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仪是洛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然而纨绔并不等于说他就傻,事实上,今天他能来巡检司的大堂,本身就是得自昌城伯楚南雄的授意。
楚南雄今年五十七岁,但由于长期修炼再加上保养得体,看上去却如四十岁一般。
“那个乌铭发的哪门子疯?一个破落户值得他这么做?”
书房内,当从楚仪嘴里得知事情的经过后,楚南雄的浓眉微微皱起,一千六百万两银子对他来说固然只是个小数目,但真正令他搞不懂的却是来自乌铭的态度。
“爹,要不让姐夫出面?”楚仪沉声道。
“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楚南雄摇了摇头:“叫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爹,那金家就是中州城的一个小家族,一时之间上哪调查去?”楚仪苦笑道。
“乌家那里呢?”
“乌禹亭只是说是在来洛京的途中与金家起的冲突。”楚仪迟疑道:“爹,姬大人虽然身为巡查司首座,但向来不过问巡查司的事情,要不让姐夫出面试试?”
“我就担心他出面事情会更糟。”楚南雄沉声道:“谁知道乌铭这次是不是奔着他来的?”
“您是说……。”楚仪脸色一变。
“还是由我亲自出面吧。”楚南雄微微叹息了一声。
乌铭可以不给楚仪面子,但楚南雄这个昌城伯的面子他却不得不给,所以,当楚南雄出现在大堂时,他让那四名行刑的巡检停了手。
“老爷……。”趴在架子上,只剩下半条命的皮笑秋有气无力的冲着楚南雄喊了一声。
于是当看到皮笑秋那鲜血淋漓的样子时,即使事前已经有所准备,楚南雄依然还是微微皱了下眉头。
“乌大人,不必如此吧。”楚南雄来到乌铭的面前,低叹道:“事情的起因本爵已经调查清楚,全是误会而已。”
“误会?而已?”乌铭微微摇了摇头道:“伯爷这话说的可真轻巧,事件始于三年前,金家也在洛京城足足吃了三年的苦,伯爷不知道金家在这三年里受到了何种的待遇,可我却知道。伯爷,欺负人不带这么欺负的啊。”
“乌大人,这点面子都不能给本爵?”楚南雄沉声道。
“呵呵。”乌铭笑了笑,却并没有回答楚南雄的话:“伯爷请回吧,我还是那句话,傍晚之前,一千六百万银子,这件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
回到昌城伯府的楚南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去找厉海强。
还是那句话,银子,他楚南雄丢得起,但这面子却不能丢,在他认为,他亲自登门已经是给足了乌铭的面子,对方却如此不给他面子,那也别怪他不客气了。
楚南雄的不客气就是在派人去找厉海强的同时,也派出人手去抓金家的人,在他想来,只要将金家这个最大的苦主扣在手里,他乌铭就是再能耐也翻不出浪花来。
然而,当他的人赶到三海客栈时,却得到了金家人一早就被人接走的消息——话说以乌铭的心思之缜密,在已经准备拿昌城伯府开刀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的破绽给对手?
再说厉海强,身为巡查司玄武堂的御座,厉海强这个京畿地区最大的地头蛇自然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按照他的本意,是不想淌这滩混水的,但楚南雄终究是他的岳父,所以当楚南雄的人找到他时,他还是出面了。
问题是,他愿意出面却不等于说乌铭也愿意给他这个面子。所以当厉海强的人来到南城的巡检司衙门外时,得到的却是乌铭已经出城查案的消息。
查案?查什么案?事实上,当厉海强被堵在衙门外时,乌铭就坐在大堂里,有滋有味的在那里看着皮笑秋挨揍。
其实不止是厉海强,在过去半天的时间里,楚南雄这个昌城伯几乎动用了手上所有的关系,问题是这些人甚至连巡检司的衙门都进不去,又谈何求情?
“皮大总管,这外面的天色可是已经不早了。”大堂上,坐在那里的乌铭看着皮笑秋道:“你家老爷要是真要办法把你捞出来,现在早就捞了,倒是你,死咬着不松口,你自己想想,到底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钱都是我家二公子收的,小人只是一个管家,上哪弄这么多的银子?”已经被打得神志不清的皮笑秋哀声道。
楚家的二公子——楚仪。
“我说他怎么这么上心,原来事情是他做的。”乌铭点了点头,朝着身后的张二虎摆了摆手道:“让他画押。”
虽说此时的巡检司只是初创,但乌铭手下的巡检数量其实并不少,晌口,就在昌城伯府的大部分人开始就餐时,府门外,乌铭带着他手下三百多名巡检出现了。
“乌铭!你到底想做什么?”府门外,一脸怒色的楚南雄冲着乌铭厉声道。
“伯爷容禀,您那位管家招了。”乌铭扬了扬手中的供状道:“据他承认,是受到令公子楚仪的指派诬陷的金家,现在请伯爷将令公子交出来。”
“你那是屈打成招!”楚南雄仿佛一头怒狮般怒吼道。
“屈不屈的,只要招了就行。”乌铭笑了笑道:“伯爷,请交人吧。”
“老夫如果不交呢?”楚南雄冷声道。
“呵呵。”乌铭笑了笑,回头看了眼肃立于那里的三百多名巡检道:“伯爷还是交的好,不然这冲突起来……。”
“楚家是以军功立家,你以为本爵会怕你这些土鸡瓦狗?”楚南雄轻蔑道。
“那也要看是什么狗。如果是二郎真君身边的那头哮天犬的话,伯爷怕不怕?”乌铭笑了笑。
“那你以为你是谁?杨戬吗?”楚南雄冷笑道。
“杨戬算个屁啊。”乌铭笑呵呵的说道,红光一闪,轮回戟出现在他的右手里。
好一杆轮回戟!
戟头处烈焰滚滚,戟身上流光隐现,一头鲜艳欲滴的凤凰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展翅欲飞,那四溢的流光更是晃得在场之人头晕目眩。
“拿我的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