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习惯被打破了,没有温水,没有肖章。
月光如银洒在被面上,将她的影子拉长至拖到地面上,肚子“咕噜……咕噜……”叫了两声,饿了,也没人管;病了,也没人管。仿佛这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一个孤独的她被遗忘世界的角落里独自哀伤……
杨娃娃忽然很害怕,像是被所有的恐怖感包围,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使劲裹了裹被子,身子烧的厉害,却还是觉得冷,好冷好冷,像是一个人跌进了寒潭,任她再怎么挣扎,那刺骨的寒冷也会把她冰封。
杨娃娃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梦里阳光普照,肖章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给她掖了掖被子,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是那种很习惯的动作。梦里弥漫着大米粥的香味,杨娃娃几乎贪婪地闻着那味道,很香,像是一种久违,一种熟悉,而今,却成为一种奢侈。
微微欠开眼缝,迷蒙中看到一个身影,雪白的衬衫映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是幻影吗?
“你醒了,生病又不吃东西,你想殉情呀?”肖章有些嘲讽,“你死了,谭抒狂照样搂着一抱着二骑着三干着四……风流快活。”
“肖章?”杨娃娃有些愕然地望着他,疑惑这只是梦境。
“那你以为还是谭抒狂呀?”肖章清晰地回答声证实了真实,“我给你熬了粥,退烧药和水放在床头柜上了,我赶着要去上班。”
看着肖章离去的背影,杨娃娃忽然扑下床,问了句:“你今晚回来吗?”
肖章愣了愣,回答:“再说吧。”而后夺门而去。
孤寂,又只剩下孤寂,阳光如此灿烂照得满室生辉,可杨娃娃还是觉得寒冷,冷的透彻心扉。
“……为什么我们相遇网络,为什么要拿虚拟对待我,我和你在一起,在一起的甜蜜,这份爱会埋在我心里……”手机的铃声响起,像是划破长空的悲鸣,来电显示是——谭抒狂。
杨娃娃按下了接听键。
“干什么呢?”还是那种吊儿郎当的声音。
“没事,在床上躺着。”杨娃娃有气无力。
“躺着,等我干你去呀?”
杨娃娃真是哭笑不得,天差地远的两个男人,她怎么会迷失呢?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在外面吗?”这是杨娃娃和他说话的常用语。
“在外面,太闹心了,就想着给你打个电话,不行咱俩出来玩玩。”完全是一种流氓口气,杨娃娃却笑了,悲哀地笑了。
“你又怎么了?又闹心?”
“还不是因为雪梅。”
“不是散了吗?”杨娃娃有些嘲讽的笑了——却是在嘲讽自己的笑了。
“她老公有点儿怀疑我们的事了,但是没逮着,这两天把孩子接回来,把雪梅看起来了,我们俩也就没联系了。”
“那不挺好吗?该散就散,回去好好过日子。”
“心里不是滋味,难受。”
“切,你好受的时候跟谁说了。”杨娃娃有些讥讽。
“本来心情不好,想找你说说话,你老刺我,不说了,卡……”谭抒狂有些狂躁地挂断了电话。
他心情不好,就找她寻开心;而她病得一塌糊涂,他却想找她排解郁闷,而这郁闷的源头竟然是白雪梅,多么悲哀的讽刺!杨娃娃有些欲哭无泪。
一个人懒洋洋地躺到下午,高烧退了,但是全身无力像是一滩泥,勉强坐了起来,硬撑着换了衣服去市场买菜,头有些晕乎乎的,做了一桌子的菜等肖章回来。
肖章按时下班,手里还拎着刚买回来的菜,一进屋讶然道:“你生病了还不在屋里躺着,进厨房干什么?”
“我做了饭,等你回家吃饭。”杨娃娃忽然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落下,以前一个最最平凡的小事现在成了一种奢求。
“哭什么?”肖章有些感伤,眼中也盛着晶莹,轻轻为杨娃娃拭干脸上的泪痕,却换来他嚎啕大哭扑进肖章怀里……
“……一曲泣血的长歌,放飞在高天上,告诉我大雁的翅膀,划破了天苍苍……”肖章的手机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她身子一僵,肖章慢慢推开她接听电话:
“雨滴。”
“你下班了吗?我做了饭,有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雨滴兴高采烈。
“我……回家了。”肖章忙解释说,“娃娃病了,今晚我照顾她。”
几秒钟的停顿,雨滴忙说:“应该的,你们毕竟是夫妻。”
“你别误会,我只是照顾她,像朋友一样,要不,今晚我开电脑陪你聊天聊到天亮?”
看着肖章紧张的样子,杨娃娃心里很痛,一种被针扎的刺痛。
“一夜不睡,那你得多辛苦,明天还要上班,我相信你。”雨滴的声音很柔。
“没事,因为,我想你呀。”肖章笑着说完挂断了电话,随口说,“吃饭吧。”
这顿饭杨娃娃吃得索然无味,原来想把握的时候已经难以回头。
吃完饭,肖章说:“我今晚都不睡,如果你有事叫我一声。”说完走进书房开电脑,对着屏幕那头的雨滴说,“你快去吃饭,别饿着。”
两个人细语柔声,杨娃娃感到阵阵心痛。
“要不你回去吧,我没什么事了。”杨娃娃走进书房说。
“等你彻底好了我就走,怎么,怕我在家,谭抒狂不敢来呀?”肖章话似玩笑似讥讽,杨娃娃气得一转身回房了。
整整一夜,书房里散发着幽蓝的光,电脑一夜都没有关,肖章一夜都有睡。杨娃娃也一夜未眠,知道天蒙蒙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去,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床头柜上放着杯水,下面压在张字条:
“锅里熬了粥,别忘了吃药。”
眼泪扑簌簌落在,滴在纸上,字迹被泪水化开变成浅蓝色。
“……为什么我们相遇网络,为什么要拿虚拟对待我,我和你在一起,在一起的甜蜜,这份爱会埋在我心里……”是杜希然的电话。
“希然。”
“怎么这动静?生病了?”
“嗯,我发烧了。”
“苦肉计!你真是个鬼灵精!”杜希然赞叹道。
“什么,我真的生病了。”
“是是是,你真的生病了,不是自己开窗子把自己弄病的,不是故意装可怜博同情,行了吧?”杜希然调笑说,“肖章肯定回来了,怎么样?是‘平拍’呀还是‘仙女坐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