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昨夜夜观星象,发现紫微垣中拱月星宿近日光芒黯淡,周边小星却璀璨至极,大有压倒主星之势,兼之拱月星边上亦有一颗大星,尾带小星,也渐有微弱之势,此乃大凶之象(作者云:以上星象,均为胡扯)。怕是皇后娘娘或雅姮娥其中一人,胎气有损。”
钦天监正使付匀正跪在地上向皇帝禀报近日星象。
宁烁这几日正为着给太后和皇后一起办生辰宴而筹措,一听这话,不免锁紧眉头,很是不安。本来太后是十二月月初,皇后是下旬,又是怀着胎过生辰,自是格外隆重。但两人皆言皇帝登基之初,不宜太过奢靡,一致要求放在一起过。宁烁拗不过她们,只得答允,更得办的像样些。没想到,这星象又不太好。
“依正使看,可有转寰余地?”
付匀为难的看着宁烁,“此凶相唯有住在西南方向女子禁足,才可打压西南小星之势,还主星之安康。”
“西南方?”宁烁略一思忖,“有嫔妃住着的,有紫合宫和麟趾宫,共五位位嫔妃住在里面,良人孟氏、采女曲氏、美人房氏、采女林氏和少使刘氏。”
“敢问皇上,这五位主子可有母家家中之人,名姓或封号、官位中带有‘hui’字音的?”
宁烁脸色更加阴郁,“良人孟氏便是徽趾国公主。”
付匀抚掌惊道:“‘hui’音,在西南方,寓意小星转移晦暗之光影响主星,不利主星身体康健。怕是皇上要割爱,令良人禁足一阵子了。尤其不能接触皇后和雅姮娥。有孕之人身子更是娇贵,禁不起冲撞。”
要让他把千缕关起来,宁烁还是不忍心。他挥退付匀,想一个人好好想想该怎么办。这时,柳钦入内禀报:“容僖宫雅姮娥又犯头晕之症,连床都下不来了。”
宁烁心里焦急,忙命人摆驾容僖宫。
容僖宫雅姮娥夏侯氏,自从诊出怀了身孕,便奉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之政策。本因着皇后也有孕,早就免了她请安之礼。要说后/宫一人怀孕,那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那渐渐显怀的肚子上。
皇后位高权重,又福泽深厚,自然没人敢轻举妄动。可这雅姮娥就不一样了。一来她母家远在梅州,二来她入宫不过两个多月,这么快就有了身子,叫谁不羡慕嫉妒恨?
于是,有些胆大恶毒之人就开始想法儿明里尖酸讽刺,暗里动手脚,想害她小产。都怪灵夫人气急败坏又没脑子,几次闹僵下来,雅姮娥也强硬了许多,闹得其他人也不敢再动什么手脚。好在灵夫人一有空就去探望,一探望就骂,雅姮娥性子又好,少不得忍气吞声的受了不少窝囊气,又替那些人出了气,自然大伙就更乐得看好戏,反正若是闹得皇帝耳朵里,倒霉的还是灵夫人。要是能气掉雅姮娥的胎,又能让皇帝怪罪灵夫人,一下子解决掉两个,才是她们更想看到的。
最近又传出雅姮娥总是晕眩,身体虚弱的话,众人更是遂了心愿。
容僖宫偏殿,雅姮娥只顾咳嗽,额头系着抹额,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小脸蜡黄蜡黄,看得宁烁一阵心疼。
“朕瞧着筝儿越发的瘦了。膳食进的可香吗?”
雅姮娥娇滴滴的苦着脸道:“嫔妾不知怎得,这些天总是没有胃口,用不了多少就恶心的厉害。”
宁烁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怀了身子,犯恶心总是有的。但饭不能不吃,千万别饿坏了朕的儿子。”
雅姮娥勉强挤出一丝笑,“嫔妾总不愿让孩子饿着的,每日尽量吃多些。”
宁烁抚摸她的脸笑道:“这样才懂事。怎么朕听说你最近总犯头晕,这会子怎么连床都下不来了?可让太医瞧过吗?”
雅姮娥道:“传了史院判瞧了。他说孕妇怀孕中会有血虚的症状,轻微些是正常。而嫔妾却严重了点,他也在查病根。”
宁烁一听还没结果,更是心急,“朕看着这太医院里头,个顶个都是不中用的!”
雅姮娥笑道:“史院判一人要照顾皇后和嫔妾两人的胎,自是辛苦的很。皇上也莫要再怪他了。”
“筝儿温柔善良,朕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皇上……”柳钦站在圆光罩边,“俪良人、曲采女、郁少使来瞧姮娥主子。”
“让她们进来吧。”
千缕今日本不想来,但实在拗不过曲年儿,只得勉强。此刻见到宁烁对雅姮娥嘘寒问暖,心里酸溜溜的。
宁烁忽而想起钦天监正使付匀的话,遂道:“千儿,你在那暖炕上坐着,就不要过来了。”
千缕脚下一滞,很是不解的应了。曲年儿和郁嫃走上前,拉着雅姮娥的手说着体己话,她越发觉得自己真是多余的很。
在容僖宫又惹了一身不快活回宫,刚在微媛堂坐着没一炷香时间,柳钦又来传皇帝的话,雅姮娥身子弱,以后少去探望,以免惊了姮娥的胎。
千缕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她让唤秋上了茶,有些恼。“公公日日在皇上身边,可听见谁人进了谗言?”
柳钦斟酌着要不要告诉她,又想着钦天监正使说归说,可皇帝并没有下令禁足,可见还是犹豫的。“主子怕是多心了。雅主子这几日身子不太好,若是探望的人过多,难免扰了清静。”
“雅姮娥眩晕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今天看她脸色也不好,当真严重到这地步了?”
柳钦赔笑道:“这个……奴才也不是太医,瞧不出什么好坏来。不过容僖宫请太医请的繁,倒是实情。如今,俪主子正得圣宠,自个的身子也不好。何苦去操容僖宫那份闲心?若不如调养好身子,为皇上诞下皇子是正经。”
柳钦的话也不无道理。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固宠,然后想办法报灵夫人的仇。而这个雅姮娥,一向与她没什么嫌隙,犯不着因她思虑过多。
叫人封了大礼给柳钦。千缕一个人呆在暖阁正想着如何扳倒灵夫人,青溪给她带来个好消息。
“公主可知这几日为何雅姮娥头晕不止?”
千缕可没功夫和她猜谜,“快说吧!查了这些天,必是得了什么收获了。”
青溪抿嘴一笑,“灵夫人嫉妒雅姮娥有孕,偷偷给雅姮娥下了药。”
“什么?!”
千缕拍案而起。
“早知这秦如萱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她竟这样胆大!”
青溪道:“她如此愚蠢,又不管不顾的残害皇嗣,正巧给了公主机会。”
千缕眯起眼睛,细细一想。“你是说……”
青溪悄声道:“咱们就来个……瓮中捉鳖?”
“哼!”千缕展颜而笑,“秦如萱啊秦如萱,要怪就怪你有眼无珠,敢来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