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何母点头。
是啊,那两个罐头瓶子是他们家几个孩子的存储罐,也是他们的宝贝。记得那个时候何父已经去世了,家里真的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几个孩子上学,学费虽然是40元,按现在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但是九十年代初的四十元却是个大数目。
学校老师知道他们家的情况,特意允许可以不用花钱买教科书,往往是老大定了教科书后,下面的仨孩子都不定课本。
小梅呢,听课的时候从不往教科书上写字,只记在一个小本子上,书留下给小玉用,小玉照样传给小米,再给小军,呵呵,一本小小的书竟能传四年,幸好那时候没有存在教科书经常改版的事。
没钱买铅笔、买橡皮,他们几个孩子就在学校扔垃圾的地方捡铅笔头、橡皮头,一寸的、两寸的、小半截的,豆粒大小、拇指盖样的都捡回家来擦干净放到罐头瓶里,长的半截铅笔的继续用,手指捏不住的小铅笔头就插到空的圆珠笔筒上用,再小的就把里面的铅拿出来,插到高粱秆上还能用。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炕头桌柜上的罐头瓶子满了又空,空了又满,整整六个年头,直到何小军读完小学,他们家四个孩子都没舍得钱买过一根完整的铅笔。
现在回过头来想,那时候的艰苦也不过是换来一声叹息吧。
想想,有落泪的感觉,却想不起曾经的苦,只记得那时一家人抱团取暖,简单而平凡的相亲相爱,孩童最纯真的亲情,母亲最伟大的母爱加父爱。
瘦瘦小小的孩子,在放学的时候于路边、小沟边捡拾柴火、树枝,一人拉不动,就俩孩子用布条栓了合力往家拉,土路上划起一阵尘土,留下一道弯弯曲曲的柴火印。有旁边走过的村人见了,摇摇头,眼里闪过怜悯,而前面奋力往家拉柴火的小孩却浑然不知,肩上斜背着布书包,皲裂的小手用力拽着,嘴里还喊着口号……
“唉,不说了,”何小米揉揉有些涩的眼睛,“妈,苦日子都过来了,我们以后要向前看,先苦后甜说的就是我们,苦过了,就会努力,您看,我们现在的生活多好,甜甜蜜蜜的。”声音有丝哽咽,“呀,马上中午了,真快,我先去接乐乐她们,等回来我帮你做饭。”
“还是我去吧,到幼儿园要拐好几个弯,你又不熟,省的再走错了路。”何母用手抹了把脸,恢复了笑容,“菜都摘好了,你炒下就行。”
何小米不好意思的笑笑,她记其他东西都挺快的,唯独认路,怎么也学不好。
中午吃罢饭,何小米坐何小军的车去了山庄。
刘敏原先是何小米的助理,自何小米去了北京后,她就负责办公室文件这块了。再次见到何小米,她很激动,在跟着何小米的那段时间里,她学到了很多,从一个初出学校的小菜鸟渐渐变成一个沉稳、缜密、冷静的职场新人,她对何小米是由衷的感激,还有一股钦佩崇敬,在何小米的影响下,如今的刘敏自己也能独当一面了。
“何姐,您终于来山庄了,好长时间不见了。”刘敏很高兴。
“是啊,半年没见了吧,小敏成熟了,人也漂亮了。”何小米看着熟悉的办公室,看着熟悉的人说到。
“都是何姐领导有方。”刘敏泡了茶。
“别忙了,刚在家喝了茶出来,咱说会话。”何小米叫住她。
“额,何姐?”刘敏的脸有些红,带着点不好意思。
“怎么了?”何小米不解,她本是想通过刘敏了解下小军的近况的,怎么弄了这姑娘一个脸红。
“何姐,”刘敏小声的叫了何小米,又看看旁边的何小军。
何小军笑笑拉着刘敏坐下,“姐,我们坦白。”
这会儿,何小米也看明白了,这俩人有猫腻,笑眯眯的看着,也不言语。看的何小军自己不好意思,招了。“三姐,正如你想的我和小敏是在谈恋爱,想过段时间再和你说的,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
刘敏低着头坐在沙发上,看不见表情,只是脖颈处却羞红了。何小米先是意外,随即却是由衷的高兴。对于刘敏这个小姑娘她也很喜欢,在她身上她能发现自己学生时期的一些影子,文静、上进,有些纯粹,在刘敏最初做自己助理的时候可以看的出她的生疏,但随着几次工作完成的经验,这小姑年渐渐变成熟了,以后每每交给她的工作总能做的让何小米满意。
对于刘敏,何小米是欣赏的,后来山庄出了事情,刘敏也是第一个站出来要留下的,那时候她就觉得刘敏是个重情谊的好女孩。
“何姐?”刘敏良久没有听到何小米的回话,心里很不安,忐忑的抬头,怕看到令她失望的表情。
一抬头,却看到何小米嘴角含笑,正在打量着自己,刘敏一慌又低下了头。
何小米笑了,“还叫何姐呢,是不是该和小军一样叫我三姐了呢?”
