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妃的堂姐叫百娆。
那个十九岁尚未出阁的小女子,虽没有嫔妃妹妹说的那么美,长相倒也标致,而且和她那刁蛮的小堂妹一样,天性骨子子里带着点悍劲儿。
皇上看了她一眼就中意了,“这几分厉害劲儿,给瑟儿最好!”
就这样,在新郎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这门亲事就算定下来,而且,段锦瑟好大的面子,皇上亲自去郡王府给他说这门亲。
当然,前提是喜妃小娘娘求着他去的。
郡王府的人都没想到皇上会突然登门,尽管这个男人曾经在这个宅子里住了很多年,大家还是慌做一团。
尤其是初月贵妃,因来不及梳洗换衣,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皇上来时,段锦瑟正和浣溪在后园子里逗那只小绿鸟,浣溪说:“怪了,今天一早我的右眼就跳个不停,人家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会不会真有麻烦要来?”
“麻烦来了也有我挡着呢,绝不会落到你的头上。”四王爷安慰他。
“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我可不想让你替我挡!”浣溪嘟起嘴。
“那还不简单,你就把话改成‘左眼跳灾,右眼跳财’,你看,我们要有好事儿了!”
话音刚落,前院家丁一溜烟跑来,“四皇子,皇上来了!”
这好事,还真是说来就来。
浣溪首先慌了手脚,不管怎么说,她可是罪臣之女!
“你先上偏房里躲一躲。”段锦瑟也知道事情严重,慌忙安置好浣溪,急着赶到了前面。
端坐在厅堂上的皇上,貌似心情不错,至少脸上带着些许笑意。
他的母亲正缩手缩脚陪站在一边。
“儿臣不知父皇要来,没能远迎,请父皇赦罪!”
“不妨事,来,坐,和你娘一起坐着吧!”几把椅子添上来。
段锦瑟坐下,知道自己不用多话,只要听他说就好。
“瑟儿,知道父皇今天为什么来么?”他眉眼中透着喜色。
“如果儿臣猜的话,想必父皇是想念我娘了。”
皇上打了个哈哈,“是,朕是很久没来这里看你娘了,国事太多实在顾不上!”
“皇上不必记挂臣妾。”初月贵妃赶紧说。
皇上根本没再接这个话茬,而是说:“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一件好事要宣布。”
“父皇能来,就已是最大的好事。”
“好吧,那好事就再加一件,为父给你选了个皇子妃!”他盯着段锦瑟的眼睛说。
段锦瑟听的一愣,婉拒道:“这种小事不用父皇操心,儿臣自己会看着办的。”
“这怎么能是小事呢,成家立业,乃是男人最重要的两件事,成家又在立业之前,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没有个正八景的皇子妃,孩子也没有半个,实在说不过去!”
“父皇批评的是,儿臣会着力这件事的!”
“不用你着力了,人我都替你选好了,女孩很不错,门第也好!”
初月贵妃忍不住问:“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是喜妃的堂姐,喜妃有心,想着瑟儿单身,说她的堂姐和瑟儿能够脾气相投——”
“儿臣从未见过喜妃娘娘,不知娘娘从哪来知道我的脾气?”
皇上有些不悦,“看你推三阻四,难不成不满意?喜妃都说了在御花园遇见过你,怎的你没见过?”
原来是那个讨人厌的女人,段锦瑟恨得牙根痒痒。
“瑟儿高兴还来不及,哪能不满意!”初月贵妃不敢惹皇上生气,忙替儿子辩解,“他是之前几个女人都不顺,怕再有什么意外,辜负了皇上的心意!”
“说什么丧气的话!你不是让那个尹丞相的女儿怀孕了么?既然能让她怀上,说明还是那些女人有问题!对了,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初月贵妃脸上一惊,段锦瑟忙接口道:“那个女人在外宅呢,没让她跟着进府。”
“嗯.”皇上并不想多问,还是就着这件事说:“既然没什么问题,这门婚事就定下来了,选个好日子,热闹一点把女人抬进来!”
段锦瑟不敢再说不要。
皇上说完了正事,偏头随意地看了旧爱一眼,“初月这几天身体可好?”
