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善诚背好书后,问又打算出去玩的善逸:“小妹也该回来了吧,一个月不见,怪想小妹的。”
“大哥,你当我这是出去做什么?”善逸奇怪的问大哥。
善诚仔细打量了番善逸,穿着紫色袍子,人模人样的,平时出去可从不如此穿衣,略想想就明白了:“接了小妹,早点回来。”
善逸暗叹大哥的脑袋不知怎么长的,“遵命。”
善逸进门,胤禛便知道是来接灵潇回家的,尽管心里多少有些不舍,尽管胤禛不知为什么会有些不舍,还是遣苏培盛领着善逸去廖景阁接灵潇,善逸虽对灵潇住在胤禛书院偏房略有不满,看着胤禛的冰块儿脸,实在是不敢说出来。
“小妹,二哥来了。”
灵潇正在练字,被善逸一打岔,收尾给弯了,好好的一幅字,白白糟蹋了。
“二哥,你来接我回家吗?阿玛和大哥呢。”
“阿玛去衙门了,大哥在家里你说能干什么。”善逸颇不认生,坐在主位牛饮起茶来。
“翠花儿帮我把行李收拾好了,我去向四爷辞行就走。”灵潇环顾了一圈屋内,轻轻道。
“贝勒爷进宫了,临行前说姑娘不必辞行了。”苏培盛先一步回话。
灵潇轻轻咬牙,良久蹦出来个:“好。”拿出昨日刚绣好的青布荷包,灵潇今早亲手打的络子,“替我送给四爷,就说多谢四爷的照顾,还望四爷不嫌弃。”
苏培盛接过荷包,绣的是紫竹叶,还好还好,心想:贝勒爷当然不会嫌弃,虽说绣工差点。
出门时,小厮听胤禛吩咐,给开的大门,灵潇看了眼旁边的角门,心想应该没机会再进这贝勒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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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灵潇回府,纳穆哈从衙门早早回了家,找了两个做盐水鸭最好的厨子回来。边走边想小女儿是胖了还是瘦了,在贝勒爷家可有受委屈,这些日子过的好不好。
“灵儿,灵儿,快出来让阿玛看看。”纳穆哈顾不上回房换衣服,小厮疾步上前帮着捧下官帽,摘了朝珠。
灵潇早在善诚和善逸陪同下到院子歇息了,看出来,院门是大哥亲自题名宸漪轩。屋里摆设如同和江宁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房间,知道阿玛费了心思。整座阁院只有灵潇自己住,院子比以前的大了许多,种上许多梅树,屋前两棵木兰树仍没有变。
“姑娘,老爷回来了。”翠花儿听见纳穆哈在前院喊着要见姑娘,赶着来知会姑娘。
灵潇本在想四爷为什么不让告别,资格不够么,那这些开开心心的日子算什么,自己在他心里连个客人也算不上么。转了转头痛的脑袋,从榻上起身,整了整衣服,“嚷什么,我这不是正打算去么。”
翠花儿看出姑娘心气儿不顺,不敢多说话,立于一旁伺候着。
“灵儿拜见阿玛。”灵潇笑着俯身见过阿玛。
纳穆哈心惊,不足两个月未见,灵儿什么时候懂得这么多礼节了,更是心疼女儿在贝勒府可是受什么委屈了,“灵儿来跟阿玛说说四爷可是委屈你了?”
灵潇不明白纳穆哈的意思,满脑子疑问:“阿玛你怎么了,四爷哪有委屈我。”
善诚见灵潇不似骗人,宽慰阿玛道:“小妹那么可人疼,谁舍得委屈小妹,二弟你说是吧。”
“啊,是啊,是啊。”善逸不知为何话题跑他这来了,但应着大哥准没错。
灵潇刚注意大哥和二哥也在,跑上前抱住大哥,准备吓他一番,谁知善诚拍了拍灵潇肩膀,“小妹还这么黏人?”
