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陌仔细的看着手上的资料,先从什么地方开始呢……?有了!“榆林第二中学”。顾陌收拾了一下东西,看了看表,时间还早。从新同坐火车到榆林不过两个个多小时,速度快一点调查完再回来还能赶得吃上晚餐顾大爷做的红烧鱼,想起红烧鱼,顾陌不由自主的分泌出唾液来,咽了咽口水,整装出发。
榆林和新同都隶属于章淮市,不过一个在最东头,一个在最西头。中间还隔着两个区。内陆城市最大的特点就是四季分明。正值夏季的章淮一片郁郁葱葱。火车从大片的农田中间穿过,一望无际的葱翠,视线尽头是湛蓝如洗的天空和在阳光下泛着点点银白色光芒的翠绿麦田,鸟从天空飞过,在零散而稀薄的云层之下划越出悠然而自得的姿态。顾陌坐在靠窗的位置,耳边环绕着隆隆的轰鸣声,沐浴在早上十点钟温暖明亮却不热烈的阳光之下,顾陌觉得安逸而美好。脑海中楚南析的的身影不自觉的呈现,淡漠的坐在审判席,孩子气的微微撇嘴,从眼角扩散出来的欣喜,还有喃喃的那一声“陌陌”……。
顾陌将脖子上吊着的在摔倒的一瞬间楚南析塞到自己手中的玉佩拿了起来,放在阳光下细细的打量。不同于在夜晚的灯光下呈现出的色彩,在夏日充沛的阳光之下,那两个字让顾陌恍惚觉得更加璀璨。伴随一路纷飞的思绪,顾陌抵达榆林区。
直接打车来到榆林第二中学,正好赶上学生午休吃饭时间。正午的阳光照在喧闹的校园里,在每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孩子脸上反射出熠熠的光彩,顾陌老气横秋的感叹着年轻真好。
四处打量了一番,顾陌看着金色的竖排挂在七层高的白色瓷砖大楼上闪闪发光的“教学综合楼”,径直走了过去。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洁白的墙面和正对玻璃大门的一面巨大的镜子,上面用红色塑料胶贴着“仪容镜”,顾陌笑了笑想着:还真是每个学校都有一面仪容镜,原本是想通过让学生正仪容以达到正内心的效果,却成了开始注重外表的小屁孩们臭美的好地方。顾陌问了问值班的大爷教务处的位置,快速走上楼去。这里的中学中午午休一个小时,吃饭加休息,此刻学生们大多三三两两的结伴出去吃饭了,楼道里显得比校园里安静许多。
顾陌走到教务处的门前朝里看了看,门没有锁,里面坐着两个女老师,年轻的收拾东西好像要准备出去,年老一点的坐在蓝色布套的方靠背椅上手里端着杯茶,看着桌子上的一叠报纸。顾陌敲了敲门,两位老师看了一眼,表情露出疑惑:一般中午来的都是些家长,看顾陌过于年轻。年轻一点的老师笑着说;请进,我刚好有点事,您有什么是跟王老师说,说着便拿起包包走了出去
。年长一点的王老师满脸和煦的笑着,请顾陌坐在沙发上,问顾陌有什么事。顾陌便不再客气,直接问起了是否记得楚南析这个人,设置话声刚落,王老师脸色就变了,似惋惜又似别的什么,顾陌说不清楚。交代了自己的身份,王老师不在怀疑,便向顾陌说起楚南析来。
“楚南析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刚来的时候是那一届的第一名,很多老师都争着要他。这孩子不但学习好,对人也很有礼貌,跟同学关系处的特别好,长得还很俊秀。一般这种情况的孩子我们老师都是又爱又担心,怕他们管不住自己早恋了,你也知道,早恋影响学习”顾陌点了点头,想起曾经一个同学就是早恋成绩下滑没考上大学的。
王老师又接着说:“楚南析这孩子却特别让我们放心,他和同学关系好,却只跟男生一起玩,从来没见他和哪个女生一起过于亲密过,都是普普通通的同学关系。爱干净,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来学校。有一回校庆的时候还弹过钢琴,是个有才华的孩子”顾陌认真地听着,想起不久前见过的楚南析,心里微微一阵异样。
说着说着,王老师叹了口气对顾陌说道:“我们度一直以为这么优秀的孩子,家庭一定不错,谁知道他从小就一个姑姑,高三第一个学期刚开学,他突然不来上课了,当时我是他的班主任,就根据学生资料上写的信息,先是打电话没人接,过了两天我看情况不对就根据地址找了过去,敲了很长时间的门没人开,没办法我就敲开邻居家的门问了问,才知道他只有一个姑姑,半个月前却突然失踪了,警察都出动了还是没找到。楚南析好像去她姑姑以前呆的地方了,具体去哪那家邻居也不知道,没办法我只能先回学校。”
“后来呢?”顾陌急切地问,这不是跟法院那几个人说的情况一样吗。王老师喝了口水,缓缓说道:“后来又过了大该半个月,楚南析回来上课了,不过整个人都变了,拼命的学习,他本来就聪明,平时就是认真,还真谈不上刻苦,最主要的是性格变得不一样了,以前挺温柔的一个孩子,突然变得阴沉沉的,有时候还不爱搭理人,也不经常跟大家一起玩了。我们几个老师主动去关心他他也不理。后来就毕业了,他考了全省理科第一,志愿也是自己报的,我跟他说报清华他也不去,哎……”
