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恭!”
眼瞅着箭羽直直地朝高长恭飞去,苏离下意识叫出了声,高长恭拿眼角瞥着那飞来的箭支,手脚利索地将面前的刀剑全部挡了开去,纵身一跃飞到空中。
一张大网顺势压了下来,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提剑两下一绞,麻绳织成的网开了道口子,人便从那道缝隙飞了出来。
赵德厚见势不妙,大吼道:“全部给我上!别让兰陵王跑了!”
三个手下首先上前阻挡了攻势,士兵纷拥上前,弓箭手也不放松,一直朝四人射箭。
高长恭的右肩不幸中了一箭,他咬牙将箭支拔了出来,抬起脚又横扫了一圈,刚刚围攻上来的士兵都被踢趴下了。可是围攻者源源不断,士兵接踵而来,再这么耗费下去,势必会被擒住。其中一个手下与他背靠背,劝慰道:“王爷,您先走,我等断后!”
高长恭向来不耻逃兵,他不愿意为了自己的安危让别人去送死,况且这次,纯属私事,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百合早就做好准备,等着高长恭自投罗网,四人被逼到了她布下的陷阱边,高长恭的后脚跟踩到了深坑的边缘,沙土滑下了些许,身形微晃,差点掉了进去。
周军的士兵排山倒海之势攻来,三个手下口舌上劝不了高长恭只好自己动手了。三人合力将他推开,又反身用肉身为他挡住了攻上来的士兵。高长恭翻身落在了包围圈之外,眼睁睁地看着同行而来的三个手下为自己丢了性命,而现在,他已无退路可言,他瞥了眼一直在木窗里关注他的苏离,默默点了点头,便飞身消失在了夜幕里。
苏离在自责与担忧中过了一夜,心里满满的都是对高长恭的挂念,昨夜他逃出周营时,已经中了两箭,可是她却只能看着,什么忙都帮不上,归根究底,都是因为她。有时候她也在想,到底怎样做才是最好的,可是无论怎样做似乎都将他陷入到两难的境地。
高长恭走了,一场恶斗也结束了,军营里又恢复了平静。苏离靠在墙上透过木窗望着外面的天空,弯弯月牙儿闪着暗淡的光,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它,渐渐的眼皮越发沉重,不多久就合上了。
次日,军营里异常热闹,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阅兵的声音还有整齐的口号声。苏离一个人闷闷地坐在一边,抱着膝盖望着地上的草堆发呆,她没兴趣去在意外面的情况。
半晌,外面有开锁的声音,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门,宛如惊弓之鸟。作为俘虏被抓进敌营,心里最害怕的不过是死亡与尊严,这个草房里的女子都正当妙龄,倘若不是遇上敌国士兵,这时候大抵都在家伴在爹娘左右,过着简单合乐的日子。可现在,能睡上一个安稳觉就是对她们最大的恩赐。
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两个士兵,扫了眼屋子里的人,目光落在苏离的身上,吼道:“起来!”
苏离被吼得一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缓缓起身,士兵走到苏离的身边,像对待物件一般大力推着她。苏离被推得踉踉跄跄,厌恶地瞪了眼身后的士兵,不耐道:“我自己会走!”
士兵把苏离带到了练兵场,此时,军士们正列队站在场中,苏离狐疑地瞅了一眼,便低下了头。赵德厚看见人已经被带来了,才恭敬地对着一旁的男子道:“宇文大人,就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