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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死灵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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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年前,那场波及整个奥术大陆的血妖入侵中,希灵帝国位于大陆东部临海,首当其冲,在海岸线往北设立三座堡垒,汇集全人类最优秀的魔法师与魔法骑士。本就扎根希灵东境的雷欧家族,作为当时最后一座堡垒,顽强抵御了血妖入侵。血妖之战胜利之后,希灵帝国分裂成若干王国,雷欧家族位于托利亚王国,并加冕为东境守护者。

虽然战争胜利,然而对于血妖,人们依然了解甚少,有流传下来的更加微乎其微。

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他们出现得没有丝毫预兆。有人说血妖是来自地狱的魔鬼、是地狱之子的军队,源于《冰封神话》里已经灵验的预言——“地狱之子降临”;也有人说血妖是大海子民,来自神秘的海洋世界,但又无从解释他们身上无时无刻不萦绕着的火焰。

庞贝印象中的血妖,都是小时候从雪琳的故事中听来的。雪琳说血妖族无恶不作,他们身体萦绕着火焰,能烧毁一切,所过皆燃。

庞贝还从城门口说书人哪儿听说,血妖用海水熄灭身上的火焰,伪装成人类,抢夺年轻少女,为他们生出更为强大的血婴。庞贝便问说书人,血婴算是血妖还是人类呢?周围人都一脸诧异,吃惊庞贝为何问出如此奇怪的问题。说书人明明毫不了解血婴,嘴上却说,那当然算是血妖啦,血妖是异类,凡是和血妖沾染半点关系的都是异类,是邪恶的。就像人们对待死灵魔法师的态度,见之必诛。

......

雷欧城堡阴暗的地下室一直荒废着,平日基本无人到此。

那只奇怪的黑猫,走几步停下,回头淡漠地看了下庞贝有没有跟上,再继续带路,最后来到了城堡的地下室。

光线从生锈老铁门的缝隙中照入,很快就被里面的黑暗吞没。黑猫摇了摇高高翘起的尾巴,最后看了庞贝一眼,便从门缝溜了进去,没入黑暗中不知去向。

庞贝略感不安,但还是穿过了铁门。“你说的密室在哪里啊?”他沿着阴暗的长廊飘荡,

空灵的女声传来:“用眼睛是看不见的,要用精神力感应。你我现在也是用精神交流,简称神交。”

“神交?怎么听着怪怪的。”

“因为你我都是怪人。”她说了句庞贝听不懂的话。

“别扯别的,老实说你到底是谁?你也是灵魂吗?”

“你得先找到我,这是规矩。”

什么破规矩,庞贝只能继续往幽暗深处飘去,那女声说的精神力感应,大概就是魔法师的神识感知吧。庞贝试着让神识沿着墙壁摸索,往前飘一会儿,终于有所发现。

这一处的墙壁设有奇怪的结界,之所以说它奇怪,是因为这面结界没有丝毫阻挡作用,身为灵魂体的庞贝轻易地穿了过去,只见里面有一条通往更深处的地底密道。

没想到地下室还有如此玄机。庞贝沿着密道飘下,来到一间狭小的密室。

“终于来。”女声略感兴奋,“雷欧家的小鬼。”

密室里亮起一道白光,倩影浮现。女子身着纯白衣裙,飘散着一头火红长发,美得令人惊艳。她的美介乎于妖媚与清冷之间,如安帕斯山上的冷色玫瑰。

庞贝愣了神,虽然只是半透明的灵魂体,但庞贝敢肯定这是自己见过最美的女子。

“你果然也是灵魂。”

“我叫狸。”她说。

“我叫庞贝,庞贝·雷欧。”

“我知道。我还知道上面发生的事情。”

“那太好了,你一定能帮我回到自己身体里,对吧?”

狸却摇摇头。“正如你所见,我是个灵魂体,与你不同的是我被关在这间密室,无法像你一样四处遨游。”

庞贝看着狸。“我回到身体后可以打开密室,放你出去。”

狸还是摇摇头。“这不公平。”

“那你想怎么样?又是你让我下来的。”

“你是在抱怨么?凭什么抱怨?我不是必须要帮你,我叫你来,只是想与你做一个公平的交易。”狸微微侧身,一条发光的白线将她与身下的盒子连在一起。“我被封印在这个盒子里,灵魂牵引线受到限制,无法离开盒子一米之外。”

庞贝隐隐感觉不安。“是谁将你封印在这呢?”他问。

“你的祖辈将我封印于此,已经整整一千年了。”

庞贝愣住了,感到一阵惊悸。对奥术大陆历史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一千年前正是奥术大陆最混乱的时期,所有人类都在联合抵抗来自大海之外的血妖族。

“你是邪恶的血妖族吗?”

