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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天灾(十)

郭汜神色不屑:“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

赫方道:“此二人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控告两个人。”赫方转而对跪在地上的二人道,“陛下在这里,有什么冤情你二人要如实禀报,不得有丝毫隐瞒。”

“诺。”小厮先开口,却也不敢抬头,“陛下,小人是来告发我家主公贪污、克扣灾粮,以及......以及诬陷侍中刘艾大人。”

刘协诧异,原本计划没有这一条,不过现在加上去反而更好办了。只要证明侯文克扣灾粮属实,那么诬陷刘艾也自然成立,刘艾也就顺理成章的脱罪了。只是如此一来,又要那郭汜府中的书童做什么?还有那个带着面具的人究竟是谁?又是来做什么的?情况似乎越来越复杂了,刘协索性不再多想,等着看会发生什么。

侯文一听脸色大变:“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为何要诬陷我?”侯文立刻跪地,对刘协道,“陛下,此人定时让人收买了,否则又怎么会满口胡言?陛下明鉴,千万别听信他的话。”

刘协道:“当初你状告刘艾贪污,证人不也是他的家奴吗?为何今日是诬陷当日就不是了?”

侯文哑口无言,转而望向郭汜。

郭汜脸色铁青,片刻后终于开口:“仅凭只言片语如何能定罪?”

“不错。”刘协点头,郭汜这句话恰好正中下怀。这时一阵浓郁的米香扑鼻而来,殿外煮粥的宫人进来,道,“启禀陛下,粥已经煮好了。”

刘协立刻道:“快,快端上来。”

几个太监抬着铜鼎进来,放在殿中。热气混合着米香扑面而来。刘协走下,从太监手中接过木棍,在鼎中搅了几下,确定粥还浓稠,立刻让大臣们过来看看。大臣们依言过来,只有侯文郭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郭汜倒是面无表情,侯文已吓得脸色煞白。

“侯文,你可知罪?”刘协大喝一声,如今已证据确凿,容不得他抵赖。侯文顿时跪倒在地,口中大呼“愿望”。刘协心想,此人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冷冷道,“冤枉?你哪里冤枉?寡人不过区区两碗米便能煮出这一鼎粥来。而你每日有粮十万担,饿死的饥民却丝毫无减。如此一来,你还敢说自己是冤枉吗?”刘协语气凌厉,此话一出,满堂寂然。平日里沉默温和的人忽然间发怒,倒也让人震慑。

侯文不敢说冤枉,而是不住磕头大呼着:“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刘协冷哼一声,回到龙椅上:“饶了你寡人如何对得起那些白白饿死的饥民?来人啊!传寡人的令,侯文贪污灾粮在先,污蔑刘艾在后,于明日午时枭首示众。家人发配,家产尽数充公。”刘协注视着他,一字一句道,“寡人要用你贪污来的银子去救更多的饥民,也算是偿了你的罪过。”

侯文再度磕头:“臣愿将全部家产献出来赈济饥民,只求陛下看在臣昔日的功劳上面,免臣一死。”

刘协岂肯容他,道:“寡人旨意已下,没有将你的族人尽数枭首已是仁至义尽。来人啊!把他带下去!”刘协话音一落,立刻有几个禁军进来,便要将侯文抓起来。满朝文武虽不言,但心下也觉得十分痛快,难得陛下有此果断决绝的时候,看来复兴大汉有望了。

然而禁军的手刚一触碰到侯文的衣衫,郭汜便一声大喝:“我看谁敢动他?”

禁军一愣,几个人一时间面面相觑,却都畏惧郭汜之威,不敢动手。

刘协暗道郭汜终于开口了,他若不开口自己还觉得奇怪。不过如今所有不利证据都指向侯文,看他还如何为其开脱。刘协道:“怎么了爱卿?难不成你想包庇他吗?”

郭汜脸色一沉,心知说不过去。只是就这么让人把侯文带走却又太伤自己的颜面,就在他两难之痕,忽听赫方道:“将军既不能决定,何不听听你家书童之言?”

“他……”郭汜目光落在那书童身上,见他相貌平平,衣着普通,并无半点不寻常之处,于是问道,“你有还有什么话好说?”

那书童回答:“奴才特地进宫,便是要把主公的一番话转告给陛下。”

郭汜诧异,追问:“什么话?”

书童不答,转而向刘协叩拜:“启禀陛下,那日小人在府中无意偷听到主公与侯文的一番对话。”

刘协心道其中定有文章,问道:“你听见了什么?快快如实招来。”

“陛下。”郭汜开口制止,“臣与侯文私下里的对话,实在不宜说到朝堂上。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对白,以免有伤大雅。”

书童道:“陛下,小的听到的虽是私话,但却关乎到大汉江山,甚至关乎到陛下的安慰啊。”

刘协眉头一蹙,对郭汜道:“爱卿,若真牵扯于此,那这便不是私事了,寡人也不得不过问。”郭汜一时语塞,刘协便对那书童道:“你若有半句虚言,寡人定斩不赦。”刘协此话一出便有些后悔,他配合赫方的人演戏便是想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些什么。一切不过是演戏而已,那么说出的话也没多少是真。刘协真害怕自己刚才的话吓到了他,原本揭发郭汜便是冒着性命危险,也需要极大的勇气。

那书童面色不改,道:“小人不敢有所欺骗,更不敢有所隐瞒。小人所言句句属实,陛下若不信小人可先赌咒发誓,若有半句虚言便不得好死。”

