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西城湾湾里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永远触摸不到的薄凉,那一刻,才知道,西城里的影子是背对背拥抱不了的伤。
艺媚儿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在感情这回事上坠这么深,风流公子百里浪就像甩不掉的影子,无论她和书生走到哪里,他就追到哪里,让人有种想死的心情。
此刻二人已被逼上风过崖,书生紧紧的抱着艺媚儿,怒视着步步逼近的百里浪,眼睛里流过不甘的情绪。
“百里浪,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们?”
“放过?美食在前,我怎么可能放过?你有听说过到我百里浪嘴里的肉又把它吐出来的吗?”书生情知无望,不再多言,只是手下的力道更重了些,紧紧的,似乎要把艺媚儿融入自己的身体里面。
那种绝望,那份深情,深深的感染了艺媚儿,她狠狠的盯着百里浪,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可是,现在她连靠近他的能力都没有,她微微的叹了口气,回头看身后,是万丈高崖,阴风阵阵,雾气重重,掉下去,恐怕粉身碎骨也不为过,可是现在除了做一对苦命鸳鸯,他们还有别的办法吗?她苦笑着转过头,深深的埋在书生的怀中,手臂也渐渐收紧,加深了回抱他的力度。
风过崖是西城边缘的一道天险,壁高万仞,又陡又险,从来没有人掉入崖中之后还能活着回来,他们也不会例外。风过崖的另一边就是传闻中赫赫有名的越城,可是它就像这空谷幽深的风过崖一样,它的奇,在于它的神秘,也在于它的惊险。
西城中人虽世代居于此地,祖辈与它毗邻,然而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一个人活着从那条探索之道回来,或者,那些人根本就是去而无踪,似乎从人间消失了一般。历代总是有那么些不怕死的人想要去试试,但都是去而不返,如此以来,越城就成了西城人的禁忌,再也不允许人去冒险。
名列二人几经打听,方知越城就在风过崖的另一边。站在风过崖的顶部,雪茉的头中一阵恍惚,似乎这个崖里面有某种力量在召唤她,似乎在不久的将来,她就会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这深不见底的崖底下。似乎感受到她的害怕,名列手臂一挥,轻轻的把她搂在自己的怀中,然后他也往崖底下看了一眼,这一看,也不由得直吸冷气。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叫声……
“百里浪,我们死后定会化作厉鬼,你不死,我们绝不再世为人!”书生厉声道。
百里浪毫不在意的笑着,“好,我这就成全你!”说完,两柄飞刀凌空急速而来,出于本能,书生把艺媚儿拽到身后,自己则硬生生的受了那两柄飞刀,霎时鲜血四溅,书生软软的跪了下去。
“不——”艺媚儿睁大了眼睛,伤心的哭着,“你怎么这么傻?”泪眼模糊的背后,她回想到甜蜜的曾经……
她和书生两个是一见钟情,两人私下交往甚密,一段时间以后便得到双方家长认可,才有了订亲一说。她记得,订亲那天,当穿着大襟右衽、窄袖上衣,下著长裤男方使者来的时候,她们家喊来的邻居妇女,早就藏好了一桶桶、一盆盆的水,并在手上抹好了黑黑的锅烟子,等待客人的到来。当定亲的叔叔伯伯,青年小伙们一来,四面八方的妇女们峰拥而来,向他们泼水、抹锅烟子,爽朗的笑声中,他们表现得格外的勇猛、顽强,之间他们一个个的用衣服或擦尔瓦蒙着头,迎着“暴风骤雨”勇往直前,冲破姑娘们的一道道防线,猛冲进屋,那些姑娘们在后面紧追不舍,尾随进屋乱泼,直到把他们泼得一个个像落汤鸡,一张张的白脸全变成了黑脸才罢休。那时候的她们,该有多么开心啊!后来又是吃肉喝酒,打了彩礼,订了婚期,一切都充满了喜悦之气。可是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被风流公子百里浪知道了,这才生了这么多的事端。
她是彝族最美丽的姑娘,在西城里也是出了名的使蛊高手,是多少彝族男子梦寐以求的对象,甚至一些外族男子都慕名而来,只为一睹芳彩。可是他们都不大敢滋事,有好几个男子都被她的蛊虫折磨的痛不欲生,可是那百里浪也不知是怎的,竟然就是不怕她的蛊,害的她多次被他调戏而无还手之力,后来族里为她寻了一根刺鞭,她才总算有了一点点的屏障。原以为她就会这样安安稳稳的嫁给书生,没想到,因为出嫁前她们不能吃什么东西,没了力气,在迎亲时,竟然被他给掠了去,幸亏书生他们来得早,不然她早就清白不保了。她和书生两个,磕磕绊绊,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原以为那百里浪得不到便会放弃,哪知这个人分明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缠的人。他说过得不到她,他决不会罢休。这段日子,他们两个一直在东躲西藏的途中,本来风过崖是他们的禁地,可是除了上风过崖,他们几乎没有别的选择,可是没想到风过崖竟然是他们的绝路。
艺媚儿抱着气息渐弱的书生,两行清泪流了出来,在风中显得格外的凄凉。
名列二人赶到,正好看见百里浪狞笑着靠近已近绝望的艺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