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这么想的。”浣溪说。
“你也是这么想的?”四王爷一个眼神投来,有点吓人。
“我是想,虽然小皇帝很器重您,但新皇上是你的父亲,他一定会更器重你,所以没有必要伤心啊。”
“他是我的父亲,我自然不用为前途担忧。”
“你只是有一些心凉,是吗?”她忽然说。
这一次,他眼中可怕的光没有了,闪动着痛苦和一丝绝望。
她又接着猜测:“你是不是想,为了一己之利就能不择手段,甚至取人性命,在那样的父亲心里,也许根本就没有情这个字吧。”
难怪她懂,“你父亲和我父亲,骨子里原本都是一样的人!”
“所以他逼我嫁到郡王府我不奇怪,在我被休之后想杀我也不奇怪,里外我是个不值钱的女儿,可你不用担心,至少你是他疼爱的儿子。”
“疼爱?一个如此残忍的人,会懂疼爱吗?”
“父子之情,总还是有的。”
“情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就像我今天宠你,也许明天就会对你厌弃!”他话锋一转。
“那就不要想明天的事了。”浣溪有点失落。
“如果我厌弃了你,你会怎样?”他追问。
“我还是会像现在一样爱你。”
“撒谎!段锦池厌弃你的时候,你对他的厌弃明明更甚!”
“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爱过他。”
这句话看来很疗伤,四王爷诧异过后,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他摇晃着站起身,把浣溪搂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小身板,说:“你要记住今天的话,就算我厌弃了你,你也不可以不爱我。”
浣溪笑,“王爷是做好打算厌弃我了吗?”
他不理,兀自说着:“就算我变成了另一个人,你也不许不爱我。”
哦,原来喝醉的四王爷是这个样子,像个胆小怕被抛弃的孩子,浣溪哄着他:“知道啦,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心里都只有你。”
……
新皇帝登基,不遗余力彰显仁德,开仓散粮,大赦天下,当初他让小皇帝别急着做的事,自己一股脑全做了。
当然,他也没忘记迅速举家搬进皇宫,四个儿子风光册封为皇子,四个老婆全部封为贵妃。
初月夫人并没有得到特别的封号,甚至大夫人被赐了封字而她都没有。
她对儿子讲:“你父皇为难我出身低,太过张扬不好,其实一个名字算什么,我有‘初月’二字就够了,你也别在意。”
若封号只是封号,自然没什么大不了,但皇上的封号就代表着女人的地位,意味着未来能否在**生存,他的母亲,似乎永远也不会懂这些道理。
段锦瑟也不打算让她懂了,为了不让母亲陷入**纷争,他求父皇:“我娘素喜清净,又有失眠的毛病,父皇可否让她暂住旧宅,先不搬进宫里住?”
当了皇帝的段郡王人也变得好爽快,居然点头道:“好吧,正好郡王府也需要人打理,你就和你娘暂且还住那儿!”
“谢父皇通融。”
“这没什么,皇宫里我还是会替你们母子留出宫室,什么时候想来就来住几天!”
就这样,当郡王府所有女人都兴奋地迁入**后,初月贵妃和儿子留了下来。
人去宅空,昔日气派热闹的郡王府,一下子冷清了。初月娘娘一个人守着那么大的宅子,晚上觉得心里发空,忍不住就让段锦瑟带着浣溪一起搬了回来。
浣溪一百个不情愿再回那个宅子,她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居然还能有机会再迈进那个家门。
段锦瑟让她住到四王府,那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当她路过二王府门前时,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还抓紧了身旁四王爷的胳膊,对着一座空宅心发慌。
“傻瓜,他已经不在那里了。”段锦瑟笑她胆子小,又觉得有些心疼,暗中把她的手牵得紧了。
“他们真的不会回到这里了吗?”浣溪不放心地问。
“除非龙椅上又换了新人。”
“嘘——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讲,祸从口出,以后可别再乱说!”
四王爷笑看着她,随口说道:“你这副语气,倒像我娘。”
“我像你娘?”浣溪有些意外也有些高兴,初月夫人那么温婉美丽的女人,谁不愿意像她呢。
结果段锦瑟又否认道:“逗你呢,你怎么可能像我娘,你比她有个性多了!”这句话,听着可就不怎么像夸奖了。
浣溪的再次出现,让四王府的人暗自吃惊,虽然谣言早就起了,但亲眼看见王爷跟原来的二夫人在一起,大家还是感到太难以置信。
段锦瑟免不了暗中警告他们不许把浣溪的任何事往外说,大家也知道轻重厉害,发誓一定会管住自己的嘴巴。
就这样,段郡王带着三个儿子移居皇宫,这郡王府自然也就成了段锦瑟的天下,无拘无束的感觉实在是开心!
好日子过了没几天,宫里派人来传,“皇上请初月贵妃进宫有事商议。”
新鲜了,他父皇那么强权的人,居然有事找女人商量?
四王爷觉着蹊跷,有心劝母亲找个借口别去,又知根本不可能,再看他娘已经精心梳妆完毕,看上去那么迫不及待,看她那副期待的样子,段锦瑟就没忍心告诉她,自从父亲登基后,被封为德贵妃的大夫人,忙着给皇上选了好几个年轻的新嫔妃,听说他父皇满意的很。
“瑟儿,晚上不用等娘回来,我有侍从陪着就行了。”临走时,她还特意嘱咐。
段锦瑟点头,强忍着不让心思流露出来,他无奈母亲的天真幼稚,还幻想父皇能留她夜宿在宫里吗?
初月贵妃满心欢喜地去了,结果进到皇宫以后,根本没见到皇上,原来是德贵妃打着皇上的幌子,想要找她。
“初月身子真是金贵,听说连**也睡不了,只能睡原来的宅子,这是哪门子的毛病呢?”她一进门,找茬就开始。
被数落的人并不反驳,行过礼之后,就垂首站在一旁,明明大家都是贵妃,级位上平起平坐,可看上去她却像低人一等的侍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