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场内,季撒都身穿黑色软甲,手持长弓,骑着一匹浑身雪白的高头大马,双目炯炯地望着王铎。
王铎也被扶上了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苏林将弓箭塞到他手中,低声道:“这一句比骑射,箭头上裹了沾了面粉的布子,一共三支箭,看谁身上的白点子多,就是谁输了。”
方才那一幕还在王铎脑中如走马灯般闪现,王铎浑浑噩噩地坐在马上,心里还在算计方才一共挑了多少辆战车。
王铎的心不在焉被季撒都看得一清二楚,他本想问几句,却听贾季宙大喝道:“比试开始!”
季撒都弯弓搭箭,三支长箭,流星般射出!
“噗噗噗”三声闷响,三箭皆中王铎前胸!
紫逸然的脸上已经快要结冰了,一股子邪火在他胸腔里突突乱跳,若不是当着东望朝的太子、贾季宙和三千羽卫军的面,他早就一脚把这个傻不拉几的蠢货踹死了。还说是助他逢凶化吉的贵人,倒不如说是给他丢人现眼的头一号贵人呢!
季撒都虽是羽卫军中数一数二的神射手,可是,这般干脆利落地取胜,还是让季撒都有些疑惑,先是看看贾季宙,又看看太子,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太子也在肚子里暗暗骂王铎没用,脸上却不露出来,依然笑着:“本宫听说西临朝的将士们谦逊,今日见了王校尉此举,真是名不虚传呀。王校尉远来是客,不肯夺了我朝颜面,故此谦逊。可是却让本宫失了见识神箭之技的大好机会,这如何使得!本宫看来,索性再比两局,来个三局两胜,紫侯爷,贾侯爷,以为如何?”
紫逸然瞪着王铎的眼睛都快滴出血来,这个没用丢脸的东西,再比两局也是丢人,若是不答应,却叫贾季宙看了笑话。罢罢罢,索性就随他去吧。第一场比试算是我朝赢了,第二场比试算是和局,第三场射箭输了,那贾季宙的面上也好看些。紫逸然微微颔首道:“但凭太子安排。”
贾季宙没想到这太子竟会来这么一出,不过瞧那傻小子的傻样,再比两局还是输,索性应下来,一来承了太子的情,二来也让那姓紫的丢人丢得更彻底些。贾季宙仗着季撒都一手好箭术,当即大喇喇地应了。
太子似笑非笑地斜睨着王铎:“王校尉,方才你先让了一局,全了礼数,下面两局可要打点起精神来,不要给神箭将军丢脸呀。”
王铎还在心里掂量着要不要把方才所学箭术露出来,可是一瞧紫逸然那张马上就要变成冰山的脸,再想想若是败了,回去还不知会遭受何等惩罚,就把牙一咬,心一狠,索性拿出全部本事,免得叫人小看了去!思量停当,王铎朝着太子抱拳行礼,跟着验靶军士走了。
那验靶军士已在校武场当差五年多了,见的将士可多了去了,虽不是个个都是神箭手,却也没见过王铎这般脓包的。当下脸上就露出几分不屑之色:“箭靶在二百步外,校尉若是觉得远了,标下这就派人去搬近些。这弓是二石的硬弓,若是不合适,也可以换换……”
“不合适,去换吧。”
王铎的一句话差一点没把跟在他身边,准备提点他几句的张毅千气个倒仰——蠢东西,这军士明明在讥讽你拉不开硬弓,你居然也上了他的当!
那验靶军士没想到王铎这般蠢笨,连自己讥讽之语都听不出来,冷冷一笑,捧过来一把一石半的硬弓。
“不合适,再换。”
张毅千气得一甩袖,径直走了,免得自己忍不住暴打王铎一顿。
那验靶军士不吭声,又捧来一张一石的硬弓。
“不合适,再换。”
那验靶军士在也按捺不住性子了,冷笑道:“校尉大人,校武场没有准备给娘们用的软弓。”
这边王铎一再换弓,那边季撒都已张弓射箭,三百步外,一连三箭,箭箭靶心!
羽卫军欢声雷动,贾季宙满脸笑容,西临朝的御林军一片黯然,默然呆立。
王铎浓眉一挑:“俺是嫌这二石的硬弓不称手,怕一个使劲,拉断了弓,所以才叫你换,谁知你看上去一脸聪明相,却半点听不懂话!”
那验靶军士见王铎没什么本事,却如此夸口,冷笑道:“不知校尉大人要用几石的硬弓?”
“先拿一张五石的试试吧。”
那验靶军士脸上很不好看,拿眼瞅着王铎冷笑道:“季校尉也只能将将拉开五石的硬弓,就凭你……”
王铎闻言沉下脸:“怎么,难道俺就用不得五石的硬弓?”
张毅千见王铎只管在哪里磨磨蹭蹭,那些兴高采烈的羽卫军的眼神很不好看,只得硬着头皮过来喝道:“王校尉,怎么还不射箭?几位大人都在等着呢。”
王铎不言,那验靶军士冷哼道:“好,就请王校尉大人等着五石的硬弓吧。”
张毅千闻言一惊,快步走到王铎跟前,低声喝道:“王校尉,你莫不是傻了?!”
王铎正要分辨两句,那验靶军士已小心捧出了五石的紫杉木硬弓,贾季宙没想到王铎竟会如此作耗,心中暗笑道:想要拖时间,哼哼,离太阳落山还早着呢!看你好不好意思再用吃晚膳的借口逃过这一劫!却见紫逸然脸色难看,心里笑翻了天,急忙拉了太子和紫逸然过来看笑话。
“校尉大人,五石的紫杉木硬弓奉上,小心点,可别闪了您的腰。”那验靶军士到底不甘心,不阴不阳地刺了一句。
原本王铎想打压了他的气势,射了三箭,赢了那季撒都倒罢了,没想到这验靶军士居然说话如此难听,胸口一股子火腾地窜上来,他的倔脾气也被惹着了,捞起那紫杉木硬弓,双臂一个使力,只听一声脆响,那五石的紫杉木硬弓竟从中断为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