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道姑看王野风脸色都变了,“噗哧”一声笑道:
“是不是把你的秘密都说出来了呀?我是你们先锋部队的最高长官,我负责给你们加持法力和加持防护,所以我对你们当然首先要了如指掌才可。”
灵武道长知道王野风隐瞒了请神的事,怒视着他。王野风知道自己这算是破坏了和灵武道长的契约,但他相信灵武道长是不敢现在就迁怒于自己的。看熊吉将军的平和神色,王野风猜到自己390的法力在这个部队中并不算低。王野风的这个猜测随后便得到了证实。
“390的法力当前锋绰绰有余,我听蔷薇道姑讲过,一个轰天雷不过耗损15点法力左右。一会儿王星带你去前锋营帐,你在那边记得脱下道袍换上戎装。”
熊吉将军的话让王野风开始坐立不安。他并不十分担心自己会请神一事被发觉,他最担心的就是藏在袖口里的乾坤袋被人知道。这袋子里不仅有从富人家里抢来的财物,还有珍贵的红晶石。自己可是拿命换来的红晶石,可不能脱了道袍让别人发现。
“那个……这个道袍是我死去师父留给我的唯一一件遗物,我能把它套在戎装里面吗?请您允许我这么做,我是个孤儿,从小被师父养大,他一把屎一把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我养大……”
王野风又开始拿无上天尊开涮。他希望自己演技能骗过熊吉,熊吉看着王野风,大度的把羽扇一挥,说那就算了,你穿着道袍吧,戎装也别披了。
王野风忙低头拜谢。等王野风拜谢完了,王星领着他走出帐房。
帐房外的和尚道士们均埋头走路,士兵们反而趾高气昂。看样子,因为还未打仗,兵营里的人并不真的重视拥有法术之人。王野风盯着几个距离自己较近的道士后脖颈看了看,每个道士脖后均有烧灼的痕迹,看来都和灵武道长订下了契约。如果没有契约,这些脱离凡尘的修士怎会乐意参加打打杀杀的罪行?王野风庆幸自己并非虔诚的道教信徒,自己修道只是因为自小便是孤儿,从小便在市井混迹,后听闻参禅修道只需每天念经即可吃饱穿暖,这才上山入无上道门。如果自己因想脱离人世苦海而修道,现在大半也像这些僧人道士一样愁眉苦脸。
前锋营帐在兵营的边缘,那里愁眉苦脸的道士更多。王星掀开一个营帐的帘子,对里面一个几乎眼睛只有眼白的中年道人粗声说道:
“七贤道人,你这边来个新人,你给他安排床铺,戎装不用给他。”
王星说完,没有多余的废话,转身就走。王野风还想问问他什么时候打仗,现在只得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营帐内。
这是一个有着大通铺的大营帐。七贤道人脸上带着疲惫之色,他让王野风随便晚上找一个地方随便睡就行。王野风忙低声下气的回应“听您的,听您的”,他心想这七贤道人应该是整个大营帐的话事人,虽也就是个百夫长,但官儿再小也比自己有权,况且人家指不定到这里多长时间了,以后很多事都要靠七贤道人。
“道长,您一看就是道行深厚之人,您知道咱们什么时候打仗吗?”
王野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恭敬的给七贤道人递了过去。
七贤道人却把银子往外推了推,他叹了口气,说:
“咱们修道之人要银子何用?你也不用恭维我,咱俩一样,都是被抓来的。我要是知道几时打仗,也不用在这里给你们当床铺分配员了。”
七贤道人一看就是个老实人。他和王野风说完上述的一番话,微微闭上眼睛不再言语。王野风知道七贤道人开始入定冥想了,没准儿是在想如何破解脖后的契约也说不定。
王野风在营帐内四下看了看,不远处有两个道人正在下象棋。他悄悄走过去,两个道士每一个抬起眼来看王野风。棋局很激烈,执黑棋的年轻道人眼看还有几步棋就要被将军将死,而执红棋的胖道人则一旦想要将军,可能会反而被黑棋一连吃掉车、马、炮三员大将。
王野风对象棋有些研究。他盯着棋局看了一会儿,推测黑棋要输,因为下黑棋的胖子太执着于自己的棋子,错失了彻底干掉红棋的机会。果不其然,当胖道人为了保住车、马、炮而选择转攻为守后,年轻道人立刻下了杀招,不给胖子一丁点儿的喘息机会。
“哈哈,老子赢了。今晚你的晚饭归我了啊!”
