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看到刘开在应烁背后下黑手,应培、方磊等侦骑大惊失色,有心阻止,却因久战之后人困马乏,再加上斥候侦骑配备的武器只是长剑,一时间难以触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人人目眦尽裂,简直怒不可遏。
然而,应烁可是老武师的亲传弟子,又是玄天道修行者,怎么可能被这种恬不知耻的偷袭伤到,刘开刚一发动,他在神念中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
说是迟那是快,应烁猛然一个转身,手中玄铁重剑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猝然轰击在刘开刺来的那支长枪上,当的一声,枪身被玄铁重剑狠狠地振开,长枪的前端在重击之下不堪摧折,被削去一截,断落的枪头呼呼旋转着,向着刘开倒射而去。
寒光一闪,枪尖紧贴刘开的头顶呼啸而过,头盔随之崩裂掉落,盔顶的红缨霎时间寸寸断裂,四下飘散。
刘开登时瞠目结舌,倒吸一口冷气,呆若木鸡地看着应烁,听见自己的心跳如大钟般轰鸣不止,背后冷汗直下。
“刘开!别以为小爷不敢杀你,如今大难当头,你不想着突围,几次三番针对于我,真是丧心病狂!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你再犯,我必取你项上人头!”应烁挥动玄铁重剑直指刘开,剑锋急剧震颤,发出阵阵龙吟之声,言语间杀意毕露。
刘开浑身颤抖不止,敢怒不敢言,连带着一旁的王琥,也是噤若寒蝉。
周围数百名夏关骑兵,连同刘开的那些亲兵,此时都以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他,神色明显流露着不屑,之前不可理喻的行为,显然在众人间引发了强烈负面的反应。
经过这番耽搁,突围的最佳时机被延误了,局势更加危急。
四处轰响不断。
营地的营栏,迎风崩塌,匈奴骑兵挟着山崩地裂的气势,如同巨大的夺命绞轮般轰然碾压进来,只瞬间便将大片营帐夷为平地,直向夏关骑兵扑来。
“结阵御敌!”
见刘开、王琥两人神情恍惚,全然不知所措,军侯杨焘急忙下令。
匆忙之间,夏关骑兵只来得及勉强集结,场面一阵慌乱。
“杀!”爆喝一声,应烁一马当先,向营门的方向冲出,身后的侦骑兄弟们慨然应令,不顾伤势疲惫,尽皆爆发出惊人的潜力,紧随其后奋勇杀出。
杨焘为首的部分夏关骑兵,顿时精神一振,唯应烁马首是瞻,纵马冲杀。
“顶住!给我顶住!”
刘开终于有了反应,拍马而动,连连呼喝。
主将无能,累死三军。
由于刘开匪夷所思的作为,兵力处于极端劣势的夏关军,一开始就陷于极度危险的境地中,失去先机,面对数十倍于己的来敌,根本无法有效抗击。
两军轰然相撞。
除了以应烁为核心的两百骑兵尚有一战之力,刘开、王琥两人率领的其余夏关骑兵阵势尚未形成便被冲得七零八落,人仰马翻。
短短片刻时间,便有不知多少夏关军战士落马。此前曾屠杀马贼的夏关骑兵现在却成了被匈奴铁骑“屠杀“的那一方。
这些犹如从天而降的匈奴骑兵极为强悍。不需要什么阵势,只凭一股铺天盖地的悍勇骤然杀至,便令夏关骑兵难以抵御,场面十分混乱。
眼见已无力回天,惊惧得无以复加的刘开,顿生逃遁之心。
马贼营地已被彻底摧毁,分不清东南西北,不知出路在何方,刘开凭着身边仅剩的十数名亲兵且战且走,认准一个方向,趁着匈奴骑兵不注意的空当,竟丢下仍在浴血鏖战的数百部署,悄然遁离,眼看便要消失在迷雾中。
“刘开休走!”
应烁率众杀出一条血路,想要寻找出口而不可得,刚刚回转却看到刘开正准备逃走,当即大怒,拍马杀散匈奴骑兵,取出弓箭在手。
“应烁小儿,若你我活着回到夏关,我必定让你不得好死!”
刘开的身形在雾中渐渐隐去,奇怪的是那些匈奴骑兵,似乎一直对其视而不见,没有反应。
不知道刘开的执念从何而来,事到如今竟还想着要杀自己。
你要杀我,我便先杀了你!
应烁已然出离了愤怒,冷笑着搭箭上弦,奋力将手中强弓拉开至如同满月一般,神念感知刘开所在方向,然后悍然一箭射出,锋利无匹的箭光向那处疾掠而去,瞬间没入迷雾之中,却没有半点反应。
“该死!”以为一箭落空,应烁十分懊恼,“突围之后,我取你狗命!”
在应烁的眼里,刘开已经是一个死人。
之前冲杀许久,应烁都没能找到出路,想来刘开也逃不远,只要能够突围就必定可以找到他,凭其临阵脱逃的罪名,足够杀他而不必有太多顾忌。只是一切还等摆脱当前的绝境再说,应烁抖擞精神,再次率众拼死厮杀。
主将临阵脱逃,数百夏关骑兵顿时军心大乱,愈发难以抵挡。
即便战士们再如何善战,也敌不过匈奴骑兵的人海战术,何况现在人心惶惶。
急转直下!面对几乎无穷无尽的敌人,“伤亡惨重”的夏关骑兵基本上已无力支撑,兵力锐减,难以为继,眼看就要在此全军覆没。
突然,一支冷箭破空而来,应烁避之不及,被射中左肩,剧痛无比。
咬着牙伸手拔箭,却发现所触之处空无一物。
剧痛仍在,而令应烁感觉深可及骨的那支箭却不在那里——明明看到有箭,但箭并不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应烁心中惊诧不已。
闭上眼睛,用神念细细感知,却发现中箭之处并无实物,只有一股具有利箭形态的天地元气——这支箭,竟然是假的,只是由天地元气构成的幻象!
这一发现,令应烁心头狂跳。
如果这支箭是假的,那么席卷谷内的匈奴骑兵又是怎么回事?
应烁决定冒一次险。
当三个匈奴骑兵一起向他杀来,应烁斩杀其中两个,却任由剩下的那个匈奴骑兵,将弯刀砍落在自己的手臂上,“鲜血”霎时喷溅而出。
贯彻心扉的剧痛瞬间袭来,令人窒息。
中刀的地方登时“血迹淋漓”,却摸不到伤口,“伤处”附着一股宛若刀口形状的天地元气——这股天地元气十分活跃,制造出真实的剧痛和流血的幻象。
应烁闭眼,将神念拓展到极致,细细感应身周一切,于是,以他为中心方圆百步之内所有的事物,都以本源形态展现在识海之中。短短片刻之后,应烁难以置信地睁开眼,根本掩饰不住心中的极度震撼。
突如其来的匈奴骑兵,果然都是假的,都是由天地元气构成的幻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