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段锦瑟郑重地说。
“可我盼了多久才盼来这个孩子!”他娘苦着脸。
四王爷笑笑,“您要想要,我再给您生几个就是了。”
每次一提生子就要翻脸的人,这次竟能这样痛快表态,初月夫人也是大感意外,不用说,这功劳还得归到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身上。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想开以后她也不伤心了,重新走回浣溪的床边,挨着她坐下,竟握起了她的手。
“你这丫头,命也真够苦的,别难过了,当下养好了身子最要紧。”
浣溪没想到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感动的两眼潮湿,看着慈爱的初月夫人,朦胧中觉得她就像自己的娘一样,禁不住扑到她怀里哭起来。
一直盼着能有个女儿却未能如愿的初月夫人,母爱也瞬间泛滥起来,轻轻抚摸着浣溪的秀发,哄孩子似地说:“好啦好啦,小产也要当月子坐,可不能哭,以后要落病根的。”
段锦瑟在一旁看着,嘴角浮起一丝笑来。
浣溪哭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身子,想要说几句安慰初月夫人的话,暗自思忖了片刻,道:“夫人您也别伤心,四王爷年轻,您又这样心善,以后定有许孙子孙女!”
“我是要天天烧香求菩萨的,但是能抱几个孙子孙女,不还得靠你么。”
段锦瑟诧异地看向母亲,浣溪更是听得傻了眼,“我——自然是没这个福气了。”
“别瞎说,我都问过大夫了,身子养养就不碍事,怎的就没了福气?”
“可是——”
“母亲说的没错,你就好好养身体,别整天哭哭啼啼的!”段锦瑟立即把话岔过去,然后又上前道:“您也回去休息吧,别在这里守着了。”
“好,那你扶娘回去休息。”
四王爷不敢怠慢,立即搀起娘的手臂,顺便含着笑看了浣溪一眼,看得她立即把目光闪到一旁。
走到外面,不等段锦瑟开口,初月夫人就正色道:“不许给她名分。”
“您是怎么想开的,我还担心孩子没了,您就会让我赶她走呢。”
“我让你赶她走,你会听吗?你那点心思娘还看不出来!邪了门儿了,那么多女子你都看不上,自己先前不要的,现在又当个宝贝一样捧在手里!”
段锦瑟干笑着,并不否认。
“浣溪这孩子,以前的传闻我不知真假,眼前看着倒也得体,但是毕竟那样的身份,就算是妾室的身份也不能给!我是看她可怜,赶出去也没地方可去,才暂时留她在这里,不过也不能白留,既然她能怀上你的孩子,等身子养好了——”夫人瞥了儿子一眼,吞吐道:“你明白娘的意思!”
段锦瑟依旧笑着,含糊道:“别瞎操心了,您要是闷得慌,我买两条京巴狗给您养着?”
“混小子,你是想找揍呢!”
浣溪躺在床上,想起初月夫人刚才的话,就觉得一阵阵害怕,“她是什么意思呢?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明明说过不许她接近四王爷呀!”
“这下可以心安了吧?”想的太入神,连段锦瑟进来都没有发觉。
“我好困,我想睡一下。”
“别装了,你是好困,还是好害羞?又不是没嫁过人的姑娘家,别太抹不开!”
可恶!浣溪生气地瞪他,怒气却融化在他的笑里。
最近,他的笑越来越多了。
当笑容绽放在他那张冰山一样的脸上,就像冬天的太阳,让人好惬意。
“王爷,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夫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意思就是——我要把你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
“你能——把你的话也给我解释一下吗?”
他坏坏地皱了下眉,突然俯身凑到她的耳边,说:“你是嫌我说的还不够直白吗?”
可以了,她想她没有误会他们母子的意思。
“我没料到夫人会接受我,怎么想,我都是配不上王爷的人。”
“嗯。”他装模作样地点头,“所以要我像当初段锦池那样再娶你一遍,我还真的做不到,但如果我发誓一辈子疼爱你的话,你会不在乎名分吗?”
一辈子的疼爱,这几个字太诱人。
虽然男人说的话,是不能句句当真的,但是从他嘴里说出的疼爱,怎么那么像破灭不了的誓言?
浣溪努力让自己冷静,脑子里有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冲她喊:“不能答应!”
“我——”她的话被段锦瑟的吻封在了口里。
这个吻,比她预料中迟了许多,也因此变得更加炙热纠缠,几乎让她无法喘息。
“溪儿,我相信你不在乎,如果你在乎的话,就不会把二夫人做得一塌糊涂了。”
“我不在乎名分,只是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但它就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因为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他还是那句话。
“什么东西?是孩子吗?”
“孩子?你还以为真的怀过我的孩子吗?”
“那是什么!”
他的手指划到她的胸口,停在怦怦跳着的那颗心上,“是这里的一样,看不见的东西。”
她不懂,不过懂不懂,似乎也无所谓了。
……
为了装样子在床上躺了近一个月,浣溪也感到十分辛苦!
初月夫人已经搬回郡王府了,尽管四王爷一再挽留,她还是不肯留下。
看来,在他娘心里,丈夫始终比儿子重要,为此段锦瑟生了一天的气,浣溪笑他像个小孩儿,竟能为这种事情吃醋。
初月夫人临走时,偷偷对浣溪说:“月子里可不能由着瑟儿胡来,他就算再喜欢你也不差这几天,不出月子不许同房!”
这样嘱咐自然是担心浣溪伤了身子以后不好生养,但这月子明明就是假的,浣溪知道段锦瑟很清楚。
明明知道是假,又说很喜欢她,却从不要求过同房,这件事浣溪真的很难理解。
他一直一直都很温柔,对她的体贴呵护,完全颠覆了浣溪对这个貌似冰冷的王爷的想象,可是为什么,他的亲密永远都停留在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