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夜色笼罩下来,点点的灯光也掩饰不了夜色的沉重。欧阳晔专注地开着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车厢内的气氛忽然变得尴尬起来,冷月有点无所事事的望着窗外的景物。
大约开了一个小时左右,汽车驶入了郊外,在一幢红瓦白墙的房前停了下来。
“到了,请下车吧!”欧阳晔彬彬有礼地为冷月打开了车门。
冷月缓缓走下车子,脚刚一沾地,就有一股钻心的疼痛袭击而来。一个趔趄就要载到,幸好欧阳晔手疾眼快扶住了她。
“怎么样?没法逞能了吧?你要是不想让你的伤更严重,还是让我背你吧!”耳边传来欧阳晔温和的声音。冷月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他,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神情一本正经,可是不管怎么看,她觉得他都是装出来的,这一切没准也都是他潜心安排好的,心底拧上了劲儿,她挣脱他的手,跳着往前走去。
冷月呀冷月,你知道吗,我喜欢的就是你这股子拧劲儿!欧阳晔在身后望着冷月的背影,嘴角勾起,绽放出一抹会心的微笑。
“叮咚”当门铃按响的那一刻,冷月才猛然意识到,应该由欧阳晔来按才对。都这么晚了,人家又不认识她,没准都不来开门。果然等了一会儿,没人来开门。
冷月无奈地转身,客气地说道:“二少爷,麻烦你来叫门好不好?”
欧阳晔呵呵笑了两声,快步跑过来拍起门来,“小惠,我是欧阳晔呀!我来看你,顺便给你带来一个病人!”
听名字大夫应该是个女的没错,可是他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顺路送来一个病人?正在冷月想着的当口,门在面前洞开了。一个清秀苗条的女孩面露欣喜问道:“欧阳,是你吗?”
“是我呀,抱歉这么晚还打扰你。可是我的朋友脚伤得挺重的,不及时医治恐怕会更厉害。”
“没关系,快带你的朋友进来吧!”女孩的声音莺声婉转甚是好听。
“请进吧,冷小姐!”欧阳晔让开一条路。
冷月看着那高高的门槛,不禁吸了一口气,这可怎么过去?抬头一看,欧阳晔这个死家伙,竟然自顾自地进去了。他一定是故意要让自己难堪的,他就是没安好心,我还就不信了,我就迈不过这道门槛?
正在冷月运足了气想跳过去的时候,忽然面前伸过来一双手。欧阳晔戏谑地说道:“小姐,我知道你的弹跳力很好,有我的辅助,你一准儿成功!”
“欧阳,你怎么能让这位小姐跳呢?这样剧烈地震动,对她的那只伤脚也没好处的。”里面传来小惠的警告。
欧阳晔顺势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真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在心底哀叹了一句,冷月只好拉下脸来求他:“拜托了欧阳先生,你帮帮我吧!”
“好哦,非常乐意效劳。”欧阳晔笑容满面的将冷月抱了起来,一直抱到屋中的一张长椅上。将她放下时,还不忘在她耳边说上一句:小姐,这回可不算我占你便宜吧?
要不是念在他带自己来治病的情形下,冷月真想再大骂他两句。他一闪身坐到了一旁,冷月猛地发现那个女孩就坐在自己对面,瞬间便觉得囧得要命,只好将头低低地垂到了胸前。
“小姐贵姓?”
“大夫,别这么客气,叫我冷月就行了!”
“你也不用客气啦!你是欧阳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你叫我小惠就行啦!”女孩颇有亲和力的话语,让冷月很快摆脱了窘态。抬起头,见女孩正缓缓向她走过来,那脚步为什么这么怪异?往她脸上看去……啊!冷月差点失声惊叫起来,原来女孩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却是一对昏暗无光的眼球,她竟然是一位……盲人!
“欧阳,你帮我找到你朋友脚的位置吧!”女孩已经走到跟前,朝着冷月温婉一笑。
“小惠,你坐在这就行了。”欧阳晔一手牵住小惠的手,一手拨弄着冷月的腿,示意她往里挪一下。他的所有动作显得那般娴熟,可见他已经习惯这样帮助小惠了。
“哪里痛?这里,还是这里?”小惠柔软的双手已经轻轻触到了冷月。还没有从她是一个盲人思绪中拨转回来,她下意识地盯着她的脸,那是一张多么清秀的脸庞呀,多么美丽的一双大眼睛,然而却看不见……
久久听不到冷月的回音,小惠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你是不是因为我看不见就不相信我的手艺呀?”
“哦,不是,不是……我……对不起……”冷月忽然觉得自己的舌头短了半寸,面对着小惠的问话,她不知该如何解释。
“放心吧,我从生下来眼睛就是这样的。早就习惯了,我的爸爸和妈妈都是医术高超的老中医,我从六岁起,他们就教我按摩的手法了。所以,你别看我年轻,我这功力可一点不浅呢!”小惠说完,又呵呵笑了起来。
对这样一个面对身体残疾却无比坚强的女孩,冷月肃然起敬。她认真地说道:“小惠,你真了不起。”
“好了,你就别捧我了,把你的腿治好才是真格的!”
“我的右脚崴了一下,凭你的本事,一定手到病除!”对于这样一个自强自立的女孩,冷月觉得烂俗的同情只会更加伤害她。
“是这里?”小惠微笑着稍微用力。
冷月顿时觉得一阵剧痛,但怕小惠担心便硬忍着没有出声。
“你这里的筋有点错位了,要是疼就喊出来吧!没关系的!我的手劲儿挺大的,一般人不容易忍着。”
“没事,真的没事!”冷月连忙摆着手说道。
小惠笑了笑,脸上现出一个颇为安慰的笑容:这个姑娘真不错,晔哥哥以后如果有她相伴,该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