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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披散在天地人间

两两对战,惊天动地,不少人影出现在空中,对着打斗的二人指指点点,并无帮人之意。

林海与龙二对视一眼,随即龙二化去身形,隐进了林海身体,而林海则不再飞行慢慢攀爬过去。

只见,远处霞光异彩,气流散乱迸发而出。又听阵阵交鸣之声,显然两人斗得风生水起,也不分上下。

“看来这天玄门修士果真厉害。”龙二微微兴奋道,“能够和洛桓打成平手,这境界也算了得。”

林海听着,心中却暗忖道:“越是厉害,你这老怪就越要吃亏,这点道理难道你不知道,莫不是有求于人?”

这样想着,林海却是不再注意外界那打斗之象,沉溺在自己的心神当中,早在被老魔追杀之际,他便感受到了丹田之中有传来暖意,此刻心境放松,自然要好生的感悟一下,看是否能够有新的机遇。

可惜他感应良久,也无法察觉到那是什么,只好将心中那猜测的答案压下去,又摸了摸那块戒指,神色变得高兴起来。千里迢迢,总算找到了师门。如今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个月,离那九九八十一天偷天功法失效之日也不远了,当入了师门,好好做一打算。

看似不远的路程,林海脚程小半日才到达,而那打斗也早已结束。

林海抬头看着雾气朦胧如同仙境一般的七绝峰,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来。

“怎么不走了?”龙二突然问道,对林海一动不动的站在山下,微微感到诧异与不解。

林海看着那飘渺出尘之地,神色变得虔诚无比,说道:“这一路上去,以后我的世界将与现在天壤之别,我得好好的看一看这万丈红尘,然后再上去……”

“若是你师伯师祖不死,你这体质修真倒也容易,就怕……”

林海暗骂了他一句乌鸦嘴,目光看向了远方,盯着若隐若现的山峰,脸上一股决绝之色:“既然我来了,前路若满是荆棘,我便斩去荆棘;前路若是坎坷高山泥泞小路,我也当小心攀爬度过艰难。才好面对师傅遗志!”

龙二不作言语,四处打量了一番之后,立刻发现了此山道上布有阵法,仔细瞧了几眼,留了心眼,却并未向林海告知。

一路行走,地势渐高,收入眼中的景色也越来越多,林海心中忐忑之意也更强了几分。

林海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山下远方的天地,又暗暗思忖着刚才走过的路,想着一些人,心境有些许迷茫,又有些许的坚定,脸上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古怪,蹙起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因为什么而烦忧。

直到一团云雾将林海环绕,林海才惊醒过来,脑中突然闪现出了“云雨”二字。

于是,云来了,雨也落下了。

龙二感受着那淅淅小雨,观察着林海因为攀爬上山而变得潮红的脸蛋,体会着他那略微有些压抑的气息,心中莫名的多了点儿什么,那是以前修道未曾感悟到的东西,似乎是虔诚,又像是一种执着,为了什么……有些说不清。

不知不觉,雨越来越大。从初时润物的点滴春水到接下来的夏时雨帘,再到如今的瓢泼大雨,愈下愈急。似乎在警告这个登山的年轻人,修道路难,难于登天,不如早归。

雨水早已打湿了林海的长发,侵透了他的衣衫,雨珠顺着他的脸庞不断的滑落,他一遍又一遍的抹去。几乎走一步,便抹一遍,步步为营,艰难而上。身上无一处不湿,他成了一副落汤鸡模样。

这时候林海心中有些欢乐,这大概就是山门对他到来的考验吧!他闭上眼睛,抬起头来,任凭雨水冲刷他的脸庞,那种被敲打的感觉,仿佛落在了心上,令他灵魂也得到了洗礼。

他想起了“云雨”,接着又想起了“雷电”。

转瞬,头上的白云成了黑团。

雨水依旧落下,只是云层之中生出了闪电,轰轰雷声就在耳畔响起。想要震慑他,莫要向前,不然生命有危险,前行的路越来越难走了。

雨珠点滴增大,有一股极强的力道落在了他的身上,击打着他的肌肤,传来了阵阵刺痛,连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了。林海看不清周遭的光景,只能凭感觉继续向上,一步一步,践踏在早如溪流一般的石阶上。

雨水仿佛成了冰雹,刺痛了林海的身体,更激发了他的斗志。

其心志坚,只为登途,向上冲天一搏。

他嘴唇抿起,脸上一股坚毅之色,尽管低着头,背脊却坚挺不拔,如青松挺直,隐隐能见正气。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雨水渐渐小了,蒙蒙细弱如春雨一般,滋润万物。

林海身子发抖,双腿也颤颤巍巍,容颜之上一片惨白,唯有那黑白眼眸发出熠熠光彩,越发明亮。

山路经过雨水的冲击,早已泥泞不堪,林海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花去十分力气。

“不如我送你上去吧,这样走,要走到什么时候?”龙二心中有些不忍道。

林海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来,坚定道:“便是这点困难便承受不住,我日后如何修道?”

