护法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突听见外面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马蹄声煞是急促,来人也颇有几个。
一声长长的马鸣,马蹄声落,几个人冲了进来,“店小二,可看见两个乡下装扮的人来过这里?”带头的是一个绿袍男子,几个人因为赶得急,动作很是粗鲁与不屑。
名列暗道,来的好快!把雪茉拉到身后,两个人努力朝墙角缩去,以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掌柜的亲自迎了上来,但是语气中也有几分不耐,“此乃一个小庙,容不下那些大佛!”
“你这话是何意?”绿袍男子有些愠怒,推开掌柜的,正好看见名列二人。
“喂!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