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这老者竟然身负武学,刚才那一踏,至少要后天中期的武者才能做到。”林轻凡心中暗想,虽然吃惊,可对于眼前这老者的威胁却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
他得了兵魂从而踏入道途,虽然为时不久,可是等闲的武者也难以伤及,想要震慑他,这平和堂的账房怕是打错了算盘。
“那颗山参我势在必得,你们还是开个价码吧。”林轻凡仿若看不见地上那道被踏出来的小坑,口中淡淡说道。
老者心中一愣,再次打量了林轻凡片刻,突然冷笑道:“好气魄!但你可知道,那山参乃是宋家订下来的,你即便能得到,也只怕是有命拿没命花!”
“宋家?”林轻凡眉头微皱,他倒是听说过,传闻是这天荒城中的一个官宦世家,只是做的都是些惹起民愤,声名狼藉之事。
“宋家又如何?”林轻凡哼了一声,他缓缓朝老者走了过去,浑身散发的威势逼得对方步步后退。
“你……你待怎么?”那两道凌厉的目光,老者也有些吃不消,心中骇然,知道对方定是身藏绝技的人物,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盛气凌人?
“不怎么,你们平和堂将雪莲跟山参准备好后,就送去城中的张记铁铺吧。”林轻凡脚下发力,那被老者踩出的小坑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缓缓抹平,看不出一丝损坏的痕迹,瞅得老者与小厮二人更是心惊。
……
待得林轻凡离去许久,那小厮才回过神来,颤着声问道:“李老,我们当真要听此人的吩咐将山参跟雪莲备好?可是宋家怎么办?”
“当然要备好。”老者脸上现过一丝狰狞,“若宋家问起,就说此人从平和堂将这些物事强抢而去,方才那人即便是条过江强龙,又怎么斗得过宋家这地头蛇?”
“张记铁铺,那不是昨日刚赢了许记的那张老三的么?莫非他能大发神威与此人有关?还得查上一查……”小厮还待再问,却见老者背着手阴沉着脸,嘴中小声嘀咕而去。
……
“啪!”一个白底青花瓶重重撞击在地面,摔得粉身碎骨。
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雅间,正中的八角桌旁坐着一位锦衣少年,此刻正满脸寒霜,用杀气凛人的目光盯着一名小厮,少年身旁的护卫更是如同怒目金刚。
若是林轻凡在此便会认出,小厮的那张尖瘦长脸十分熟悉,不是平和堂的那位又是谁?
“那人当真如此说,连本少订下的物事也敢去动?”
小厮戴着一顶瓜皮帽,微微抬头瞄了锦衣少年一眼,颤声道:“那还有假,小的亲耳听见的,每个字都印在心里呢,他说宋家又如何,那东西他是要定了,谁来都无用。”
锦衣少年听了皱起眉头,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桌角,沉声道:“你们平和堂势力也算不小,可查出来此人究竟是何底细?”
小厮小心翼翼的回道:“小的也不知,这人瞅着眼生,应该不是天荒城一代的人,掌柜的跟小的说,我们平和堂开门做生意,来者是客,这事只要你们宋家同意,那将那山参卖给此人也无妨。”
锦衣少年闻言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自己摸不清此人的底细,就把我们宋家推到台面上来,他好坐山观虎斗呢。
不过这是阳谋,他也只能被迫生受,想到如此,他冷笑一声道:“好一个外来之人!若是随随便便来个人便能将本少的东西抢了,那我宋家颜面何存?”
“大少爷说得是。”见话已至此,小厮哪还敢再说什么,只能小声附和道。
“丁大丁二!”锦衣少年突然高声喝道。
“在!”身侧的两尊如金刚般的护卫顿时走了出来。
“去许记铁铺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抓来,我就在这天香楼等候,若是超过半个时辰,那你等便不用回了!”
护卫对视一眼,心中一凛,连忙点头应下,急匆匆告退而去。
他们都知道这位宋家大少爷是说一不二的主,如若真的完成不了此事,怕是自身无法善了,舍去这身富贵也就罢了,说不定还会殃及家人。
……
也许是因为昨日的比试使得张记铁铺的名声大涨,今日来铺中购买铁器的人多上了许多,几个伙计忙得是汗流浃背,晕头转向,就连张三自己也只有亲自坐镇,拿着铁锤敲敲打打,虽然累,可是所得颇丰,倒也值得。
不过张三心中仍有一丝担心,以他对老对头许为的了解来看,对方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送上门来的姓林的怪人虽然在铸造有着不凡的技艺,可是那许记铁铺后面却是偌大的火神会,一个人怎能与千万人抗争?