年轻道人赢了棋喜笑颜开,他用手蹭了蹭鼻头。胖道人无奈地盯着已经成为死局的棋局,没办法的撅着嘴。王野风一看这两人被抓到兵营还能下棋并且拿这个赌博,可见他们两人应该和自己谈得来。于是干笑两声,拍拍年轻道人的肩膀,说小道长棋下得很不错呀,懂得一刀下去不留活口儿。年轻道人扬起头得意洋洋地看着王野风,说那当然了。胖道人嘴撅得能有茶壶嘴儿高,他嘟囔着“还不是我让着你”,不肯认输。
“在下王野风,初来乍到,今晚的晚饭我让给这位丰满的道友,咱们都是来这里玩儿命的,都是兄弟。”
王野风趁热打铁,牺牲一顿饭能换来两个危难时刻给自己垫背的“朋友”,倒也不亏。
胖道人知道自己晚上有饭吃,脸上的神色也舒展开来。他自我介绍道名为倪安轩,道号秋原。王野风这才想起自己忘记说道号了,忙补充他道号和名字一样,也叫野风。倪安轩笑着指指年轻道人,说你和他一样,他叫刘欢,道号欢欢。刘欢对着倪安轩做了个鬼脸儿,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今天咱们哥仨能遇上,绝对是天意。不如咱们结拜吧?”
王野风想表现得尽量豪爽,他目测三人中自己年龄最大,结拜后自为大哥,这样便可以以大哥之名带领这两个小傻瓜替自己当挡箭牌。倪安轩和刘欢听王野风此言后,都表示同意结拜。三人就在这本是丧气极了的营帐里欢天喜地的结了拜,兵营里没有酒,三人以水代酒一人喝了一大碗,然后向三清发誓虽不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发誓时,王野风故意张嘴但是不出声,算是根本没有发誓。倪安轩和刘欢两个人的嗓门把躺在通铺上的七贤道人都惊得坐了起来。他呵斥三人安静些,三人这才把碗放下,没有像正经结拜那样最后把酒碗摔碎。
结了拜,王野风果然年龄最大,成为了大哥。倪安轩是二弟,刘欢最小。王野风伸手摩挲着只有几根山羊胡的下巴,以大哥的名义问其余两人这个兵营的情况。刘欢抢在倪安轩的前头回答道:
“大哥是新被抓进来的吧?荣兴城没有一个道士和僧人能幸免的,吕火英要打仗,朝廷多少年给宗教自由,今天被吕火英给毁了。现在绥远国战乱,咱们精卫国国王也想要分一杯羹,所以他对吕火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西方早就有宗教界人士参战了。据说绥远那边已经得知了咱们这边儿的消息,很可能也征兆道士僧人入伍,这仗不出俩月肯定打上,再迟绥远那边政权就更迭完了。”
刘欢的分析和王野风的分析不谋而合,看来精卫国国王为了能夺取绥远帝国,不惜一切代价,而且开了道士僧人参战的东方先河。王野风本来存着的一丝侥幸心理这下全没了,他庆幸自己还有两个陪着一起赴死的兄弟。
“这绥远帝国哪儿那么容易就让咱们打啊!听说边境那边已经开始集结绥远三皇的戍边军了,准备和咱们硬碰硬。”
倪安轩嘴中的“三皇”就是绥远帝国逝去先帝的三弟,这个三弟常年在帝国南部招兵买马,是三个争权皇族中最好战的一个。王野风不敢把自己也是绥远国人的事情说出来,他现在只能自称是精卫国的道士。战事一触即发,但吕火英这边还在抓道士,可见吕火英对边境一战也不是信心十足。绥远帝国要是也把道士僧人加入军队,那自己被弄死的几率就更大了。王野风想到此处,不由得心生焦躁。他定了定神,心说着急也没用,看看情况再说吧。
可能是感觉到大哥被抓进来就面对即将开战的现实很惊慌,刘欢重新坐回到棋盘前,他安慰王野风至少今天咱们没打仗,不如就再和大哥下盘棋打发时间吧。倪安轩也说大哥别多想了,咱们兄弟三人在战场上互相照应,不一定会死,好歹咱们也有法术。王野风点点头,问刘欢两人来时是否被蔷薇道姑试过法力,两人都不等王野风问,刘欢便说自己法力200,倪安轩也坦诚道自己法力一般,只有170左右。
这下王野风放宽了一些心,这俩人的法力都没有自己高。他低头把棋局重新摆好,正要玩儿上一盘儿解解闷儿时,营帐外王星又撩开帘子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正准备下棋的王野风和其他两人,把手中的军令牌亮了出来。
“野风道长、欢欢道长、秋原道长,我奉熊吉将军之命,命你三人速速准备,今晚寅时(凌晨3点)出发去绥远国南部边境侦察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