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巅。
沉闷的钟声在塔楼的尖顶里鸣鸣作响。
整座城堡蓦然惊醒一般,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象征着实力的塔楼顶端,传来声响的地方,此时笼罩着一片迷雾,看不真切。
有人试图运用神识探进,却在下一秒满脸惊恐,淋淋冷汗滴下。
墨发白衣立在承载千年的墓碑前,隶字工整倒是风雨磨砂染了几分沧桑,
他慢慢地蹲下身,在玉琥珀里掬了一盏泪光,
然后又慢慢放开拢起的双手,呢喃,不语。
“我一笔一刻记下了你的脸庞,
可回头来你还劝我一碗孟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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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里昨天渡了一夜的雪,柳絮挂在苍干梢头累成了冰凝,几只道不上名的灰羽白头雀叽叽喳喳,烦得整条枝桠“扑簌扑簌”地落下白花来。
堆在一起的柴火已经挂了黑炭的颜色,空地上唯一的改变是多了一个帐篷。
丝丝袅袅的灵气汇入其中一顶帐篷,细细听得“膨”的声响,药香就透了出来。
林惜晴趁着掀开鼎盖的十几秒时间,将碧绿生青的三枚丹药一股脑全放进了小玻璃瓶里。
一年半的时间,她练了清卦掌的心法动作,已完成到第七层,高标准的要求下每一层都必须行云流水。累了便开始炼药透支精神力,林惜晴深觉这是痛并快乐着,一来陶冶情操,二来太过空乏能够加强精神力的增加。
山里本来就多药材,这么长时间无事便炼炼,空间袋子里的丹药储备已经少说几百,大约上千。
离开的时间已经够长,现在是回去的时候了。
木家,林家。
林惜晴闭上了眼睛,如果可以种种田悠闲地生活……没有什么命运之巅,没有什么围绕利益的纷争,她实在想得太过美好。
再次睁开眼睛,已然一片澄明。
清冷的日光透过压了雪的枝桠,扰了几分斑斓映在少年身上,墨黑的青丝调皮地绕过莹润光泽的玉颈,因为皮肤很白,所以在光芒里几乎要模糊透明,木寻走出帐篷便是这样一幅温柔的光景,像是感应到了注目,少年转过头只轻轻一笑,绿白色的背景里都开出了送香的栀云。
“木寻,你胡茬拉扎的。”
“嗯。”
“我们该回去了。”
“嗯。”
“现在你的话比我还少……”略有不满的林惜晴微微嘟嘴,一开始的时候不是她盛气凌人只说“嗯”来耍酷的吗,怎么一年半下来,她倒是倒回去了,木寻这臭小子越发深沉了?
看着眼前少年几乎撒娇的表情,木寻心里一窒,回过神来也只浅浅笑道,“师傅教得好。”
“哼。”
这声恭维林惜晴非常不受用,努努嘴巴收了帐篷就往回走,随手往后扔了一瓶丹药,“恢复体力的,打架气虚了嗑几粒。”
木寻接下飞来的玻璃瓶,这青绿色的丹药是二品丹药,在松间派估计能卖到一枚一万两,保命的丹药谁不要?只是钱的问题。
苦训开始没多久,木寻就发现他的师傅绝不仅是修体天才,还是个炼药师,能够成为炼药师说明拥有灵根的先决条件,可以修仙,他曾问过师傅的修为,但小师傅只摆摆手,两句“不足挂齿,不足挂齿”就打发了,他心里有些了然,师傅想必是修仙途看似没有前程,才选择半途来修体的吧,原想劝慰一番,又转念一想自己的体修还没小师傅厉害,心里便落了石头一门心思放在修炼上。
从深山回来时间还挺早,山二的街道上刚刚搬出了早点摊子,包着白布条的老伯包着一个又一个的肉馒头素馒头,一笼一笼的灌汤包香味已经窜了出来,林惜晴买了三笼,狼吞虎咽地吞下两笼,喝了几口摇铃葫芦里甜甜的灵水,心满意足了。
木寻向来佩服自家师傅的肚量,也不看对面两眼一翻便摊在座位上嚷着吃饱了就该睡觉的丢脸师傅,细嚼慢咽地吃完了一笼汤包。
“哎,那小修士估计要惨了……”
“谁让他以前得罪黄帆?现在人家的哥哥来出头了,照我来说啊,这些新人弟子就该闷声修炼,找找长老,平时表现得怯懦点就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做人要有骨气……”
“嘿,就你黑三有骨气!”
摊子上又来了几个早起的修士,听到小修士和黄帆,林惜晴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于是问道,“打扰一下,你知道那小修士叫什么吗?”
“好像也姓黄,黄……黄早?对,就是黄早。”
“现在打起来了?”
修士摇了摇头,“辰时八点,现在应该快开始了。”
“多谢。”
丢脸地提一句,她听到黄早两个字几乎有了近乡情怯的错觉,此时看似慢慢地踱着步,实则步速却不慢,木寻没有跟在后面,他从没和除了黄早等的任何人说过去修炼,既不想让木家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这也不能让他们发现他和林家少年的关系,毕竟木澜是认识林惜晴的,这样以后的计划还能顺利一些。
明明很早,演练场边已经围了熙熙攘攘的人头,右边是黄早齐虎叶涛三人,看上去神色是挺紧张,但也没有什么绝望的表情,左边黄帆那小白脸很是招摇,他身边另外围了一群人,其中有个也是瘦骨如柴的手里舞了把扇子,眼尖的她看见那扇子分明是铁扇,每个扇尖儿都是银晃晃的尖头儿,怪瘆人的。
挤在人群里,林惜晴不准备让三人知道她的到来,她想看看三人一年半的进步水平,再则即使遇到对方下狠手,她也相信自己有能力,在那之前把人给救下来。
主持公正的老头还是那之前的老头,总是耷拉着脑袋很没精神的样子,现在也是稍微举了举手,黄早便蹦上了台,果不其然,左边出的正是那舞扇的男青年,脸色苍白倒不是纵欲过度的样子,而是练了什么功法导致的身体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