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王爷替我操心,您要真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就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夫人,那晚你不是亲口说,喜欢姐姐那样的姿色么?”
“金枝去找你诉苦了?”
“诉苦谈不上,只是对您的冷淡略有失落罢了!我们女人都是幼稚,明明知道从男人身上求得衣食已该满足,偏偏还想多要几分情谊,四王爷若是慷慨,就略施姐姐几分吧,想必有二王爷那样多情的哥哥,王爷您也不会薄情。”
后园又有人走动,段锦瑟没对浣溪的话做任何回应,竟从方才的搭讪瞬间变为冷漠,错身独自走了。
“夫人,您刚才为什么要为金枝说好话?”碧玉很替她不值,这金枝在丞相府的时候就没少给她气受,现在失宠也活该,才不想自己主子帮她!
“万一四王爷听了您的话,真宠上她了,她还不又得欺负到咱头上?”
“以前欺负我,是因为娘软弱,现在我是二王爷的夫人,就算她得宠,也压不到我头上。”
“那也不帮她!活该她以前坏事做尽,您忘了前几天她还和二王爷眉来眼去——”
“都跟你说了不要再提这件事。”浣溪不满地看了碧玉一眼,又耐着性子解释说:“我帮她,也是为了让她收心,若是四王爷待她好一些,她也就没必要做不该做的事情了。”
“哼。”碧玉虽然明白夫人说的有道理,心里还是不高兴。
被段锦瑟的事情一冲,回府的时候浣溪倒把大夫人那件事的火气消一消了,二王爷的做法固然不对,但跟他争辩也没什么意义,还是改天找个机会,亲自向大夫人赔个不是,遗憾的是,以后她恐怕不能常去和姐姐聊天了。
浣溪回到府中的时候,二王爷竟然也在,早上他明明说要去帮父亲处理公事,回来的还真早。
“事情都处理完了吗?”浣溪给他沏了茶,随口问。
段锦池接过他手中茶杯放到桌上,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轻轻往前一拉,浣溪就站不稳跌到了他的怀里。
“王爷——”
“羞什么,我们都是夫妻!”他硬把她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伸手摸着浣溪的脸。
“下人都看着呢!”浣溪十分不自在,想挣脱,却没有他的力气大。
“就要他们看看我多疼你。”二王爷把爱妾搂得很紧,脸贴着她的脖颈,一边嗅闻一边说:“怎么舍得把我的小美人扔在家里那么久呢!”
“你要去哪?”
“我要去替父亲办一件大事,恐怕要半月才能回来,这半个月夫人得独守空房了!”他说得十分惋惜,却不知浣溪心中窃喜。
“当然是正事重要,王爷不必牵挂家里。”
“我不牵挂家里,只是牵挂你,你平日在这府中,可有什么消遣的事做?”
“没有什么事,只偶尔和碧玉去园子里散心,水池新放了金鱼,看着倒也有趣。”
“嗯,去那里走走不错,要是自己孤单,就叫上金枝一起,你们姐妹也可说说话。”
“王爷,姐姐已嫁做四王妃,您怎么还直呼其名,让人听了会说闲话的。”
段锦池一愣,随即笑起来,“你这是吃醋了么?哈哈,王爷我是个心粗的人,平时不计较这些,你放心,我娶了你,就不会再惦记着她了!”
二王爷回府只是为了跟浣溪道个别,事情催得紧,他连午饭都没吃就急着动身了。
他一走,浣溪心里顿觉轻松,对未来的半个月暗自欢喜。
借着段锦池不在的机会,她又去了大夫人的院子,想跟她赔个不是,可是不知是不是夫人吩咐的,贴身丫鬟又拦着没让她们进。这句歉意的话是说不上了,浣溪只是有些疑惑,这大夫人当真就那么的怕二王爷么?
之后,日子依旧索然无味,浣溪不喜走动,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自己的院中,读读书,绣绣花,写写诗画。黄昏的时候,趁着后园清静,她就要碧玉陪着走走。
第三次去后园,她又在那座池边,遇见了段锦瑟。
想必冤家路窄这句话是真的,郡王府这么大,怎么就偏偏能碰见他。
这一次,四王爷穿了一身青色锦衣,他独自站在池边,神色肃然,好似有几分落寞。
碧玉看见这个人,有些犹疑地停了脚,也轻轻拽了拽浣溪,浣溪却没有停步。
“跟四王爷还真是有缘,竟又遇见了。”骨子里,浣溪是个倔强又带着点傲气的女人,这次,她主动出击。
段锦瑟转身,冲她淡淡一笑,那缕似水如烟的笑让浣溪陌生,似乎她正挑衅着的,是个陌生的人。
“我每天黄昏都喜欢在这里,所以不算巧遇。”
“是么,那真不巧,我也喜欢傍晚来这里散步,看来得改改时间了。”
“这么大的园子装得下两个人,除非你不想见我。”
“王爷怎么说得好像最先厌恶对方的人是我呢?”浣溪摆明了找茬,可惜人家却不理她。
段锦瑟从站着的那块青石上走下来,踱步到浣溪身边,跟她并肩而立望向波光粼粼的池水。
“给你看件有趣的事。”他一时兴起拿起手中的短笛,冲着池面轻轻吹起来,忽然间,池里的鱼像士兵听到号角,全都游到了他的脚下,然后又如翩翩舞女,在笛声伴奏里优雅地游着弧线。
浣溪惊得呆了,若表演这番奇景的人不是段锦瑟,她定会兴奋地欢呼,夸赞他厉害。
段锦瑟貌似也没期待她会流露惊喜,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些细米,递给她说:“来,喂给它们。”
浣溪不由自主伸手接这捧饵料,她的掌心在他面前摊开,他似是故意,把那捧细米从掌缝慢慢撒到她的手上。米流细柔,仿如抚摸。
浣溪心神慌乱匆忙侧身,将手中的米向池中撒去,鱼儿争相啄食。
“知道为什么它们为我的笛声起舞么?”不待她好奇,四王爷主动问起。
浣溪想不回答,嘴巴却不听话地附和着问:“为什么?”
“因为我每次吹笛都会喂食,鱼儿知道我是好意,所以愿意为我起舞。”他看了浣溪一眼,似有无奈地说:“可是有些人,却不知我的好意。”
他是在说她吗?浣溪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