“邪恶的血妖族?真像是六岁小孩问出来的话啊。”狸笑了笑,“我的确是血妖,但谁又能说明何为正义、何为邪恶呢?”

“你们使用死灵魔法,入侵我们人类世界,害得大陆生灵涂炭。”

“拜托,请你搞清楚,使用死灵魔法的从来都只是你们人类,血妖并不屑于使用魔法。”的确,她说的是事实,当年是一众死灵魔法师带领血妖入侵奥术大陆的。“可笑的是,就算我们从未出现,人类同样战争无数,不是吗?为了争夺权力,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庞贝一怔,想起希尔曼。的确啊,在权力面前,即使亲情血脉也不值一提。

狸双眸弯成好看的月牙。“怎么?被我说道软肋了?”

“......好,你帮我回到我的身体里,我帮你解开封印。”

狸轻轻地笑。“为了预防你食言,我们先在这签订魔法契约。”她明的双手虚画,凭空浮现一个由特殊文字组成的法阵,她将手放于法阵中心。“在这儿和我击个掌就好了。”

庞贝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文字,不禁犹疑不定。“这是什么契约?”

狸弥尔一笑。“灵魂契约,我可以帮你完成任何事情,事成后你的灵魂交付于我。”

身为六阶魔法师的庞贝,听完狸的解释后,自然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契约。关于灵魂交易的,都统称为死灵契约,这种契约极其邪恶,据说死灵魔法师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奴役灵魂的。

“你这是死灵契约啊!你帮我回到身体里,我帮你解开封印,我们不是公平交易吗?”

“我怎能确定你会不会回来。”

“你......”庞贝看着狸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完美无瑕,犹如天神一般不食人间烟火。但又似乎看见了另一张面孔,一团极其黑暗、邪恶的漆黑气体缓缓从她的七窍飘出,像极了女巫的阴暗预言......

“除了我,没有人能帮你。”狸露出狡黠的笑容,“你的灵魂强度算是比较不错的,但也只是比较不错罢了,若你继续犹豫,最多再过三个时辰你的灵魂便会彻底消散,到时候就真的什么都做不到了,你还想救你的家人吗?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学着衡量利弊。”

“可是......将灵魂交给你,那跟死有什么区别?”

“你不用担心,我不立即收取你的灵魂。你可以召唤我三次,我帮你完成任何事情,或者杀掉任何人,你每召唤我一次,我就收取你三分之一的灵魂,帮你将灵魂送回身体算是附赠的,就先不收你灵魂。”狸歪头微笑,“我已经做出这么大让步了,你可以接受这个交易了吧?”

这家伙,如果要自己的灵魂的话,也不用搞个这么麻烦的交易吧?她这张脸,怎么看都很友好,不像是奸商啊。庞贝任然犹疑不决。狸也不着急打扰他,反正他选在除了求自己,别无他法。

良久,庞贝冷冷看着狸。“好,我答应你。”

狸微微一笑,伸出手,庞贝也伸出手。

“成交!”狸眯眼一笑。

两人透明的手掌在法阵中央相击。“叮”地一声脆响,随即魔法阵化为点点星光消散。

“完成了?”

“嗯嗯,今天是我千年来最开心的一天呢。”狸笑得很甜。“开心程度仅次于收完你灵魂的那一天,真期待那一天快点到来啊。”

“不可能的,只要我不召唤你,你永远收不到我的灵魂。”

狸嫣然一笑。“别立flag,你很快就会需要我的。”

“走着瞧吧。现在先送我回身体里。对了,你说的立flag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嘻嘻。”狸并没有回答。

......

次日清晨,薄雾浓愁,清寒入目。

雷欧城堡的大院前,一匹人马整装待发。

道森驭马立于队伍最前,旁边是笑意盈盈的希尔曼,布可也在队伍之中。

希尔曼满脸笑意地道:“据说倪林的野猪、野鹿颇为壮硕肥美,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狩猎了,真怀念以前的时光呀。”

道森点点头,扫视队伍一周。“皮尔斯他们三个呢?”

“他们笨手笨脚,带上碍事,倒是布可这丫头活泼啊。”希尔曼驱马行至布可身旁,拍拍她的肩膀,“要不你今天别去,待在城堡里陪你的堂哥们练练剑术。”

“不。”布可淡淡地说。

希尔曼挑挑眉,“这倔脾气,倒挺像你父亲,只是这林中狩猎危险啊。”

布可疑惑地看着希尔曼,总感觉大伯今天有点不对劲,也许是母亲那番话和庞贝意外坠楼让自己多疑了。

道森回头望了一眼城堡,旋即淡淡地道:“我们出发。”

“城主大人!城主大人!”佣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道森皱起眉头,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城主大人,少爷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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