何小军大喜,还是第一次见三姐这么好说话,赶紧拽拽刘敏,示意她叫人。
“三姐。”刘敏羞答答的,何小米从原来自己崇拜的上司一下子变成了自己男友的姐姐,心里感觉像跨过了很大一道沟,同时也有一种欣喜的感觉,是由衷的欣喜感觉。
“哎,”何小米答应着,从手上褪下在北京古玩市场淘到的翡翠十八子手链,放到刘敏手里,“小敏,以前就觉得咱们有缘,看来我感觉还真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小军的眼光真好。”
“何姐,哦,不,三姐,”刘敏对于手心里的链子有些为难,“我不能收您东西。”
“按理说,应该是我妈送他儿媳妇见面礼的,我这做姐姐的是不该越俎的,”何小米笑笑,“但是我送你这个和小军没什么关系,是我们之间的事,咱俩投缘,就算做我在北京给你带回的礼物了。”
“三姐,这怎么行,你上次刚让小军给我捎了吊坠的。”何小米每次自北京回来的时候都会想着给刘敏她们带点小礼物回来。
“上次是上次,这回是这回,小敏,挺大方的一小姑娘,这会儿怎么扭捏起来了,是不是因为小军在这儿?”何小米打趣道。
“三姐,”何小军叫了她一声,看了看窘迫的刘敏,有意帮忙,“小敏,你就收下吧,这也是三姐的心意。”
“来,我给你戴上,”何小米说着将十八子翡翠手链套到了刘敏手腕上,嗯,大小正合适,“真好看,比我戴着合适,我手腕比你的细点有点空,你戴着正好,珠圆玉润,趁的皮肤也白。小军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嗯,好看。”小军如实说。
刘敏看着他们姐弟俩一搭一合的,心情也跟着放松,轻轻舒了一口气。她比何小军大了一岁,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她与何小军之间是她高攀了,随着二人感情的加深,她的心里也升起了惶恐,何小米、何家他们能接受她吗?在很早的时候她就觉的老板和善,觉得何家人可亲,对他们员工也是很好的,可是那时仅仅是员工,若真是成了这种男女朋友关系,以前的那种和睦的气氛还会有吗?
现在看来那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何小米待她一如既往,甚至是比以前更好了,连她都能觉得多了份亲善。而何家,何小米能做了大半的主,何小军曾说,他的三姐是何家灵魂级的人。刘敏失笑,任谁家出了像何小米这样水晶似的人,都会被看做灵魂人物的。
“你俩相处多久了?”三人重新坐下,何小米饮了口茶问。
“有一段时间了。”说开了何小军也坦然了,况且三姐还是很支持的。
“嗯,小敏,我记得你家是泉城当地的吧?”何小米问。
“对,三姐,就在经十路上。”
“好的,这个倒是很近便,找个时间我们两家一块吃个饭,可好?”何小米试探的问,她自己也是年轻人,在事情还没定下来的时候,很多小情侣都不乐意两个家庭搀和其中的,虽然她很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尽快定下来,但站在当事人的角度上考虑,还是需要征求他们意见的。
“小敏你怎么看?”何小军当然是乐意,曾今的年少轻狂过后,才明白什么叫做相濡以沫。以前每问到刘敏见家长时,她就紧张,现在有三姐助阵,这次该成功了吧。
刘敏有些紧张,何小军在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她的第一任男友,以前的都是在学校里的一些小暧昧,她从未带男朋友见过爸妈,同样的她也从未以别人女朋友的身份见过家长,所以心里总有些紧张。
何小米见状问“是不是紧张?”
“嗯。”刘敏点头,以前遇到不顺心的事时她也会找何小米倾诉的,找她拿主意,在她心里何小米不仅是她的上司,更是她的良师益友,直到今天她还牢牢记住何小米曾经说的,自信的女人最美丽!她说自信的女人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为自己而活,有自己的观点看法,勇于表现自己,总是让别人看到希望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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