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夜总会在深安市城南,要到步行街需要经过一个文化市场,苏泽林走到一间古玩店前,他还是想不到要买什么,随意几步就走进了古玩店。
古玩店的店主是个老先生,带着一副眼镜,见到苏泽林进来,热情地招呼着,流利地为他介绍店里的藏品,什么瓷器、古钱币之类的。
苏泽林完全不懂得古玩,于是任由老板说得舌灿莲花,他只是不断点头。他在店里随意逛着,很快他的目光落在架子上的一个物件上面。
那是一个箫盒,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支碧绿的玉箫。
老板见苏泽林注意这个玉箫,马上为他介绍起来:“这是一支民国年代的玉箫,材质是上好的和田碧玉,箫声音色浑厚穿透力强,而且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我看你也是个懂行之人,你也知道用玉来做箫是很有难度的,古代流传至今的玉箫都没有几支,这支玉箫的价值不可估量啊!”
“你开个价吧,多少钱?”苏泽林让老板拿过箫盒,伸手轻轻摸了一下玉箫的表面,只觉得温温润润,手感很好。这支箫看起来很不错,作为生日礼物送给陈颖雪应该很合适。
“一口价,五万块!”老先生道。
苏泽林看起来很踌躇,似乎在做思量状,其实他是在郁闷没有那么多钱买得到,而这玉箫又是送给陈颖雪的很好的礼物,正要开口,旁边传来一个笑声:“我说老板,你也太能忽悠了吧!”
开口的是一个女子,二十三四岁左右,黑色西服套裙,标准办公室女郎的打扮,戴着一副宽边黑框眼镜,显得知性而干练。她的脸型是标准的瓜子脸,苏泽林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古代乃至近代,玉箫都是难以制成的,这是因为制作工艺不够先进,特别是以和田玉来制箫,和田玉玉质温润,以民国的工艺是难以拿来制作玉箫的。古代或者近代的玉箫大多是用翡翠之类的硬玉制作而成,京都博物馆馆藏有一支清代的玉箫,就是用翡翠做成的。”女子脸带一丝笑意,侃侃而谈,也不管老板木木然的脸色。
“这支玉箫,的确是和田玉的材质,不过也就说明了不是民国流传至今的玉箫,是用现代工艺加工出来的。而且细看这些圆润到几乎完美的边沿,也知道以过去的工艺达不到这样的水准。”女子做出了结论,“依我看,也就值个几千块,最多不超过一万块。”
女子说完,看了看苏泽林,眼神戏谑,意思分明是“要不是我懂得多,你这傻小子就要被人坑惨了”。
苏泽林冲女子讪讪一笑,他正好找个台阶下,连忙把玉箫放回箫盒里面。
“呵呵,想不到今天遇到了个行家,老头我服了。小兄弟,这支玉箫你还要不要?六千块卖给你,完全成本价,就当是老头我的一番歉意。”老先生扶了扶眼镜架,对苏泽林说道。
“好……”这话正中下怀,苏泽林就要答应。
“慢着,让我试试这箫的音质!”女子伸手要拿这玉箫。
“我说你这小闺女,怎么老跟我过不去呢……”老先生有些生气了。
“老先生,我不是要阻拦你的生意,只是一时见猎心喜。我是个爱箫之人,这种碧玉材质的玉箫也没见过几次,所以想要试试看。”女子连忙解释道。
老先生听完这话,表情才变得轻松。女子拿起玉箫,凑到唇边,手指跃动吹了几句,箫声空灵,音质绝佳。
“好箫!”女子把玉箫放回箫盒,赞了一句:“这位兄弟,六千块买这玉箫不算贵。”转眼间女子又为老板说起了好话,要不是女子一来就拆穿了老板的把戏,苏泽林可能会把她当成一个托了。