何况以张三自己的眼光来看,那林轻凡虽然能够轻松铸造宝兵,可距离成为一位真正的匠师还有好大一段距离,而传闻火神会的当家的就是一位真正的匠师。
何为匠师?那可是是匠人中的大师级的存在,真正的匠师能够铸造出宝兵之上的兵刃,即便是传闻中的仙师也对此趋之若鹜,随便取一把出来,即便是有万千宝兵也比不上。
张三之所以对此这般轻松,因为他的那位祖先也是一位匠师,他曾传下一本炼器心得,可是到了他这一代却只得了些皮毛,加之张三天资有限,所以之前才会混得那么落魄。
他一边敲打着铁台上的毛胚,一边回想着昨日铸造那把宝兵时候的感觉,可越回想却越模糊,那时候有如神助,一切完成的如行云流水,哪里像如今这般磕磕绊绊?
难道真是祖师爷显灵上身?张三心中正琢磨着,突然轰然一声震响将他惊醒。
“谁!”张三下意识的转过头,却见不远处无数铁器正在地上蹦着,有好一些都摔变了形,显然是卖不出去,他的脸顿时扭曲了起来,提着铁锤便怒声问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来我铺子中闹事!”
“便是你丁爷爷!”
还没等张三从后院走到铺中,一个比他更大的嗓门响了起来,就好像平地里响起了一声惊雷,震得铁铺屋檐嗡嗡直响。
张三心中一惊连忙循声望去,却见不知何时两个如铁塔般的汉子已是站在了自己面前,一个人手中戴着尖刺拳头,利刺反射的寒光刺得他双目生疼,另一位则拿着一根混铁棍,长五尺有余,鸡子粗细,张三琢磨着怎么也有个三四十斤,打在人身上那便是骨断筋折,便是医好了也是个残废。
“两位有话好说,何必动刀动枪伤了和气?”张三掂量了下自己与对方的斤两,发现自己虽然有熟悉的铁锤在手,可是根本占不到丝毫便宜,只得赔笑着道:“在下招呼不周,是哪个伙计冲撞了二位,等下一定重罚,还请先消消气,将兵刃收起来再说。”
“少给老子打马虎眼!说!你铺子中的那人呢?快快把他交出来,否则拆了你的铺子,打断你的狗腿!”戴拳套的壮汉冷哼一声骂道。
张三一愣,眼角内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可他很快低头掩饰了过去,嘴中却疑惑道:“两位好汉要找的是何人,我们铁铺面小,几个伙计可都在这了。”
“胡说八道,若是都在这儿,又哪里多出来的人去惹了我家大少爷?张老三,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活得不耐烦了!”拿混铁棍的壮汉往前一步,铁棍递出,便要动手。
“且慢!”张三连忙叫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敢问你家大少爷是?”
“宋家大少爷,你不认得么?”壮汉傲然说道。
“宋家!”张三心中震惊,若真是自家铁铺的某人将宋家给得罪了,那可是倾覆之祸!
宋家在这天荒城中可谓是数一数二的势力,连县主都敬畏三分,自己小家小业哪里惹得?可铁铺的众人确实都在此地,因为订单增多,他亲自开炉都忙得手忙脚乱,哪里还有其他闲人?
即便是有,这一会儿功夫就惹上了这般天大祸事,又哪里是几个憨厚的伙计所能做到的?
难道是?张三心道一声不好,自己怎么忘记了昨日铺里还来了一位活祖宗,“林天启”!你自己找死也罢了,可也害苦我了!
他两眼一转,如今之计只得弃卒保帅,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姓林的给摘出去了,至于与许记铁铺的比试那只有另想办法,毕竟后者便是输了也不过是丢了吃饭的伙计,前者可是一弄不好就会弄掉性命。
“二位好汉,你们到街坊邻居打听打听,我张老三性子最为老实,哪里敢去招惹你家大少爷啊?你们说的那人确实在我这儿,可是却是他仗着手中的一些本事强迫在下所为,这不,一大早的他还从我这讹走四两银子出门去了呢,四两银子啊,够我这铁铺十天半月的花销了!”张三嗫嚅着嘴苦着脸道,一边说一边偷瞄眼前两人的神情。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壮汉脸上有些焦急,大少爷给定下了半个时辰的期限,若是真碰不上人,他们两位可没有好果子吃。
正急切间,却听铺外一人朗声道:“不用着急,我这不是回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