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面对着她,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似乎很享受女孩现在惊骇又强装镇定的表情,其实他初见柳墨也有些吃惊,本以为她早就迷失在了那深不可测的森林之中。当听到背后的脚步声时,阴险的脸再度变得温和谦恭,眼中瞬间凝聚起深深的关切,哽咽道:“墨墨,真的是你!你没事就好了!”话说着,眼睛还湿润起来。
他前面狰狞的表情,让恍惚中的柳墨瞬间清醒,这不是梦!眼前的男人披着伪善的皮杀了严伯伯,还对自己做出那些不耻的事情!一切都是真实的!可是明明死去的人又出现在她面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羽海骤变的表情,卷起了柳墨的愤怒,她想抬手狠狠抽过去,但一道苍老的声音让她的手刹那间冻结住。她震惊地抬头望向不远处,“严伯伯!”如果先看到严伯伯,她会开心地毫不犹豫冲过去,可是时羽海的出现让她怀疑对方的真实身份。
“墨墨!你还活着!”来人激动地老泪横流,不可思议道:“羽海说你被野兽袭击没了踪迹,大家以为你……”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曾先中枪后失足落崖的馆长严嘉林。
柳墨的眼睛在严嘉林和时羽海之间转换,虽然这段时间已经亲身经历了太多的意外,但是面对现在的状况,仍有些迷惘。不管时羽海是否真实,但他眼中的阴险是真的。“严伯伯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不戳穿时羽海,话语间怎么还有些对他的信任?”她想不通。当她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手被干瘪却温暖的手抓住。
“回来就好!”严嘉林用颤抖的双手拉住柳墨,“如果你有意外,我都没脸去见你的父亲!累了吧,来,去我办公室坐坐。”
周围的人都被这重逢画面感动,那看门大爷也回过神来,抬手擦掉额头的汗,高兴地说:“哎呀墨墨,原来你还活着,可把你大爷吓死了!我还以为白天见鬼了呢!”
“哈哈哈……”不知情的人被他的话逗得开怀大笑。
柳墨勉强笑了笑,旁边的时羽海才是鬼吧!心脏被刺穿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几率!她困惑地看向满眼关切的馆长严嘉林,对方的手是暖的,他还活着没错!“严伯伯活着,我应该高兴,可是……”可是时羽海也活了,这不能不让人怀疑。时羽海回来了,那其他几个同时被红狼撕碎的人呢?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看了下四周。
“唉!其他人都遇难了,尸体在熊洞里发现的。”像是知道她的心思,馆长声音嘶哑地开口,说话间似回想起了凄惨的画面,眼中布满血丝,“作为馆长和队长,我活着是种羞辱!如果可以,我真想用自己的命换他们的命。”
看到陷入悲痛双眼发红的老人,柳墨的心不禁软了下来,走上前搀扶住对方摇摇欲坠的身体,关切地说:“严伯伯,这种事情无法预料,想必他们也不会怪您,我送您回去休息吧。”
严嘉林默默地点头,任由柳墨扶着往回走。
众人见两人离开也散了去,在人无法察觉的角度,时羽海看向他俩的眼神由伤感变成冰冷、恶毒,阴沉沉地低声道:“柳墨,你迟早是我的女人!”当他再度转身时,已经换上了伤感的表情。
馆长古朴的办公室,严嘉林还是以前慈祥的面孔,可柳墨心中却无比复杂,她不知道这个人是否还是严伯伯,原本的计划完全被打乱,活着的人死了,死了的人却活着,一时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严伯伯,您相信时羽海吗?”柳墨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时羽海朝他开枪,并欲对自己不轨,这些虽发生的突然,但他都应该知道。
“我被他打伤,被人追杀致坠崖,怎么可能还信任他。”严嘉林看了眼柳墨,言辞明显经过了斟酌,“只是,他背后有背景,现在还无法动他,所以……总之,你安然无恙才是最重要的。”
关切的话,柳墨却听得心凉了半截,相同的面孔,熟悉的声音,但风格却与以往完全不同,以前他们说话都是直来直往,可现在却多了些小心翼翼。她尽量压抑住不安,平静地抬头看向对面慈眉善目的老人,缓缓地问:“严伯伯,您的伤?”
