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嫂被符咒制住的时候,那名突然冒出来的老道士也没有闲着,既要防备王嫂体内的恶鬼死灰复燃,还要跑去查看在场几个人的伤势。
幸好,施玉冉和段昊天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没什么大的问题。路雅静由于一直在发呆,屋子里打得再激烈也与她无关了。
至于那个被取了子宫的女人,她的情况很不好,腹部上有个拳头大小的伤口,鲜血正从伤口中涌泉般流出来。由于女人之前已经因为流产而大量出血了,现在这个伤口无疑是雪上加霜,只会加速她的死亡。
老道士急忙撕破身上的衣服塞住女人身上的伤口,减缓伤口的出血量,然后从随身口袋中取几道符咒,嘴里念念有词,分别把符咒贴在女人的伤口及额头处。
真是奇怪,老道士的符咒一贴到女人的身上,她出血的状态顿时减轻了很多。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善后工作了——打急救电话。
施玉冉跌跌撞撞地走到老道士身边,询问女人的情况:“曹道长,她不会死吧?”
曹道长,道号无仓子,是附近“清云观”的观主,为人热心,嫉恶如仇,对鬼怪之事最为热衷。由于朱亚楠死状太惨,段昊天为求心安,常常上道观求符,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倒成了淡如水的君子之交。
曹道长将这里的地址告诉医护人员之后,才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可惜贫道来晚了,只能封住她的魂魄保她不死,但她以后都无法再生育孩子了。”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施玉冉本想装出同情的样子,让脸上露出点悲凉之情,无奈她一想到再无别人能威胁到自己在段家的地位,兴奋之情实在难以掩饰,最后只好干咳两声,用手捂住了上扬的嘴角。
那边厢,段昊天终于得以扑到了王嫂的身上,扶起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王嫂,仔细查看她的身上是否有伤,嘴里还在不停地叫着:“儿子,你醒醒!儿子,你醒醒!”
王嫂在他急切的呼唤声中渐渐清醒了,使劲晃了晃头,捂住太阳穴痛苦地“啊”了一声,奇怪地自语着:“我……我怎么在这里?”
段昊天脸色大变,站起来不断后退:“你是谁?”
“段先生?”王嫂回过神来,发现段昊天站在她的面前,脸色古怪,还以为他是在责怪她没有做好本职工作,急忙挣扎着站起来,做出保姆该做的标准姿势,等待他下达指示。“我是王嫂啊,不好意思,我一定是晕过去了。”
“你……”段昊天无言以对。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曹道长就已把他儿子的灵魂给消灭掉了,他要上哪里去找回这个儿子才好?左思右想之下,段昊天不由得恶向胆边生,转身一拳揍向曹道长。
谁知曹道长的身手极为灵活,听到风声不对,立即轻飘飘地向一侧闪挪,轻易避开了段昊天的拳头。
等看清打他的人是段昊天之后,曹道长急忙向段昊天行了个礼,诧异地问道:“善福寿,为何殴打贫道?”
段昊天整张脸气得扭曲了,指住王嫂质问曹道长:“说,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儿子?”
曹道长赶紧否认道:“非也,那是危害极大的恶鬼婴灵,贫道已渡它往生了。”
其实曹道长没有完全说实话,附在王嫂身上的婴灵并没有往生,而是魂飞魄散了。不过他知道说出来段昊天一定接受不了,所以挑好听的说,免得段昊天被打击到了。
“你少在那里唬我,超渡和消灭我还分得出来。”段昊天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眼就看穿曹道长的谎言。“他是我的儿子,是我唯一的儿子,你不能这样对他,快把他还给我——”
说着说着,段昊天急红了眼,一把揪住曹道长的衣领,非要曹道长赔个儿子给他不可。
曹道长对付鬼怪还行,要他对付这种不可理喻又失去理智的人,就显得无计可施了。动手吧,又怕伤了对方,不动手吧,他又会被对方所伤。无奈之下,曹道长只得转头向施玉冉求救,希望她能帮忙劝劝段昊天。
施玉冉没有看见曹道长的求救信号,因为她的注意正全部放在静止不动的路雅静身上。
路雅静的表现太奇怪了,自从王嫂出现以后,她就一直呆呆的,刚才屋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甚至差点还死了人,她仍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像个蜡像似的站在那里,连眼睛也不眨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施玉冉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试图走过去摇醒路雅静。
想不到施玉冉的手刚伸出去,曹道长慌忙制止了她:“不要动她!”
