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烨?你们?”海翎惊坐起来。
床边是沉夜父子,还有一个紫衣女子,仔细一看,竟是高贵的名府千金名馨,海翎将心头的疑惑隐在心底,看向沉夜,“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翎儿,此事还得从那天你掉入炎池说起,那天……”
那天,沉夜从暗殿逃出来,被暗殿的人一路追杀,心情不好的他一路败走,差点被暗殿的人给捉了回去,幸好中途遇到名馨出手相助,才从暗殿的手里逃了出来。
两人在清韵茶楼一个临窗的地方坐下,名馨盈盈一笑,提起紫沙茶壶,白色的雾气慢慢的冲进沉夜面前的茶杯里,腾起的雾气隔在两人面前,“夜少侠,何事遭的暗殿追杀?”
眼前的沉夜冷着一张脸,连番的追杀让他有些狼狈,不过仍然是酷酷的。
“我去拿回我的剑”想到海翎为他而死,沉夜神色一暗,心中五味杂陈。
“被发现了吗?”
“是我,都是我不小心触到机关,才害的……翎儿为了救我,被钢爪抓住,拖入炎池之中,蓝色的她溶入红红的火焰中,什么都不见了,她的笑,她的痛,她的委屈,她……只有蓝色,除了蓝色……还是蓝色!”沉夜的声音越来越暗淡下去,整个人充满了挫败感。
名馨什么话都没有说,素手提起茶壶,又将沉夜的茶杯斟满,静静的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心思慢慢游离,海翎,果然是个特别的女子,竟然让沉夜那么挂心,让他痛到了眉眼里,可惜,竟然就死了。饶是名馨这么清高的女子,也不禁为海翎的深情而动容。
“名小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啊!这个,当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动而制万动,暗殿中人,此时必定全力以赴,你此时若动,必会落其魔掌,夜少侠,馨儿劝你,还是躲一躲吧!”
“话虽如此,翎儿的仇却不能就这样算了!”沉夜的眼神暗了暗,心又微微的痛了起来,难道只有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吗?翎儿……
“夜少侠,放心,馨儿会站在你身后!”
“谢谢你!”沉夜注视着名馨,脑海里浮现出海翎的一句话来,‘你有见过你以为不会再见却又出现在你眼前的人了吗?’难道她那时就知道他会与名馨小姐相见吗?
名馨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娇羞的喊道,“夜少侠……”
“啊……我!”沉夜眼光闪了几下,不好意思的垂下头,突然……他感到一股熟悉的剑气传来,猛的站起,抓住桌上的剑就奔向了发剑人的位置……
“暗夜幽灵,以为你换了身衣服就能逃过我们的视线吗?”暗殿黑衣道。
“哼,都跟你们这群龟儿子讲了,我非什么暗夜幽灵!”被围住的男子握紧了手中的剑,怒视着将他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住的黑衣人。
“你偷潜入我们神殿,闯入地牢,放走神殿犯人,还想偷走神殿的绝世武器,暗夜幽灵,搅浑了神殿,你以为你就那么容易走吗?”
“我想做的还没有人能拦住我!”除了奕儿,他的奕儿啊!都是这暗殿的人做的好事,思至此,他全身煞气大现,寒气通过长剑反射到离的最近的几个人眼里,几个人同时觉得身体似乎被冰裹住了一般,集体打了个寒颤。
那个小头目显然也被吓住了,不过只是转瞬的事,他还是恢复了冷静,叫道:“你以为凭你一己私语,能逃出去吗?”说完,手臂高高举起,“那有那么多的你以为?”那人不屑的看着越围越紧的黑衣人,长剑一划,立于胸前。
小头目伸手一挥,暗殿黑衣立马动起手来。
那人冷笑一声,一把长剑直搅长龙,一时间,暗殿中人仰马翻,好不热闹。那旁边各处小摊的摊主早就弃摊而逃,哪里还管的着自己的物品啊!这关头,还是逃命要紧!纵然那人武功高强,可暗殿能纵横江湖,实力也达到了一个让人不敢小觑的地步。那人在这轮番攻势下,招势上渐渐有些疲惫了。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熟悉而强烈的剑气从城南的将军庙传来,几十个人正在围攻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海翎救下的岳家之主岳勘郁,他使的也正是八影剑法。乍一看他的脸,沉夜呆住了。这不正是他自己吗?或者这是十五年前的一幕又重现眼前!
那一日,不正是这样的情形吗?十几年过去,当这残酷的一幕再演的时候,沉夜的全身忍不住战栗颤抖。再细看那人,果真和自己生的一幅面孔,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当真不会认为这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可是,这人是谁呢?又怎么会将他们岳家的八影剑使的如此熟韧呢?他不记得自己有任何兄弟啊!难道是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眼看着那人在人群之中身形缓慢,四把剑同时刺向他的背后,沉夜不再犹豫,抽剑飞了进去,八影剑一挥,立马挑断了那四人的剑。
暗殿之人一惊,叫道:“怎么又来了个黑暗幽灵?”同时也罢了手,只将他们重新围住,“你们,到底哪个才是黑暗幽灵?”
