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压红梅,他一身白色狐裘有如天神降临,一言不发就散发出无尽的威严,举手投足间贵气天成。
只一眼,她的脸就红了,双手用力的压在胸口,她怕她一松手就会被人听见“咚咚”的心跳声,泄露她心底的爱意。
父亲告诉她那是太子,她以后会是他的妻子,要自己好好地表现,她压下满心的羞涩和爱意陪他游园,而他只是淡淡的不置与否。
她以为因为被赋予了神圣的使命,无上的期望还有他要承担的责任,他的性格冷静自持无可厚非。
从太子妃到今天让万人敬仰的皇后,也许在别人要用几年,十几年,她只用了三个月,她因此在心底是满足的。在成为他的女人的那一刻,她觉得她于他该是有些不一样的。那晚他那么温柔,体贴细心,给了一个女孩成为女人的所有宠爱,。
也从没见他慌乱过,那怕是父皇的驾崩和前线吃紧的战况同时到来。
可那个女子流着泪一言不发的静静凝视他,眼神里盛满了欺骗哀痛疑问,他就慌了。她一直视为天人的丈夫,轻言细语的解说着,甚至于有些低声下气,他紧紧地搂着那个女子,脸上的表情痛苦无助。
这还是脸上神色总是淡淡的,任风雷眼前过俊颜不变的皇上丈夫吗?
不是不变,只是不是伊人。
叶宛如当时就躲在廊柱的后面,他们着同一样的白色狐裘,她明白了为什么皇上那么珍惜那件衣服,此刻的他们该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
她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嘴,浑身抖得不能自抑,脸上是滚烫的泪水。
叶宛如心思百转千回,可仍旧不能阻止袅袅缓行的女子。
“参见皇上,皇后”,声音婉转靓丽,声色优美,连带人的心情也好起来。
风羽邪心情是复杂的,她似乎更美丽了,她一直都喊他“邪哥哥”的。
眼神里带了遮掩不住的宠溺,伸手虚浮了一把,“起来吧,今日来的晚了。”
不是责问,没有探究,只是关心的询问,就好似仍同往日。
造化弄人,早已物是人非。不是不懂,只是伊人已憔悴。
再起身,月婆娑笑吟吟的看一眼自己的夫君,重新对上皇上,“女孩子嘛,出门总是要打扮一下的。”
月丞相官列一品大员,辅佐两代皇帝,也是带着自己的妻子罗氏在右边稍下坐着,听见自己的爱女这样回话,脸上是宠溺的笑容。
风羽邪却大笑出声,笑声爽朗,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
风羽凌皱着眉宇,她竟然这样回话,不过很有趣。这身衣裳她穿着倒是很好看,来这么晚,爱出风头的女人。
左边第一桌有一对男女也在静望这一幕。
传闻大兴第一美女月婆娑容貌美丽如月,肌肤亮丽如雪,身姿婀娜如柳,可见传闻也不可信的。
传言里可没说现在的凌王妃是个说话这么有意思的,容泽一口气喝干杯中的酒,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月婆娑。
月婆娑对自己的夫君行礼,微弯下身在他耳边低语,“王爷,妾身去见过父亲和母亲。”
“王妃倒是很是孝道,不过,”风羽凌看了一眼衣服,“这件衣服给王妃增色不少。”那股淡淡的沁人香气这下他捕捉到了。
“这还要多谢王爷呢。”月婆娑并不恼他。
直起身,“妾身过去了”,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装作不经意的抬眼望去,对上一双,不对,是两双满含深意的眸子。都是一样的丹凤眼,一个是很有兴趣的样子,另一个是满含恨意。
满含趣味她可以理解,恨嘛,有待商酌。她不甚在意,转身子自桌后向父亲走去。
其实她很少参加这样的宴会,就是朝臣权贵间妇人之间的聚会也不太去,本身没有什么酒量,再来丈夫不在,还是少出风为好。
不过她喜欢去闹市的茶楼,选一处高的地方慢悠悠的喝茶,顺便看看人来人往。那个时候她的心就会特别的静,一点点的沉淀。
不得不说,今晚的宴会气氛好极了,觥筹交错,你来我往,舞姬的舞蹈也好看。
待得一曲结束,对面的男子起身行礼,“皇上,本王这次出使贵国,除去带的奇珍异宝,还有我们平壤的一枚瑰宝。”
风羽邪慵懒的直起身子,“哦?请三王子说来听听。”
三王子?月婆娑倾斜了身子靠向身边人,“他身边的女子就是瑰宝,王爷信不信。”
轻柔的低语,淡雅惑人的香气,胳膊处暖暖的娇柔,风羽凌觉得内心里有什么在发芽,他鬼使神差的抓了桌下的柔夷,感到它主人的挣扎,重重的捏了一下。
“疼”,月婆娑低声娇呼。
抓她的大手就松了力道,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似在回应前面的重捏。
“你又知道。”这回的语气虽然仍让淡淡,但依然没有了不屑。
那只手掌想是常年握剑带了厚厚的老茧,宽大厚实,冬天一定会很暖和。
月婆娑觉得脸很烫,自己刚才想什么呢,难不成换了个世界,心思也变了,变得花痴了,快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拿起杯子喝干里面的液体掩饰心里的慌乱,却因为喝的急了呛了一下。