“为什么?”施玉冉虽不明所以,曹道长的话还是让她不敢轻举妄动,赶紧收回手。
曹道长只说了这句话,又被一心想要回儿子的段昊天揪住衣领,用力摇晃起来,晃得他话都说不利索了。
没办法了,不动手不行了。曹道长咬咬牙,一出手就把段昊天制住了,同时向他施了定身术,让他无法再攻击任何人。
摆脱了段昊天后,曹道长才走到施玉冉的身边说:“她被红衣女鬼附了身,若不是我刚才作法将女鬼引出去,再用阵法困住那女鬼,只怕现在你们已遭到女鬼母子的毒手了。”
“啊?”
“你一动她,只怕女鬼会再次回到她身上了,到时就连我也无法收拾得了她。”
“曹道长,那要怎么办?”曹道长说得施玉冉胆战心惊,急忙向他请教。
“等!”
“等什么?”
“等女鬼被阵法吞噬……”曹道长迟疑了下才说出这句话,因为他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制服那个女鬼。
据他所知,红衣女鬼就是五年前自杀了的朱亚楠。不过朱亚楠的法力超出了他的想像,就连那个婴灵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他拼尽全力才用提前布置好的阵法困住她,但要想收服她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曹道长的话让施玉冉那颗稍稍放下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如果阵法吞噬不了她呢?”
“贫道会尽全力保你们安全!”曹道长说这句话的时候,早已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女人凄厉的叫声:“孩子——”
声音又尖又细,如同指甲刮在玻璃上所发出的刺耳声,听得施玉冉发齿直发酸。曹道长一听到那个声音,如临大敌,左手抓了一大把符咒出来,右手则拔出了身上的铜钱剑,严阵以待。
施玉冉见此情形,害怕得腿肚子直打颤,急忙躲到曹道长的背后,紧张地向着窗外张望。
“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从窗口冲进来的时候,朱亚楠却令人意外地选择了从正门进来。大门被她从外向里打烂了,木片四处飞散,有几片向着曹道长的方向袭来。
曹道长手起剑落,轻松地把木片击开了,朝门口大喝一声:“孽障,还不快快投降?贫道或许会考虑放你一马。”
“呵呵呵……哈哈哈哈……”阴恻恻的笑声从门口传来。
门口正中央站着一个身穿红色大衣的女人,散开的头发根根竖起,就像身上是通了电似的。虽不至于青面獠牙,却有一道道细长的红色纹路遍满她裸露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好像蜘蛛网,看得人毛骨悚然。她的双眼是血红色的,从眼里流出红色的液体,不知是因为充血还是流着血泪,衬着她那苍白的面容,即使是在大白天里,外面阳光灿烂,看见了也够渗人的。
“朱……朱亚楠……”施玉冉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以为朱亚楠是来取她性命的。
想不到朱亚楠看也不看她一眼,双眼只放在曹道长的身上,咬牙切齿地说:“老不死的,你杀了我的儿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曹道长举剑横在胸前,正色道:“废话少说,贫道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不能让你再出去害人。”
“那就试试啊,反正我的孩子没了,你最好就送我去陪他,不然就是我送你去陪他……”朱亚楠双手一扬,向着曹道长就扑了过去。
曹道长举起铜钱剑迎上去,瞬间便与朱亚楠斗到了一起。
由于朱亚楠是从困住她的阵法中硬拼出来的,本身就受了很重的伤,法力也大打折扣,曹道长又是拼尽全力,一心想要消灭她,此消彼长,朱亚楠很快便处于下风,险象环生了。
没打多久,朱亚楠露出一个空门,被曹道长趁机一剑击中她的胸口,将她从空中击落在地。
朱亚楠斜坐在地上,一只手撑地,一只手捂着胸口,看样子是不能动了,只能用充满恨意的双眼死死瞪住曹道长。被铜钱剑击中的地方正徐徐冒着青烟,那烟有渐渐加浓的势头。
曹道长提剑在手,打算乘胜追击,一举将朱亚楠消灭,让她魂飞魄散再也无法害人了。
想不到朱亚楠在他走近身时,突然一掌击出,正中他的胸口,打得他气血倒涌,喉间一股又腥又甜的液体从口中喷出,染了朱亚楠一身。他本人也跌坐在地上无法动弹,看来伤得比朱亚楠还重。
“你……”曹道长大惊失色,想不到朱亚楠竟然使诈打伤了他,看来这条命今天要交待在这里了。
本以为朱亚楠会趁机取他的性命,没想到朱亚楠的做法再一次与曹道长的想法背道而驰,不但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反而迅速逃离这里,只留下她的声音在屋子中间回荡。
“曹老头,老娘和你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