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从院子外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笑声,“哈哈!爱妃,朕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跑这来了,让朕好找呀!”没错,走来的正是皇上。皇上今天本来说不去凝乐宫的,可是下午处理完事情又是坐立不安地想见沈才人,到了凝乐宫,宫女们说沈才人带着巧月出去散步了,皇上闲来无事,就顺着沈才人走的方向一路寻来。寻了好久,此时,他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来了冷宫。
一听是皇上的声音,沈才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急忙忙地跪在皇上面前,泪如雨下,好像受尽了委屈似的。皇上本是满心欢喜,可见沈才人这般,却是愣住了。
“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沈才人哭喊到。尽全力装作委屈的样子,心里却是在暗笑,这下我让你连冷宫都住不下去。
“怎么了爱妃?快起来跟朕慢慢说,谁欺负你了,朕一定不能饶了她。”皇上很紧张的样子,俯下身来扶起沈才人。
沈才人擦了擦眼泪,泪痕还挂在脸上,看了就惹人生怜,皇上自然也是心疼不已。“爱妃,你慢慢说。”
沈才人的话里还带着哭腔:“回皇上,臣妾带着巧月出来散步,迷了路走到这,本来想进去取取暖,谁知她不仅不让臣妾进去,还说臣妾是迷住皇上的妖精,不容臣妾解释,就要打臣妾,幸亏巧月替臣妾挡了一巴掌,皇上您看,巧月的脸现在还肿着呢!”沈才人哭哭啼啼地说完,这些话倒是赚足了皇上的同情。
皇上看了看巧月,的确如沈才人所说,脸还是通红,显然刚被人打过。云儿听她说了这些话,真的有上去辩解的冲动,但子诺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她看出了云儿的怒气,用很低的声音说道:“云儿,你不要插嘴,放心,不会有事的。”云儿听了子诺的话,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更何况,现在面前的是皇上,自己一个小小宫女就算说得再多,也抵不上一个才人的话呀!但,云儿的心情还是很紧张的,她好害怕皇上听信了这沈才人的谗言。
皇上看了巧月,真的是动怒了,他也万万没有想到**里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沈才人可是现在**里最得宠的女人,**上上下下都要敬她几分,今日竟然有人趁着朕不在身边说她是妖精,还要动手打她,这岂不是诚心和朕过不去吗?当然,皇上对沈才人的话深信不疑。
“是谁这么大胆呀?”皇上提高了声音,呵斥道。
“就是她……”沈才人唯唯诺诺地用手指了指子诺,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刚才的飞扬跋扈已经荡然无存。
“爱妃,不用害怕,朕会替你做主的。”皇上从进到院子,便一直听着沈才人告状,并没有注意到院子里的其他人。他这才顺着沈才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子诺脸上还是那样平静,她心里倒是觉得这个沈才人还真是不简单,至少演技不错,皇上这么突如其来的出现,就能够把故事编的看似天衣无缝。
皇上看见了子诺,子诺就站在那里,白色的长裙,白色的斗篷,像往常一样,没有姹紫嫣红,脸上也没有诱人的胭脂,淡淡地妆容,极衬她的气质,这个眉目如画,倾国倾城的女人,皇上好久没有见过了。“是你?”显然皇上很吃惊,他抬头看了看匾额,是的,是冷宫,真的是她。
子诺见皇上把目光递了过来,“没错,是我”轻轻地声音,直是拂荡了人的心。说罢,子诺不慌不忙地跪下来,给皇上施了一个全礼“子诺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就连下跪的动作都是那样的优雅。皇上愣了片刻,“起来说话。”
“谢皇上。”子诺缓缓站起身来,站在皇上的对面,深情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还是那样英俊,还是那样气宇轩昂,还是那样威严。他纵然现在穿着便装,但他坐拥天下的霸气也是咄咄逼人。这就是自己曾经深爱着的男人,是他,陪着自己度过了那些个一生难忘的日日夜夜,只是,他是皇上,这就注定她不是他的唯一。子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皇上了,自从住进了冷宫,算起日子来,也有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了。今天的相遇真的是突如其来。
皇上也打量着子诺,她还是她,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过任何痕迹,一切都像从前一样,那个为他拨响琴弦,为他舞动身姿的女人,那个他曾痴心不已的女人。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她了,今天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吗?
两个人对视了很久,没有人知道他们心里在翻滚着怎样的波澜,但此刻,大家该平静一下了,旁边的沈才人忍不住了,娇滴地声音叫了一声“皇上。”皇上这才回过神来,“你知道她是谁吗?”皇上指着沈才人问道,好像是在质问,又好像不是。
子诺并不惊慌,微微点了点头“子诺知道,是皇上的沈才人。”
“既然你知道,那……”皇上其实是想给子诺一个辩解的机会,她若是说不知道,这事儿也就罢了,毕竟不知者不罪嘛!皇上顿了顿,“她说的都是真的吗?”皇上有些沉不住气了,用质问的口气问到。这一问,整个院子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子诺的回答,心里有鬼的人生怕露出什么破绽,而云儿,在暗暗地为子诺捏一把汗,她心里清楚,以现在的形势,子诺怕是有口难辩了。
只有子诺不着急,她竟然淡淡地笑了一下,这笑让皇上也感到莫名其妙。“皇上何必这么问呢?其实,若是皇上觉得是真的那就是真的,若是皇上觉得这是假的那就是假的。”
“你……”皇上听她这么说,更是生气了,“好,既然你这么说,如果朕相信沈才人呢?”