说着,林海又沉默的向前。

山路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比刚才的坡还要陡峭,蜿蜒盘旋着通往那神秘的山门。

林海又走了百米远,两旁的林木已经看不到水珠,山道上也是一片干燥,只是有些大大小小的坑,委实让人诡异。

“我就知道,不能那么简简单单的登上这个山头,一定有什么在考验我……啊……”

林海还没有把话说完,一块白色的东西就飞向了他的额头,让他把话吞了回去。

接着,那东西仿佛是被谁给扔出来一样,稀里哗啦一个劲儿的朝林海飞去。

冰雹将林海击打的蹲在地上,抱头痛呼。

“还走吗?”龙二淡淡的问道。

“走!”林海咬着牙关,揩去了额头上的血迹,眼中发出了一股狠劲儿。说完,他义无反顾的站了起来,硬着头皮,朝上走去。

冰雹很快消失不见,又成漫天雪花。

“哈!难道就这么点儿花招么?”手臂上满是乌青的林海抱紧身体冷冷的看着,目光看向了越来越近的山门,心底道:便是刀山也要上。

雪花从一点儿变成了一片,然后成了一簇。而前方的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渐渐的,就连躲在林海身体里的龙二,也察觉到了一点儿凉意。

林海的脸上已经结了一层冰霜,耳朵红得透亮,身体颤抖不停,刚刚挺直的身体,变得仿佛负重一样,微微前倾,牙关在脸上的印痕愈发明显了。他似乎害怕一张开嘴,就会发出受不了的呻.吟。

脚下的路依然漫长,林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着继续走下去的,只知道提步向前,一步一步,虽然动作缓慢,然而步子却坚实有力。

他相信,这样的路不会太长,苦尽甘会来……

终于,走出了那段路程,林海有一种错觉,那段路好似自己前半截人生的缩影一样十分的短暂。然而却让他有机会一次次的蜕变,如今得到了新生。

“我就说吧!这是对我的考验,我能够凭自己的力量走出来……我能行!”林海握起了拳头,脸上带着难看的笑容,盯着明媚的阳光,露出了一口白牙来。

龙二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想起了自己万年前的那副样子,大概也是这样走的路吧!

雪早已停了,晴空万里,一碧无云。

山道上吹起了和煦的清风,林海身上渐渐恢复了暖意,仿佛所有苦难考验都过去了。

林海大步阔斧,速度飞快的前行,直到眼前豁然开朗,一座高大的观殿出现在面前,他才停下步子来。

只见远处,阁楼座座,青砖红瓦,高檐飞角,紧贴着山壁,一道道曲径穿插其中,各自不一,特色中出。这园林造诣真可谓鬼斧神工。

而在眼前则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广场上灰岩铺地,足足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

若是在平原之上,见到这样的东西或许,林海不会惊讶。然而这明明是在山顶,居然有如此大气的建筑,他如何不咂舌。

一阵清风拂面而来,清爽之中夹带着泥土芬芳,林海不知觉深吸了几口,只觉味甘香甜,这才惊醒过来。

这广场不仅仅是大,而且与那楼阁殿台以及这山门相配合,有一种“势”的压迫与“道”的理念。这一种莫名的气势,就像是站在山脚下看高山一样,有着那种高大恢宏,接通天地的感觉。

林海感受了一会儿那无名之势力,这才抬起头来朝那正中间的观殿辕门看去,两龙柱向上拱托,如顶日月光辉。株红大门上方有着两个龙飞凤舞、铁画银钩、蕴意深刻气势出尘的粗.黑大字:“玄天。”

“玄天。”林海低声的念道,眼眶之中有一股晶莹之色,心中有一个声音道:“师傅,我回来了。”

“铛,铛,铛……”

悠扬的钟声传了出来,仿佛能洗涤人的灵魂一样。

那声音入了山间,进了雾海,声传九天之上,飘飘扬扬,披散在天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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