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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雪落牡丹红

有的人说人生来就是为了吃苦,尝遍世间一切苦痛得以升华,在沉淀中认清世事,在苦的背后去寻求那种属于自己的乐与甜。

也有人说人生来就是为了享受,去享受这大好世界的缤纷,用那种没心没肺的心态完往一天又一天,以这种姿态来包裹内心中的苦,看似没心没肺,其实是一种另类的洒脱。

莫忧做不到那所谓的洒脱,也做不到默认一切事件发生后,独自在角落里细细品尝,但却又无奈置之。

其实人活在当下,无非就是三种状态,一种活在昨天,一种活在现在,一种活在明天,不堪异同!

命运的如那摇摆空中的风筝,看似飞舞在空中自由舒畅,却总有根线在扯拽着,以线为直径画圆,在圆内自由翱翔,看似空间很大,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在圈内将自己囚禁。

世间万物皆有方圆之说,无论是有生命的亦或是没生命的小小工具物件,它被创作之初就有了外物无法替代的功能,如每个人降世,都像是赋予了一种使命,早有些事像是已命中注定。

有一些人总会遇见,即使山海之远,即便万里相隔,有些本就注定会发生的故事,无论过程如何,结局都在持续发酵。

太清醒的人容易沉醉,这大概就是怀疑人生之说!

莫忧就像是那扯拽的风筝,岁月之处,降世睁眼之初,他就无法抉择,而此刻,他更是无能为力,好似总有一只手在拨弄他的命运,一直让他如深陷沼海,持续处于被动且折磨的状态。

他不是不坚强,只是曾经坚强已久的内心早已脆弱不堪,只是......心身麻木,记忆的疮痍之处让他无处觅暖。

失忆后,梅芷本是他的暖阳,同时也是他坚强已久的信仰,而在这不久之后,这暖阳却不现,阴云倾覆,这也导致了莫忧坚强的内心造以破坏,千疮百孔之下尽是挫败!

这也造成了,这层坚强的膜如那薄薄的纸,稍稍一捅即破。

无择眸初之凛悲,悔以无计之痛合!

这句话应该足以概括莫忧的体会。

在收到妇人的消息之初,莫忧的内心是激动的,这激动是因为再次听到梅芷的消息产生的狂喜,同时也被妇人接下来的话语惊愣,如有万千雷霆在脑中炸响,将他重创的体无完肤。

手扶额泪洗面,莫忧在短暂的失神后,来到洗漱池,看着镜子中邋遢的自己,他拿起搁置已久未用的洗面奶,以及手动剃须刀,一点一点的仔细将自己打理一遍。

他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双眼越渐迷离起来,记忆层片层片的翻,脑海中浮现出梅芷委屈的模样以及她恼怒的怨语。

“小忧,我告诉你!你以后再这样不爱护自己,我......我以后就绝食三日,再也不理你......”

莫忧一想到可能再也听不到这句话,他的心顿时如撕裂般的痛起。

市中心医院,妇人站在女儿的病房外,挂掉电话的她,一把擦去眼中的泪水,却怎么也抹不去那目中的红肿,女儿手术失败的消息对她来说就是噩耗,让她倍受打击。

妇人理了理衣衫,带着微笑走进病房,女儿憔悴的面容映入眼帘,她的心里一揪,眼眶顿时更红了起来,却没让一滴泪水涌出。

“芷儿。”

妇人唤了一声。

梅芷听闻,艰难的从床上坐起,苍白的脸上也露出微笑。从母亲红肿的面容,以及抓着自己双手的沉默,梅芷已然知道手术的结果。

她没去询问母亲结果如何,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因为这在梅芷看来,即使问了也不会有丝毫改变,还不如顺其自然。

梅芷扑入母亲的怀里,轻轻说道:“妈妈,我们去旅游吧,我想去牡丹江看雪。”

“嗯.......好,你想去哪里,妈妈就陪着你去哪。”妇人摸着女儿的后脑勺,一遍又一遍的,就像是曾经女儿幼小时受了委屈在这寻求安慰一样。

一个小时后,妇人办理了女儿的离院,将她搀扶下楼送上车。

在车上妇人沉默无言,始终望着院门口,好像在等着某人的到来,梅芷靠在舒软的座位上心有疑惑,问道:“妈妈,怎么还不开车?”

