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沙市,走出汽车站,白洁招了一辆出租车问叶欢:“你去哪,我送你。”
“我先回米县,然后去省城。”
“哦……好吧,请你吃饭你又不去,有机会我们再会……”白洁举手在耳边比划了一下打电话的动作:“记得找我……等等,把你的手机拿来……这下我有你的号码了,再见,后会有期。”
“白姐,再见。”
白洁走了,一个男子急匆匆追上来:“兄弟,她真是白洁?”
叶欢不明所以,点点头:“对。”
“可不可以给我她的电话?”
见叶欢瞪着他,这个男子急忙比划着说:“我出一百元买,两百……五百!”
“神经病!”叶欢骂了一句,转身走了。
“兄弟,有事好商量嘛。”这个男子追了几步,垂头丧气的:“唉,在车上就应该问,可惜……”
转车到米县,终于要见到老板了,叶欢控制住激动的心情,先去银行取了一些钱,然后转乘汽三轮到郊区,这一晃,又是半天过去,不过终于到孤儿院了,老板应该会听他解释吧?
可站在熟悉的地方,望着眼前这一片热火朝天的园区,叶欢登时傻了。
这里哪还有孤儿院的一丝痕迹,看这模样这里应该是在建一个生态园区,园区依山而建,叶欢记得群山之下,沿河两岸以前全是绿树山峦,可现在却有大片的在建建筑群。
这些建筑群修建在山腰和山脚下,被漫山的绿树环绕遮阴着,倒是显出净水绿树环绕的迷人环境,可这明显已经成为有钱人才可以欣赏的景色。
“这是怎么回事?孤儿院呢?老板呢?”
一个村民被叶欢拦住,听到询问,他先仔细看了一眼叶欢,居然小心翼翼地说:“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
离开四年,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小青年变成现在从头到尾的成熟,特别是长途赶路,带着许多沧桑,难怪这个村民发出这些疑问。
察言观色,叶欢心里咯噔一下,缓缓摇头,用普通话说:“大叔,我不是本地人,我只想打听一下这里的孤儿院呢?怎么不见了,还有叶老板呢?”
这个村民立即带着不屑的神色:“你找叶森?找他做什么?一个孤老头偏偏喜欢人家叫他老板,明显有毛病。”
叶欢眉毛一竖,控制住想揍人的冲动,说:“大叔,看来你也孤陋寡闻,不怎么样嘛。”说完转身就走。
这个村民有些羞怒,对着叶欢的背影大声说:“你不用找了,孤儿院没有了,叶森也已经死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叶欢闻言勃然大怒,转身紧赶几步,一把抓住这个村民的胳膊:“你胡说!”
村民吓呆了,急忙甩手:“放开我!放开我,我的手要断了!”
叶欢没有理会他,嘴唇哆嗦着,眼里就要冒出火来,怒吼着:“快告诉我!老板呢?他怎么可能死了?他究竟去哪了,说!”老板素来不喜欢手机,孤儿院也没有电话,但往来的信里所述孤儿院情况是一切都正常啊?怎么可能会这样!
“他真死了,孤儿院被拆了,一年前政府就不许他收留孩子了。”
叶欢一把将他摔在地上,怒视着他:“你放屁!?”
这个村民不顾伤痛,翻身爬起来,就朝旁边跑,嘴里强自嘀咕着:“他们都说森森孤儿院借收容小孩赚钱……”
叶欢大步追上抓住他的胳膊:“谁?谁说的?”
这个村民大呼:“哎呦,放手,疼死了!”
叶欢哼了一声,松了一些力气。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这个村民仔细辨别着叶欢,终于高声叫起来:“想起来了,你是叶欢,对,就是你!”
叶欢长吸口气,避免眼泪流下来:“我是叶欢,大叔,我不相信老板死了,麻烦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放开我,放开,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他的神色让叶欢颇为惊讶,伸手去挎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在这个村民手里:“大叔,我只想知道一些我离开后关于老板和孤儿院的事,麻烦你告诉我,谢谢……”
这个村民一把将钱塞进包里,左右看了看,低声说:“他们说是梅家的人说的,还有你们孤儿院本来就是违法建筑,村里当然要拆了……”
违法建筑?所以被强拆?叶欢就指着工地问:“哪这里在修什么?”
“修高尔夫球场……”
叶欢愣住了:“国家级贫困县修高尔夫球场?”
这个村民见叶欢脸色不对,急忙朝一边走,片刻后叶欢忽然狂奔追了上去,将那个村民一把抓住:“你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
这个村民惊呼:“没有,没有。”
“你既然认识我,就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快点说!”
叶欢此时一脸凶相,吓得这个村民浑身颤抖,迟疑了一会,终于说:“唉,就是大半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火灾……”
叶欢脸色骤变,老板身手是好,可毕竟他一天天老了,难道真发生了意外,为什么没有通知他?
思前想后,急得叶欢加了一份力,疼得这个村民对天惊呼:“过年的时候,他们说这里放烟花引起火灾,那天火势很大,叶森也是那天失踪的,大家都说他已经死了……”
这话让叶欢真正惊呆了:“不可能,绝对不会,老板怎么可能死了?”
这个村民目光再次躲闪:“叶欢,你就放过我,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你还是去问别人吧。”
叶欢心灰意冷,一放手,这个村民立即飞奔而去。
闷在现场好一阵,叶欢仔细琢磨着,只是失踪而已,老板不可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了,既然没有见到尸体,他老人家肯定就还活着!
想进园区里面看看,可惜门口的两名保安目视着他,根本进不去,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又找了几个村民,这次叶欢不再板起脸,而是尽量保持冷静,旁敲侧击,终于让村民们消除戒备,进一步打听到森森孤儿院的情况。
2年前县民政局正式宣布森森孤学院不合法,称它是“未经任何职能部门审批、擅自成立的社会组织。”
然后孤儿院试图“转正”,却在县民政部门和教育部门的互相扯皮之间,希望断绝,终于沦为非法组织。
而这里又要拆迁,于是有人趁叶森没在,一把火将孤儿院烧得干干净净。
一个太婆说:“叶森死没有死,谁也不知道,但从那天火灾起,就没有见到他回来。”
询问了好几个人,就连村委会一干人也是这样说,除了不相信叶森死了,其外叶欢完全心灰意冷。
叶欢参军入伍,历经2年士兵然后转为士官,这才4年没有回来,一切大变样,没有叶森,没有了孤儿院,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