听到这里,顾陌大致了解了情况,看了看时间,午休时间快结束了,顾陌要了楚南析家的地址跟王老师告别离开了。
走在榆林二中的校园里,看着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顾陌不由自主的开始想象,当初的楚南析也应该向他们一样吧,中午匆匆吃过午饭,还想着挤出那一点点的时间跟同学们一起打会篮球,在明晃晃的烈日下恣意地流淌着汗水,挥洒着青春……
想到这里,顾陌微微翘起了嘴角,突然又想到找不到自己亲人的楚南析,顾陌仿佛看到一个修长挺拔,穿着学生服一个肩膀背着书包,微微低着头神情落寞,步履缓慢,形单影只的走在回家路上的楚南析,想着想着心底留过一阵苦涩。只是工作而已,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情绪,甩了甩头,顾陌想将这些莫名的情绪通通甩走。
整理了一下心情,顾陌大步走向学校门口,挥手找了一辆出租车,报出地址,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就到了,估计走路也不过最多二十分钟。
这是一条老旧却干净的大块石板路铺成的巷子,开始是个小小的公园,里面一些供居民锻炼身体的器材,不过大概时间太久,油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走进巷子里一边是一排矮旧的二层红砖房,每栋的间隔大约20米左右,中间用青石砖砌出一圈空地,里面种满了不知名的花草,红蓝黄紫,在绿叶的衬托下显得生机勃勃。
另一边是一排大约两米高的青灰色石墙,里面是相对新一点的四层小楼,,旧式的建筑,阳台是半封闭镂空式的,不过一些住户重新修葺后安上了玻璃窗户,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家还是原样。楚南析家就在这排四层小楼的最后一栋。
旧式的老楼房虽然经时间的洗礼已经显得破旧不堪,但比起现在少则十几层的高楼大厦,这里显静谧而安详。似乎住在这里时间都会慢了下来,不再急迫,不再每天需要承受巨大的压力,可以心安理得的日过三竿再慢悠悠的起床,可以夜晚尽情欣赏漫天灿烂的星光,鸟叫虫鸣,鲜花绿草,微风习习……这里似乎更适合生活。
顾陌看着纸上写着的401,又看了看用蓝底白字的铁牌订在门框正上方的门牌号,上面赫然写着“401”门牌上挂着一层薄灰,门上也是,看得出偶尔还是会有人来清理。敲了敲门,和预想的一样没有人。
顾陌转身走向左面敲起了402的门,里面有沙哑的声音应了一声,顾陌静静的等着,过了好大一会儿,门才缓缓的打开,开门的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太太,满头的白发,眼神温和,看得出精神还是不错的。顾陌巧笑着问了声奶奶好,许是很久无人来过,老太太下得很开心,笑着问顾陌:“姑娘有什么事吗?”顾陌便将来意说了一便,不过略去了记者的身份,只说是一个朋友来送还玉佩,说着拿出脖子里吊着的玉佩。
老太太看了看顾陌脖子里吊的玉佩,翠绿而通透,由衷的称赞的说真漂亮。接着老太太略带歉意的说:“小姑娘,老婆子我常年一个人住在这里,儿子女儿都不在本地能不经常回来,外面一有个风吹草动我就会习惯性的往外看看,对面住的小伙子我倒是偶尔见过,你说的他姑姑,我倒还真一次也没见过。”
顾陌听了疑惑的皱了皱说:“可是我听说他姑姑和他一起生活到他上高中的时候了”。
“噢”老太太恍然大悟的噢了一声,笑着向顾陌解释道:“我搬过来也不过七八年,之前住这里的人早就搬走了,他们应该是到,不过我也不清楚他们搬去哪里了。”
顾陌听了一阵灰心,刚刚得到的线索又断了,这栋老楼的住户本来就搬得差不多了,最有可能了解情况的一个现在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喝了一杯老太太熬得红枣枸杞茶,陪老太太聊了一会,顾陌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快到下午三点了,出去问问别的住户,说不定还有人知道的。
顾陌起身向老太太告辞,说想再出去转转,时间差不多还得坐车回家呢,老太太虽然跟顾陌聊得投机,但是看顾陌一个小姑娘,想着事情办不完回去晚了不安全,便不再挽留,出门前一再叮嘱顾陌有空一定要过来玩,知道顾陌爱吃红烧鱼和鱼香肉丝,还说下回要做给顾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