一下子屋里人全震住了,谁都知道善诚最讲礼仪尊卑,平日里灵潇碰他那么一下,就嚷嚷着男女授受不亲,今儿这是怎么了,一直和善诚在一起的纳穆哈和善逸,以及那些下人对善诚进京后的这些转变,渐渐适应下来,然而平日里的事皆没有今日来的震撼,都吓了一跳,更何况是接受善诚突然转变的灵潇。
“大哥,您没事吧?”灵潇小心翼翼的问道。
善诚笑了笑,只说了句:“京城风水好,养的人都聪明,毕竟和江宁不一样。”
纳穆哈低头深思,灵潇略一思考稍稍明白了大哥的意思,拉住想去问个明白的二哥,“阿玛,灵儿饿了。”
“好好,来入席,阿玛专门给灵儿找了做盐水鸭最好的厨子,你可要多吃点。”
灵潇听见盐水鸭,眼中就放光,小跑着搀过阿玛,也不理两个哥哥,疾步走去。
席间伺候主子添饭夹菜的小姑娘,灵潇从未见过,站在阿玛身后身着锦布的中年女子,略施粉黛,虽说是半老徐娘,却是风姿犹存,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是个大户人家的姨娘。灵潇皱了皱眉头,怎么也想不起来府里有这么号人。
那丫头感觉到灵潇的打量,定了定心神,低声回话道:“奴婢香玉见过姑娘。”
灵潇眼神疑问,纳穆哈解释道:“这是留在京城老房子的丫头,你青姨的女儿。”
那中年女子显得诚惶诚恐,跪下道:“奴婢当不起,老爷折煞奴婢了。”只是眼神里是何番景色,就不得而知了。
“你守着老房子整整十年,收拾的这么好,如何当得起,一声青姨当得起。”纳穆哈似是在回忆,神色惘然,脑子幌过这栋玛法留下来的老房子过去里的点点滴滴。良久,久到众人都以为不会开口了,接着道:“灵儿身边只有翠花儿一人伺候,我看着她女儿不错,特地挑来伺候灵儿的,叫香玉。”
“奴婢见过姑娘。”那个原本就跪在地上的丫头再一次磕了头。
听闻这丫头的名字,灵潇皱了皱眉,香玉,暖香翠玉,太过芙蓉香,遂开口道:“进了京,也是新的开始,不如翠花儿和香玉都换个名字吧。原本大哥最有学问,可是请大哥为我的贴身侍婢取名,却是有些欠了规矩,总是不妥。”
善诚摇头,明明看出来小丫头鬼转着眼珠,明白她想好了名字,偏偏还要替她接话圆场,表情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小妹想的周全,小妹想个名字就好。”
灵潇不管大哥是不是逗笑,认认真真回忆起那日太医说的话,“夫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翠花儿就叫素问,你就改名灵枢,如何?”
“奴婢谢过姑娘赐名。”两人齐声谢过。
“不好,不好,灵儿的名讳,一个粗使奴婢怎么能冲撞,还是再改个。”纳穆哈心中一紧,莫非灵潇知道些什么了,想想不可能,摇了摇头,截过话头儿。
灵潇明显看到那个青姨,身形明显一晃,至于跪在地上的丫头,灵潇没留意,左右不过是知不知道的事。叹了口气,想到也对,这个时代的人还讲究不能撞了字,还真麻烦,“那就改了灵字,留你原来的一个字改为玉枢,取晶莹洁净之意。”
“奴婢谢姑娘。”
一家人欢欢喜喜吃了顿饭,都是打心眼里高兴。想起阿玛席中说的三日后十四阿哥大婚,家中没有女主人出去撑场面,灵潇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以前在江宁有这些宴会,纳穆哈从不用灵潇出面,闺中女子的聚会,纳穆哈也拦着,生怕灵潇没额娘,有些事不懂,委屈了闺女,如今十四阿哥大婚,户部侍郎家有请贴,灵潇怎能不去。何况灵潇进过宫,想来那些规矩都是懂得,只露个面就好,想是无碍。
“小妹,在担心?”善诚见灵潇回房时心不在焉,一路不远不近的跟了过来。
灵潇听见声响,吃了一惊,在这里时间长了,唯一那么一点警觉性也快消失没了,“大哥,我.....”不能告诉大哥,在四爷府得罪了十四阿哥吧。
“小妹,你还小,以后经历的事必定还多着呢,放开点心思,不用想那么多。”善诚学着安慰小妹,有些从未做过的事,学起来没想象中那么难,又是真心关爱的人。
灵潇自以为是保护全家人的存在,没想到却是一家人小心守护着的人,“嗯,我听大哥的。”
善诚笑了笑,小妹长大了。
深夜,灵潇没那个精力再去钮钴禄府对付那个小姑娘了,早早去了溪箩山,抱着赤狐,想着明日去大栅栏逛逛,看看能不能碰到十三,记得他说经常去逛的,十三陪着疯玩一天也不错,总比待在园子里无聊到要靠练字打发时间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