风羽凌手里乍然空了,心里带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怅然。
看见月婆娑大口的喝掉他杯中的烈酒,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这个女人,她看不见那是他的杯子吗。
看她呛得满脸通红,一直咳嗦,泪眼婆娑的又觉得不忍,递过去一杯水。
“本王竟不知王妃竟是好酒量,”他心里没想这样的,出口的话依然收不回了。
月婆娑那里还有闲情计较,接过杯子一连喝了几口才好受了些,觉得脑袋有些晕,不过她还是低声道谢。
斜对面,萧落落一脸愤愤的咬牙切齿,那个女人还真是不知廉耻,当众就勾引凌哥哥,真是气死她了。她压根忘了人家是夫妻,相互关心是应该的。
等月婆娑终于缓过气来,场中的情景大变。
那块瑰宝原来是平壤国王最宠爱的公主宝儿,三王子此次前来有联姻的打算。月婆娑听身边男人悄声简言,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好笑,他是负责这次接待使团的人,有什么不知道的,亏自己还拿这个做话题,耳根微热。
那公主也果真是个尤物,一身火红色紧身衣,胸前春光半露,扭着小蛮腰,赤着玉足,在乐器的伴奏里舞动。
大殿里一众人也是开了眼,从没见过这么火辣的舞蹈,在这里的女子哪有敢穿成这样的。在月婆娑并不惊奇,肚皮舞的前身罢了。
一曲终了,大家掌声不断,那公主一脸高傲的神色,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一扫过大殿,在风羽凌身上停留片刻,月婆娑甚至还看见她赤裸裸的勾引和对她的鄙视。
哎??莫名其妙,她毫不客气的回敬回去,不过她一脸得体的微笑,不过把眼睛眨了两下。
“皇上,听闻大兴也是人杰地灵的宝地,宝儿的这支舞谨为祝皇上万康。”宝儿公主为皇上行了大礼,“早在平壤就听说月氏有女不光容貌美丽,琴棋书画更是样样俱全,还请凌王妃不吝赐教。”
这是什么情况,月婆娑心里又叹了一口气,躺着也中枪呀!今年流年不利,她是不是要去拜拜菩萨。
大殿里各人也是各怀了心里,自己的丈夫看来也没又为自己出头的打算呢。
月婆娑盈盈起身,“能让宝儿公主记着,是婆娑的莫大荣幸”,她看了一眼皇上,也一脸期待的摸样。
心思转回,她觉得脑袋更晕了,一定是刚才的那杯酒。
“在场的许多位都是文学才识有所建树的,何况我们大兴的第一才女皇后娘娘也在,宝儿公主谬赞了。”
宝儿公主却不打算放过她,“凌王妃是瞧不上本公主吗?这似乎不是大兴的待客之道吧。”
月婆娑心下忿然,你还真是脑袋花生米那么大,看不出本王妃不舒服吗?老虎不发猫,你真以为我怕了。
“恭敬不如从命,婆娑就小唱一曲,还请七弟为我伴奏。”月婆娑对着右侧微微点头。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七王爷风羽浩起身,“愿为三嫂效力。”
风羽浩才只有十三岁,还没有分府单过,他酷爱音律,对朝政并不怎么上心。
月婆娑抬手比了个请的姿势,樱口微张,“传奇”。
风羽凌并不是不想出手,只是他也很期待他的王妃有什么本事,跟想象的不一样,她什么时候跟小七这么熟了。
一阵悠扬灵动的笛声响起,众人的目光一时都聚在了月婆娑身上。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一直到最后的笛声结束,好长时间,大殿里都没有人说话。
风羽浩的震撼并不少,虽然他得到这个曲谱很久了,可还是第一次听月婆娑唱歌,那时他就惊奇于这个曲子的谱子,今天他才发现以前还是小看了三嫂了。
传奇的歌词搁在现在不算什么的,可在这里,它的用词大胆,曲风的别具足可震惊全场了。
风羽邪心里五味具杂,他亲手放掉了自己的爱情,自作孽不可活。
叶宛如心里也在回味,这首歌不就是她的心声吗。
容泽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好似那是琼浆玉液。
风羽凌静静的抱着自己的王妃,这个女人,那杯酒的效果还真是显著,坐下一句“我好晕”直接华丽丽的睡过去了。他不可能让她倒在地上,只好抱着她。
还真是麻烦的小女人。
“皇兄,婆娑不胜酒力,臣弟先带她回去了。”说完自起身抱着伊人大踏步而去。
“朕今晚很高兴,诸位爱卿也早些回去休息,三王子和公主也请好走。”风羽邪也自起身离去,他觉得自己要好好地静一下。皇后的目光注视着走远的身影,终是跟了上去。
宴会就在这种有些诡异的气氛里结束,大家也都各自散去。
月婆娑也不会想到她一首歌却在每个人掀起那么大的浪潮,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她是怎么也不会出这么大的风头的,都是酒精惹的祸,害得她从此不敢沾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