“等一会。”

半个小时后,妇人再次开口,道:“他来了!”

梅芷疑惑,不知母亲说的那个他是谁,循着母亲的视线望去,她瞳孔微缩,情绪立马激动起来,手忙脚乱的,拉门就要下车离开,吼道:“我不去了!我不要见到他!”

妇人好似早有预料这场景,门锁也在他的控制下死死锁住,就是不让女儿下车。

“芷儿,妈妈知道你每时每分都在想着见到他,所以我把他喊来了,让他陪着你,过完最后......”

“我不要!我要下车,你打开车门,我要下车!”

眼看着莫忧在一步一步的向她们的车子靠近,梅芷慌了,泪水在脸上飘着,她反复的抠门,几近疯了。

妇人心痛,却没打开门锁,因为她知道女儿的心思,她知道女儿爱那个男人,甚至迫切的想见到对方,只是不想对方看到她此番模样,以及这种遭遇。

只是......不想将自己的悲伤传递给别人罢了,无论哪个人是谁!

“芷儿,何必呢?我知道以前是妈妈的不对,不应该排斥你跟他在一起,不应该将你们拆散,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但这回你得听妈妈的话。”

“妈妈不想你带着遗憾,这么孤单的离去......妈妈就这一个要求。”

妇人的哀求让梅芷持续挣扎的动作停顿,她双手无力摆下,泪落无声,好似有沉重的叹息回旋。

“我心疼自己,但是更心疼他,我之所以不想见他,是不想他承受我再次离去的悲痛,这一回不一样,我担心他承受不住,我心疼啊!”

许久之后,狭小的车内回荡出梅芷的话语,她脸上挂着眼泪,满是苦涩。

这时,莫忧也在妇人按动车子的喇叭声响下来到车旁,透过透明车窗,他一眼就看到那令他身心颤抖的身影。

棉衣紧裹下是一个娇小身子,消瘦了很多,长发散乱下的面孔也没了以往的红润,小手紧紧的握着,娇小的身子哆嗦着。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莫忧受够了这种无力,这一刻的他多么希望能承受对方的痛苦,哪怕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愿去承担。

可是......没有希望!

本镇定的他,想以最好的一面来见梅芷,以她最喜欢的笑容,弯弯的月牙眯成一条缝,来面对她,却反而乱了思绪,再无法抑制。

“上来吧!”

许久之后,车窗落下,从车内传来妇人浅浅的声音。

莫忧的脚步顿了顿,随之钻上车,向梅芷靠近,将她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上,紧紧搂住她,柔情说道:“没事,我在了。”

梅芷紧了紧身子,恨不得与他相融,轻轻的“嗯”声带着浅浅的哭声。

很多事情都无法预料,再次相见的两人本该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去向彼此倾诉,却在此时都沉默无言。

就连去往何处,莫忧都没去向妇人询问,对他来说,只要有梅芷在,无论去哪都无所谓。

三月是初春之际,大部分地域早已回暖,而某些地域还依然保持着寒冷,呼啸的寒风可能停了,但银装素裹之处却也不少见。

牡丹江就是其一,这里的雪景堪称艺术,在全国都享有盛名,它有个美丽的别称——雪城,在这里你能看到宛如童话梦幻般的雪景。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一直飞驰,妇人忍着疲惫,连开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三人终于在第二天太阳出没之时赶到目的地。

莫忧搀扶着梅芷一同下车,鹅毛飘飘的雪落在两人的肩上、头发上、脸上,两人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色震惊。

视线所望全是纯白,就连那大树,雪中的房屋和大桥,都被莹白的雪遮盖,太阳光照在地上,纯白与粉色相融,这里简直是童话世界。

梅芷喜欢雪,很喜欢,是因为它的洁白而神圣,很纯粹,宛如她对莫忧的爱,简单而纯洁。

只是它每年出现的时间都那么的短促,让人难以割舍。这让梅芷感叹,自己就如那飘落的雪,虽然绽放的美丽,却也短暂凋零!

“咳咳......”

梅芷的状态很差,这里虽然有她想要看到的美丽,但这寒冷的程度却不是此时的她所能承受的,病痛交加孱弱的她一个不慎跌坐在地上,一口热血喷洒,落在雪地上,宛然一朵血花绽放在冬日的雪地里,慢慢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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