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住院之后,欣瑶和女儿轮流护理着李伟军,趁欣瑶回去给他取换洗衣服的时候,李伟军拔通了志勇的电话,他迫不急待想知道方晴的近况。可还没等他开口,就迎来志勇披头盖脸一顿痛骂,“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差一点儿。”李伟军电话那头苦笑地说。“这时候你还有心开玩笑,我们找你都快找疯了,我不管你现在在哪?你小子立刻马上出现在我面前,否则绝交。”志勇毫不留情地说道。
志勇说的这个我们,也包括方晴吧,李伟军真想不顾志勇会骂他重色轻友,问问志勇,方晴还好吗?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现在出现在你面前,有点不可能,要不,你来吧!”
“快说,在哪?”
“医院。”
虽然想到李伟军是因为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才这些天不与他联系的。从前李伟军也会这样,他不爱求人,哪怕是他最好的兄弟。遇到什么事,总是自己扛着,每次当志勇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办得妥妥当当了,常此以往,志勇对李伟军的事并不太担心,总觉得他是超人,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的。
“你在医院?”但乍一听到医院二字,又想到李伟军有可能和欣瑶在一起,志勇口无遮拦地质问,“你小子不是和前妻鬼混,染上什么高级病了吧!”志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清楚得很,李伟军不是那种乱来的人。
李伟军听了,哭笑不得,真佩服志勇的想法异于常人,也懒得跟他解释,他一向说话都这么没正形,再说那么惊心动魄的事,不是电话里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没你想的那么龌鹾,来了就知道了。”
虽然在来的路上,志勇做了心理准备,想像着一切能想到的情节,但当李伟军轻描淡写地把大难不死的经过讲述给他听后,看到躺在病床上左腿打着厚厚的石膏,在他面前露出云淡风清表情的李伟军,一向有泪不轻弹的志勇也红了眼圈,埋怨李伟军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通知他,还拿不拿他当兄弟。
在美国的时候,志勇因撞车,左腿虽然只是骨折,可那种椎心刺骨地痛就够令他受不了的了,此时李伟军的伤要严重得多,可想而知,那种痛楚也是不言而喻的,只是李伟军不想让他担心罢了。
“我还没死呢,哭什么?”看到兄弟为自己掉眼泪,李伟军心里当然不是滋味,可还是故意调侃道。“谁哭了,刚才路上眯眼睛了。”“是吗?你的宝马呢?难道改11路了。”
“是啊,为了给你治病,把宝马卖了,我可不想以后咱俩走在一起的时候,你为了迁就我,一腿长一腿短地走路。”在这样的情境下,两兄弟还能相互调侃,实在难得。
这话竟然把李伟军逗乐了,完全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也令他的思绪瞬间飘回孩童时代,那时候志勇和李伟军会经常一起比个头儿,李伟军一直都比志勇高一点,志勇常常会在比完之后,毫不服输、幼稚地说“你比我年纪大,当然比我高,等我赶上你,个子一定比你高了。”可最后这竟然成了一个不可能的事实,成年后的李伟军,个子还是比志勇高那么一点点。志勇为此郁闷很久,所以李伟军就逗他说,以后我们一起走路的时候,我就一腿长一腿短地走,那样你看起来就比我高了。
“方晴满世界地找你呢?你就这么狠心,不打算告诉她吗?”看李伟军故意不提方晴,志勇终于忍不住了。“不要告诉她。”李伟军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地说,“可你打算瞒到她什么时候?总有一天要面对的,难道你忍心看她承受更多的煎熬?”“现在我拖累的人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拖累方晴了,她还年轻,还可以选择更好的生活。”李伟军说这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不要自欺欺人了好不好?这是你的心里话吗?你这样做对方晴是不是太残忍了,对你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志勇情绪激动地说。“你真的想好了,要和欣瑶破镜重圆了吗?你真的认清她了吗?难道你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记疼了吗?不怕她这条美女蛇再咬你一口吗?”李伟军当然知道志勇是为自己好,他的内心也是矛盾的,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这两个女人,一个曾经爱过的,一个正在爱着的。
病房内的两人僵持着,正在这时,欣瑶推门走了进来,两个人有些惊慌,不知她有没有听到两人的谈话。欣瑶显然是没有听到,见到志勇先是一怔,然后眼圈里竟然闪烁着泪花说,“志勇来了,你来了,伟军的病好的就快了。”因为她知道志勇是李伟军最好的兄弟,他的话李伟军不会不听的。
“嫂……嫂子”从前志勇叫得挺顺嘴的啊,可现在总觉得有点别扭。其实从李伟军第一次把欣瑶带到志勇面前的时候,志勇就不太喜欢她,觉得一身媚气,太漂亮的女人容易是红颜祸水,可见李伟军看欣瑶一往情深的眼神,作为好兄弟又能说什么呢?直到被他说中,志勇特地从美国飞回来,每天陪着他,陪他一起痛,陪他一起醉,所以李伟军伤得多深,志勇是最清楚的了。
可眼前的欣瑶,有种洗尽铅华的感觉,也许是经历了这些事后,她终于明白什么才是她该珍惜的、想要的生活。
志勇离开时,欣瑶出去送他,志勇顺手递给了欣瑶一张卡,里面有五十万,说给李伟军治病用。他知道李伟军这些年没什么钱,所有的积蓄差不多都投在酒吧里了,他不想让李伟军为钱担心。欣瑶一直推辞,不肯收下,她说自己还有一些积蓄,够给李伟军治病的。志勇不听她说,只顾把卡往她手里一塞,转身离去。欣瑶的眼泪夺眶而出,冲着志勇的背影喊着,“谢谢,算我们借你的,一定会还的。”志勇没有回头,在他心里,和李伟军的感情是不能用金钱衡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