沉夜回头看了一眼也愣掉的那人,道:“我才是黑暗幽灵,你们找错人了吧!”
“你是?”小头目的眼光在两人间比划了下,终于锁在沉夜的身上,“那就好办了!”手一挥,扬声道,“拿下他们!”
突然,一个紫色的影子忽了进来,小头目正怔仲间,发现那人竟是执剑刺向自己,当下几个鱼跃,险险避过剑锋。
眼见一击失手,名馨不再相逼,飞身到沉夜跟前,三人站定,再看向已经整理好的小头目。
“又是你!你三番两次坏我好事,难道你们名府是想与我们为敌?”好阴险!一下子就把名馨背后的名府给牵扯进来,这让名馨不得不考虑一下,不过一想到前不久她遭人追杀,很可能是暗殿的手笔,她就再也不犹豫了,“这是本小姐自己的事,与名府无关!”
“你以为你撇的清么,名馨小姐?”小头目阴险的笑着,一面想着如何将这个冰美人儿拿下进献给少主,好升个旗主做做。
“我名府本就和暗殿站在一个对立面上,我如今助夜少侠,也在情理之中,暗殿,人人得而诛之!你们受死吧!”
“妄言,哼!”小头目不屑的挥了挥手,“杀!”沉夜的手中虽没有了天罡锁剑,但是八影剑曾经剑挑武林,威震江湖,如今在他手里,更是威力大放,那暗殿中人不敌,只得狼狈逃去。
“好小子,你可比你爹能干多了!”岳勘郁拍着沉夜的剑笑道。
“阁下是?”沉夜抱拳道。名馨走到沉夜身后,充满疑惑的看着二人。
“你个好小子,连你爹都不认识了?”这又是唱哪出?
“爹?阁下说笑了,先父早逝乃我亲眼所见,再说以阁下的年纪妄称我爹,不知是何居心呐?”沉夜的手按到了剑柄上,身形微躬,形成防御形式,除了海翎,他几乎没有真正的信任过任何人。
“你个小子!”岳勘郁看着他的这个动作,有些赞许的点点手指,笑道:“你爹我啊!的确去阎王爷那里走了一遭,后来那阎王爷斗不过你媳妇儿,就让我回来了,哦对了,你媳妇呢?我的好儿媳呢?”他前后左右看了一圈,没看到海翎的身影,“你没救她出来?”
“你指的是?”莫非?莫非翎儿口中所指的人是他?沉夜有些怀疑了,这看起来年龄与他相仿的人怎么可能是他早已过逝的父亲呢?荒唐啊荒唐!
“就是海翎,在暗殿里她凭一己之力解救多少英雄豪杰,给我们岳家添了多少光啊!这么好个儿媳,你怎么就不去救她?”
“翎儿她……”沉夜又想到红焰中的那抹耀眼的蓝色,神色一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海翎姑娘她已经死了。”名馨不忍,替他说了出来。
“什么?她死了?怎么可能?”岳勘郁震惊的往后退了两步,随即不信的摇摇头,“她明明跟我保证说是暗殿少主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怎么会这样呢?不对,你是谁?怎么在我的烨儿身边?”他的目光紧紧的锁住名馨,似乎要把她看出个洞似的。
“我叫名馨,是夜少侠的朋友,也是刚碰上正在聊海翎姑娘的事,然后就发现了你!”
“哦……”岳勘郁把她上下看了一遍,点点头,“还不错!”
“好,那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名馨为难的看着沉夜,她的确不知道怎么说,毕竟她又不在现场。
“是我害了她!”
“哎,你!”岳勘郁怒瞪着他,期待他继续说下去,可偏偏他又停下了,让他好不着急,“哎,你倒是解释清楚啊!”
“她是为了帮夜少侠取剑掉入炎池中熔掉的……”
“什么?你让她替你去拿剑,让她替你去死?那你干什么去了?”岳勘郁闻言更是气恼,当初他没有能力救他的奕儿,现在他的儿子同样让自己的妻子在眼前死掉,难道是老天在惩罚他们吗?
“我要为她报仇!”沉夜握剑的手青筋暴出,似有与人拼命之意。
“她的仇的确要报,但不是现在,辰儿,你跟爹说说,你那天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你娘呢?”一大堆的问题缠绕着沉夜,搅的他的头都有些昏了,“爹,你且让我慢慢跟你讲……”
他叫爹了!他叫爹了!岳勘郁兴奋的抓住沉夜的胳博,大声喊到:“好儿子!”
旁边的人从门缝里伸出个脑袋,纳闷的想,这两人是不是有病啊!明明是兄弟,怎么这会儿竟说是父子呢?他们莫不是糊涂了吧!名馨也在奇怪,不过有些话她知道自己不能问。
“两位,我们先去清韵茶楼歇歇吧!”沉夜父子对视一眼,随着名馨到了清韵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