苏泽林欣喜地买下了这支玉箫,等到他付完钱,才发现女子早已不在古玩店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苏泽林都没来得及跟她说声谢谢,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拿着箫盒走出古玩店,左右顾盼都没有发现女子的身影。这女子来得突然,走得倏忽,似乎只留下了一个侃侃而谈的倩丽影子,以及一阵空灵的箫声。
给陈颖雪的礼物总算是准备好了。苏泽林在步行街的商场里面买了两套衣服和两双鞋子,这才返回宿舍。
第二天傍晚,陈颖雪的生日晚会到了。苏泽林把刚买的衣服拿出来,他买了一套迪达的运动装,一套阿尼仕的黑色正装。先换正装,发现这套成熟的装束配上自己很不成熟的脸,怎么看怎么别扭,于是换成了迪达的运动装,穿上运动鞋,拿着装着玉箫的精美礼品盒就出门了。
反正是朋友间的聚会,陈颖雪的朋友应该大多都是学生,那就不必穿得太正式,而且陈颖雪也说过不必太注重这些。
傍晚的时候陈颖雪打来电话,告诉苏泽林她的生日晚会地点改在了深安市有名的大酒店“龙恒大酒店”的包厢里面,让他穿得正式一些。
苏泽林觉得没有必要专门回去换衣服,就打车来到了龙恒大酒店。酒店前名车云集,出入酒店的大多是衣冠楚楚的男士和女士。
穿着一身运动装的苏泽林被酒店门口侍应生装扮的门童堵住了:“这位学生哥,你要找人吗?”
出出入入的人大多都穿得很光鲜,苏泽林一身的运动装扮就显得很另类了。
“我要上三楼‘梅香阁’,参加我一个好朋友的生日晚会。”苏泽林只好晃了晃手中的礼品盒,解释道。
“你是说参加深超集团陈老板女儿陈小姐的生日晚会吗?你是陈小姐的同学?”门童上下打量着苏泽林,表示很怀疑。深超集团全名是“深安超市集团”,也就是陈颖雪他老爸的产业。
“是啊,这有什么好怀疑的?陈小姐就不能有个穷点儿的同学啊?”苏泽林不打算再搭理这个门童,举步往旋转门里走。
“等等!”一个路人甲闪身挡住苏泽林的去路。
闪出来的是个年轻人,他穿着阿尼仕的白色印花图案衬衫,梳着个小分头,相貌堂堂。
“你说你是颖雪的好朋友,我和颖雪这么熟,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啊。”小分头上下打量着苏泽林,怀疑地说道。
这个小分头神情气质和黄伟有几分相似,大概也是什么世家之子了。
我还是她准男友呢!苏泽林心中得意地想。他开口道:“这位朋友不知怎么称呼,我的确是颖雪的好朋友,这一点上去就可以证实……”
就在这时,苏泽林口袋里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陈颖雪:“喂,颖雪……”
“我到酒店门口了……”
“不不,你不用下来,我很快就上去了。喂,喂……”
苏泽林颇有些无奈地把手机放进口袋里面。
“马上就可以证实了。”苏泽林望着门童和那小分头道。
“装,让你装,你也不怕遭雷劈。”小分头一脸轻蔑。
“吹牛谁不会?我觉得你就是想混进我们酒店看个新奇的。信你才……”旁边的门童也帮腔道。
门童还没说完,酒店的旋转门就出来一个倩影,一身洁白公主裙打扮、耳边带着水晶吊坠的陈颖雪提着裙裾,笑盈盈走到苏泽林几人身前,看着苏泽林,有些嗔怪地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到?”
小分头站出一步,一脸笑意地道:“颖雪,你怎么特地下来了,这怎么好意思呢,呵呵。我路上有些耽搁……”
这小分头倒是自恋得很,苏泽林觉得很好笑。
“齐超,你也来了啊。”陈颖雪打断齐超的话,伸手一拉苏泽林的衣袖,边走边道:“我们上楼吧,我有件事情跟你说,你听了可不要太激动啊。”
齐超的话戛然而止,他和门童两人面面相觑。齐超忽然对门童怒道:“看什么看,还不回去站岗?没有规矩……”说完也走进了旋转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