“子诺无话可说,悉听尊便。”子诺只说了这几个字,说得很坚定,也很果决。
沈才人看子诺不为自己辩解,心中窃喜,赶紧添油加醋,“皇上,她一定是理亏,见了皇上不敢嚣张了。请皇上一定重重的惩罚她,为臣妾出这口气呀!”
皇上并没有理她,而是看了看子诺,摇了摇头:“你还是这样,一点都没有变。”其实,以皇上对子诺的了解,他还真的对此事开始将信将疑了,但他很想听一听子诺的解释,或者说,他很想看一看这个聪明的女人手足无措的样子。
子诺当然了解皇上,对着皇上笑了笑“是没有变,因为,子诺还是子诺。”
皇上现在的心情很矛盾,他也不知道这事情的真相是怎样的了,他希望这是真的,因为,如果是真的,就证明子诺还很在意他,会为他争风吃醋;他又不希望这是真的,因为,在他心里,子诺不该是这样一个人。“你真的不想为自己辩解?”皇上的声音变得温柔了,此时,他似乎看到了那个曾经的子诺,脑海里不停地闪过曾经在一起的一幕又一幕。
沈才人开始着急了,她也看出皇上现在好像已经不那么生气了,又开始哭喊着:“皇上,今天你若是不重重惩罚她,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臣妾以后还怎么见人啊,还有,不明所以的人会说皇上是非不分的。”皇上见了沈才人楚楚可怜的样子,又心疼起来了,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低声安慰道:“好了,爱妃,别哭了,有朕在呢。”
子诺虽然是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可是心里已经开始波涛翻滚了。是的,任何一个女人看见自己深爱的男人因为另外一个女人而要责罚自己都不会视若不见的。尽管这样的场面子诺已经见得多了,但是今天和往常不一样,因为,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好几年前了,就在自己还是颖妃的时候。今天是和爱人的重逢,子诺曾想过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只是,子诺从没有想过,两个人到头来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纵然心里再苦,外表是不能有丝毫流露的,子诺明白,现在与往日不同了,自己早已不算什么。
“皇上,其实,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博红颜一笑,子诺愿意受罚。”子诺话音刚落,便开始咳嗽不止,脸色也立刻变得苍白。云儿赶紧走上前来,扶着子诺,“娘娘,你没事儿吧?”子诺摇了摇头,缓了口气,感觉好多了。
皇上也急了:“怎么回事?”
云儿连忙回话:“回皇上,娘娘近来染了风寒,想必是刚才吹风吹久了。”
“没事儿的,皇上。”子诺的声音很微弱。
皇上收起了自己着急的样子,他是在故作镇定,“爱妃,不如你就原谅她吧!一个在冷宫的女人,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只不过是心中郁闷,看爱妃现在得朕宠幸心里嫉妒罢了,以后爱妃离她远点儿便是,更何况,她身体不好,你若是执意罚她,这事传将出去只会笑沈才人小气呀!”
皇上都这么说了,沈才人也只好作罢,撒娇似地说:“那皇上怎么补偿臣妾呢?”
“朕已经命御膳房准备了爱妃最爱吃的菜,一会儿回宫陪朕共进晚餐吧!另外,朕今晚就不走了,一直陪着爱妃,给爱妃压惊,怎么样?”皇上说话的时候很甜蜜,甜蜜得变成了一个女人无法抵制的诱惑,沈才人点了点头。“还有,”皇上冲着子诺说,“朕和沈才人想听你的曲子,你就弹奏一曲,权当给沈才人赔礼吧!”其实哪是什么沈才人想听曲子,想必是皇上自己想听子诺的琴声了,当然,皇上也是想给子诺一个台阶下,也是给沈才人留些面子。
子诺当然明白皇上的用意,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子诺会拒绝的如此彻底。“回皇上,琴弦已断,妾心已死,无曲可奏。”抚琴,这里面有太多美好的回忆,和皇上的一起的回忆,子诺不愿把那些记忆打开,因为,记忆越是美好,现在便越是伤痛。
“你说什么?无曲可奏?好一个无曲可奏呀!”皇上这次是真的动怒了,这个世上还没有谁敢如此拒绝皇上,“我们走。”皇上带着沈才人头也没有回,便走出了院子。
“恭送皇上”子诺跪在地上,看着皇上渐行渐远的背影,泪水模糊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