“谢皇上关心,臣妾很好。”
“很好就行,没什么事朕就回去了。”他还急着回去向喜妃告之结果呢。
初月贵妃有些失望,“皇上有事要忙,臣妾也就不便挽留。”
“别说,这老房子住得久了,进来还觉得挺亲切的,朕有空再来看你!”他看出她的失望,只这样许下一个空头支票,终于还是站起了身。
“儿臣送父皇回宫吧。”
“不用了,你留下来陪你娘吧!”他又看了初月贵妃一眼,眼神中颇有无奈,然后就大步向外面走去。
段锦瑟没有违抗旨令,顺从地没有远送,眼睁睁看着母亲一脸落寞送走了命一样重要的男人,伤心地转身回自己的房中。
站在那里的四王爷,又有了想要一个孩子的欲望,假如他有一个孩子,或许就能让他娘把心思从父皇身上挪开了。
……
浣溪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可真来了,她发现自己依然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
“皇上亲赐的婚,多好呀!”她口是心非地说,眼圈却不争气地红了。
四王爷心情很低落,看到她要哭,也没有多劝,只是说:“一纸婚约算不了什么,我说过,只把你当做我唯一的女人。”
浣溪苦笑,“不敢奢望唯一,曾经被王爷爱过,我已经很知足。”
段锦瑟知道她伤心,安慰道:“不要现在就灰心,以后我们还要一起走很长的路呢。”
真的会很长吗?为什么她却觉得,这条幸福的路,快要一眼望到尽头了。
依皇上的意思,这门婚事不宜久拖,尽快选个好日子就可以成亲。
他的意思自然就是喜妃的意思。
喜妃的堂姐,十九岁依然没能出阁,心里早就急得火烧火燎,一听说嫁的还是个皇子,巴不得第二天就出阁!
段锦瑟却不想那么快把这个女人娶进门,虽然他心里只有浣溪,可如果娶了那个女人,就算看在父皇的面子上,他也不能太过冷落。
一想到这一点,四王爷的心情就烦不胜烦。
别的烦事他可以向浣溪诉说,这件事却只能自己忍着。
他看出来,浣溪也跟自己一样强颜欢笑,不忍心让他为难,自己的心里却很难过。
有一天,浣溪打开了鸟笼,把那只一直宝贝着的小绿鸟给放了。
“你不说家养的小鸟放飞也活不长吗?”段锦瑟哄着她问。
浣溪望着空鸟笼说:“这几天一直有只鸟落在枝头,冲着翠儿叫,我想是想带它走吧。”
“傻瓜,鸟哪有你想的那么聪明!”
“就算没有,我放了它,让它终于做了一回真正的鸟,不好吗?”
“难道,你也想做一回真正的鸟吗?”他声音沉下来,以为她想走。
“我已经做过了。”岂料她却这样说。
“鸟的愿望就是能够自由自在,我的愿望,就是能拥有一份真正的爱,我爱过了,也被爱过了,怎么能还不满足呢?”她眨着眼睛望天,好像自己真有那么快乐。
看着她那样,段锦瑟心疼到生起气来,“你要恨我就说出来,不要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
“我哪有!”她被吓了一跳,然后又承认说:“好吧,我没那么开心,可是你不要和我一样难过呀,如果因为我,你不满意这门亲事,惹得皇上和喜妃生气了,我会觉得对不起你。”
“什么?对不起我?是我要娶亲,是我要在你之外再娶别的女人,你为什么对不起我?”
“那也是应该应分的事情,你娘早就告诉过我,这个家永远都不可能给我名分,我就算再有私心,也不敢把你据为私有。”
“所以你没有不舍得?”
“当然是有一点的。”
“有一点?尹浣溪,我要娶别的女人,你对我的不舍只是有一点?!”
“喂,那你要我怎样讲,我不舍得我恨不能杀了那个女人,非要这样崩溃你才高兴吗!”
“那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很崩溃呢?”
好吧,现在她真的很崩溃了。
“不跟你说了,明明就要娶,还非得让我伤心,没见过你这么坏的人!”浣溪生气要走。
四王爷抢先拦在前面,很满意地笑了,“这才对嘛,如果你要回到二王爷身边,我不仅仅会生气抓狂,而且会杀人的。”
他轻轻拍了拍浣溪枕着的小脸,哄道:“这件事是我不对,放心,我会好好弥补你!”
怎么弥补呢?无论怎样弥补,她都不再是他唯一的女人了。
唉,反正,她到底也算不上是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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