严嘉林右手扶住左边胳膊笑着说:“没事,只伤到了皮肉,痊愈只是时间的问题。”
“没错,伤口的位置对。”柳墨秀眉拧起低头不语,眼前这个人,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找不到任何破绽,如果他不是真正的严伯伯,那他定是做足了充足的准备才出来冒充的。
阳光透过落地窗射进来,洒在一老一少的身上,两人平静地像在画中,但谁也无法知道两人的心中正汹涌着惊涛骇浪……
女孩沉思了片刻,似乎还是不想放弃,纤纤素手轻轻抬起拢了下额前的发丝,犹豫地说:“跟你们失散后,我一个人又搜寻了好几天。”
“你有新发现?”严嘉林拍案而起。
他的这个反映明显都超出了两个人的预料,严嘉林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几声缓缓坐下,一时语塞。
惊讶中抬头,柳墨并不想听到这样急不可耐的话,她不想看到严伯伯也成为时羽海那样的人,可当她看到那双干涩的老眼中暗含的些许挣扎时,揪紧的心才放松下来,虽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的严伯伯还不会伤害自己,她不着痕迹地控制着情绪,摇摇头说:“没有,这次牺牲了那么多人,却一无所获,我很内疚。”颓丧地垂下头,淡淡的水雾在眼中升腾,既然做戏,她也陪着做足。
“唉!既然是探险,伤亡在所难免。再说你还是个孩子,发生的意外是你无法应对的。”严嘉林沉默了会儿后,站起来走到柳墨身边说:“学校已经开学,你也该回学校了。至于你父亲的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嗯。”柳墨乖乖地点头,看了眼身边的老人,转身走了出去。对方的话中明显有让她离开的意思,“是想保护我,还是怕暴露?”柳墨心中喃喃,眼中的困惑更重。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柳墨双手紧紧攥到了一起,她知道事情已经远非起初的那样简单,忽然而来的无形压力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最糟糕的是似乎有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危险笼罩在自己身边,而她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沉思中的柳墨不知道怎么回的家,一抬头时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吐了口气,收拾好心情,满脸笑容地打开房门,只是出现在她眼前的画面,让她扬起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下。
小黑的屁股上穿着她的粉色小内裤,妹妹正手里拿着她新买的文胸逗弄着兴奋无比的小黑。
“汪汪汪!”
一屋子凌乱不堪。
“柳忻蕊!”歇斯底里的清脆吼声振穿了整个单元。
“姐,姐姐!你,你这么快就,就回来了。”被叫做柳忻蕊的女孩,十二三岁的模样,撇着嘴傻傻站在原地,手藏在身后,眼睛转来转去,但就是不敢瞧门口的那尊石化的雕像。
小黑被穿上内裤,小尾巴裹在里面,跑起来格外“华丽”。柳忻蕊偷偷瞟了眼向姐姐冲去的肉球,想笑又不敢笑,死命地咬住下唇,强忍住爆笑的冲动。
一个是看上去人畜无害、天真无辜的小黑,一个是古灵精怪、装傻卖呆的妹妹,柳墨一个头有两个大,头疼地抱起小黑坐到椅子上扒下了自己的内裤,压抑住心中迸发的怒火冲妹妹摆了摆手,“如果有下次,你就死定了!”淡淡的口气却威慑力十足。
“是!”柳忻蕊吓得转身就跑回了卧室。
小黑抬头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柳墨阴晴不定的俏脸蛋,身体瑟瑟发抖。
“你不跑?”柳墨挑眉。
看到面前恐怖的表情,小黑的眉头不自觉地抖了抖,它不是不想跑,那也得跑得了,这时它感到禁锢住它的胳膊又紧了紧。
“呜!”凄惨的呜咽声声声响彻了这原本就不大的房子。
“哼!记住!再一次,我就把你丢到大街上,看人把你乱棍打死!”
“呜!”
“你敢!”小蓝忽然呼哧一下冒了出来吼道。
“我以为你死了呢。”现在算算时间也是它该消失的时候了。
闻言,幽蓝的火焰暗了暗,小蓝不甘不愿地说:“是!但是!你别想肆意欺负狼少,否则等他苏醒过来有你好看!”
“哦!”柳墨点点头,突然伸出手指戳了下小蓝,笑着说:“我会好好‘照顾’它的,你放心。”
恶女突然这样说话让小蓝有些不适,它怔了怔说:“最好是这样!女人,不要耍花样,你的所作所为端木队长都知道,狼少也会记得,所以你还是聪明点!”
“是!”柳墨不想跟这个嘴硬的家伙计较,虽然很讨厌这个狐假虎威的小东西,可是想到这个陪伴了自己一个月的朋友就要消失,心里像是丢了什么。
“那我走了。”说完,小蓝的火焰就越来越淡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
柳墨默默伸手停留在小蓝消失的地方,那里,连温度都没有什么变化,就这样消失了……,她抱着小黑沉默良久。
晚上,为了庆祝柳墨的回来,喜极而泣的母亲下厨做了顿丰盛的晚餐,这个夜晚母女三人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快乐地度过。
夜渐行渐深,等母亲和妹妹回卧室后,柳墨也抱着毯子躺到沙发上。自从母女三人被婆婆赶出来,她们就租住在这套一室一厅的房子里。
透过玻璃,看着璀璨的夜空,想到不知所踪的父亲,泪就悄悄地从眼角滑落。伸手抹去泪水,看着父亲留下的那张地图,不知过了多久,柳墨沉沉睡去。睡梦中她感到小黑钻进了毯子,十分不耐地将它推出去,可没一会儿肉球又钻了进来,推出去,又进来,几番折腾后,迷迷糊糊的柳墨只好由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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