刘协心中一惊,这戏做到这里未免也太真了,难道赫方他并非胡言编造而是真的查出了什么?刘协一时间来了兴趣,且先听听他究竟听到了什么。

书童道:“我主对侯文说,‘当今天下纷乱,诸侯割据一方,陛下虽名为汉帝但汉室将江山早已分崩离析。董卓雄踞洛阳,天下诸侯莫敢与之相争,就连曹操也曾败于西凉军之手,只可惜董卓贪恋女色,因一女子而误了天下。我若是董卓,定不会重蹈覆辙。’”书童停顿了一下,见在座众人皆是面色难看,又继续道,“接着侯文便劝进我主,我主也欣然应允。小人心知此事重大,不得已悖主将此事告之陛下,以求大汉江山安然无恙。”

刘协心中怒火难耐,注视着郭汜,道:“此事当真吗?”

郭汜沉默,脸色却是铁青,忽然间大喝一声:“你这悖主小人,看我不杀了你。”说罢拔剑便向书童砍去,却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带着面具的神秘人,只听他道:“将军这是干什么?难道是要学董卓在陛下面前杀人吗?”

郭汜一愣,垂下了剑,若真如此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刘协的目光落在那戴着面具的神秘人身上,只觉得他的声音听上去耳熟,却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郭汜的目光也望向他,不禁皱眉:“你是谁?何故戴着面具在朝堂上装神弄鬼?”

那人回答:“并非小人故弄玄虚,而是容貌在一场大火中烧得溃烂,既见天颜,怕有污圣目,因此不得不戴上面具。”见郭汜脸上仍有意会,那人又道,“将军若想看小人便摘下面具,只是若吓着陛下和诸位大人,小人可担不起责任。”说罢双手绕道脑后,作势要解开面具后的带子。

郭汜面具嫌恶,立刻阻止:“不必了,吓着陛下我也担当不起。”

刘协本想看看他的真面目,听他说烧伤后也不怎么敢看了,指了指书童对郭汜道:“他的话寡人也听到了,不知爱卿作何解释?”

郭汜道:“臣对陛下忠心耿耿,臣没什么好解释的,此人的分明是诬陷,也不知收了谁的指使,陛下切莫相信。”

这时那戴着面具的人却忽然一笑:“将军好忘性,陛下刚才才说过的话,将军这么快就忘了。”郭汜浓眉一挑,“什么话?”那人回答,“陛下刚才说侯文,为何指证刘艾时便可信,反之却成了诬陷胡言。”郭汜脸色一沉,转而望向刘协,右手搭上剑柄,“陛下,难道你相信臣要造反?也要治臣的罪吗?”

刘协一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事实上怎么回答都是个死局。若相信郭汜恐怕会当场拔剑,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来;若不行,那不是说郭汜清白了吗?这样一来,赫方的计划不就全毁了吗?

就在刘协两难之际,那戴面具的人忽然道:“将军对社稷有功,陛下自然不会枉杀功臣的。”他忽然转向李榷,道,“小人听闻西凉军分掌二位将军之手,想必二位将军也是私交甚密。只是此事不知李将军是否知情?”

李榷脸色一沉,此人也不知是何身份,竟想将他拉下去,自己万万不能中了他的计,道:“我与他虽同掌西凉军,但是他在背地里做了什么我一概不知,我可是忠心与陛下的人,又怎会与人同流合污。”

面具人一笑,全然不顾郭汜脸色大变,道:“那么李将军觉得该如何处置?”

刘协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此局是为李榷和郭汜设的,李榷越是急于为自己开脱,同郭汜撇清关系,越是正中下怀。即便郭汜真有谋逆之心,自己也奈何不了他分毫,相反若他与李榷反目,那就大不一样了。刘协暗叹此计之妙,等着看李榷的回答。

然而李榷刚要开口,却被贾诩打断:“如何处置自然是陛下的旨意,将军身为人臣,自然不敢逾越。”

李榷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点头道:“臣不敢越权,还请陛下定夺。”

刘协暗叹一声,顿觉惋惜,李榷险些上当,却被贾诩给拉了回来。他转而望向那面具人,等着看他如何收场。那人忽然拍手,笑道:“李将军果然忠心,三言两语便划清了关系,实在让小人佩服。”话音一落,他忽然朝着刘协跪了下来,“陛下,郭将军怎会谋逆,分明是此人胡言。”说完他指着书童,道,“此人居心不良,还请陛下下令将此人与侯文一同论罪。”

这一变故来得太突然,刘协愣了一下,但仔细想想这也是再好不过的办法。如此一来郭汜与李榷必有隙,而郭汜又不能再阻拦侯文的处置。只是刘协那书童......刘协略有不忍,这时赫方开口道:“陛下,诬陷忠良之事实在可恶,陛下切不可在此时心慈手软啊。”

刘协知道他的意思,终于点了点头:“将他拖下去,与侯文同罪。”

果然这一次,郭汜没有再阻止。朝着刘协躬身一拜,面带感激:“多谢陛下,陛下英明。”

侯文和书童就这样被带了下去,刘协有些恍惚,此事来得快也结束得,倒让人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事情发展至此,朝臣们恐怕也无话要说,刘协宣布了退朝,走出殿中方才觉得松了口气。立刻吩咐宫人传召赫方,有很多事他还要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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