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不醉不归
家成一个电话将任秋驰约了出来，秋驰赶紧打了车过去。找了半日，在酒吧附近转了四五圈，才迷迷糊糊的找到大致位置。这是个喧闹的酒吧，位于京城最繁华的闹市区。三环以内，寸土寸金。
家成从来不去记这些酒吧的名字，事实上它们也真的不好记，每个酒吧都号称张扬着自己的个性，但实际含义恐怕也只有老板自己清楚，或者说连老板自己都未必清楚。
家成每次去酒吧都不会找酒吧的名字，他只靠感觉，对美女的感觉，对气氛的感觉，出来玩是一种宣泄，或者是一个寄托，管它呢。反正这是家成对自己青春的挥霍。
秋驰好容易才找到醉意微醺的家成，他正被几个美女簇拥着，与一个长得很卡哇乙的女孩拼酒。那女孩看样貌也不过十六七岁，戴着黑色大框眼镜，头顶一个可爱的牛角状发夹，一个清纯学生妹的打扮。
秋驰走过去拍拍家成的肩膀，在他耳边悄悄说：“什么时候换了口味，开始喜欢清纯型了？”
家成半睁着迷醉的双眼说：“嘿嘿，不觉得她很正点吗？”
“嗯。”秋驰不置可否，随口答道。遂坐家成的身边，对服务员打了个响指，“要一杯橙汁。”
那个卡哇乙美女却把嘴巴一撅，冲着家成说：“darling，这是一朋友啊。怎么这么不识趣，大家在拼酒哎，他要橙汁。”
家成将秋驰手中的橙汁夺了过来递到卡哇乙美女手中，说：“他是给你要的啊，怕你喝多了被人占便宜。”
“讨厌啦。”卡哇乙美女拖着一副台湾腔冲家成撒娇。
秋驰又附地他耳边说：“你什么时候又搞定这么一美女，这么快就叫你亲爱的啦。”
家成哈哈一笑，“嗨，你这句话根本就是句废话，美女有我搞不定的么？Darling是我的英文名嘛。这个卡哇乙女孩的名字叫honey啊。哈哈。我们俩听起来是不是一对？”
秋驰啼笑皆非，“哦，这样啊！说好了，我今天不喝酒，一会儿我当你司机替你开车，把你安全送回家去。”
家成把脸一沉，酒杯咣当放在吧台上，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朋友？为朋友就当两肋插刀嘛。我今天心情不好，把你请出来饮酒，你却说你不喝酒，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秋驰见家成有些醉，也不好直接跟他顶牛，只得说：“家成，你喝多了。现在你左拥右抱，还有个这么清纯的妹子，有什么心情不好的啊。别骗我了。”
家成却直接将酒给秋驰倒上：“左拥右抱不代表我喜欢，出来玩嘛，我花钱买的就高兴。这个妹子是不错，但今天他陪我喝，明天就能陪别人喝。酒醒了一切都是虚幻。你别当我醉了好骗。跟你说我清醒着呢！来，干杯。”
秋驰拿着酒杯有些为难，“家成，我看，咱们还是点到为止吧！我真的不能喝酒。”
家成却气急，直接拿起秋驰的杯子摔到地上，说：“你是喝还是不喝，我告诉你，任秋驰，我们在日本上学时候做了那么多年同学。现在回国了，若你还当我是朋友，今天必须陪我，不醉不归。若你不讲义气，今天我就跟你恩断义绝。”
家成耍起了酒疯，惊动了酒吧的保安，都知这个有钱的少爷不好惹，纷纷劝秋驰不要跟喝醉酒的人一般见识。再加上一边的美女从中起哄，秋驰拗不过，一连被家成灌了三大杯。
秋驰一向不喜欢这种吵闹的环境，更何况这里面昂贵的所谓洋酒更让他作呕，据说这些酒都是一些假酒勾兑的，本不值钱，但因为去了酒吧就格外的昂贵。
一连三杯下去，他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但是家成把话都说那份儿上了，他还不舍命陪君子嘛。心想：大不了打车把家成送回去，一会儿定然不让家成开车了。
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就放开了喝，也不知道被身边的一行美女灌了多少杯。那个honey似乎对他特别有兴趣，坐在他身边一直问东问西。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任秋驰。你呢？”
“honey啊！”那女孩娇嗔着。
“真名？”
“你说呢？呵呵。哥哥一定不常出来玩吧？”那女孩和任秋驰碰了一下杯。
任秋驰虽然承认那女孩很正点，但全身上下充满的风
尘味让他有些厌恶，再加上对他的轻视，于是说：“你这样的女孩其实可以做更好点的工作。不必出来夜夜陪酒。”
“什么是好一点的工作？你觉得我手不能挑肩不能提，初中都没毕业能找什么好工作？现在博士生还失业呢？我有自知知明。况且，这个工作很好啊！能见到好多帅哥，可以看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出乎任秋驰的意料，那女孩晃动着手中的酒杯，眼神里却有好奇和兴奋。
“外面的世界可没你想的那么纯洁。”
“我也没觉得外面的世界很干净啊！只要是跟名利有关的必然是肮脏的。但是那又怎样？现在人过一世不就图个名利吗？”honey伸手指指舞池里晃动的身影和在各个角落里饮醉的人们，“你说这里的人哪个不是追名逐利？”
“事情也没有那么绝对吧？你有理想吗？”
“理想？哈哈。当然有。”honey歪着脑袋认真的想了想，“我想嫁个有钱人，当然，不一定高富帅啦。像darling那样的我也高攀不上。所以，我的标准啊，就是人可以不高不帅，但一定要有钱。嗯，我的理想就是这个了。”
“你的理想就是嫁人？这算什么理想？”任秋驰笑了笑。
“这俗话说的好啊。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嫁人可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嫁对了呢，一切顺利，嫁错了呢，一辈子倒霉。”
“那你不想做自己的事业吗？”
“什么是事业？嘿嘿，就是不再陪酒，有一份正正当当的工作吗？”honey想了想说：“这个倒是不急啊！等哪天我嫁了有钱人，他自然会给我出钱啊，我自己开店做老板多好啊！又不用看人脸色，又不用被人抽成。”honey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嫁了有钱人，两个人差距太大，你会不会觉得没有尊严？”
“尊严？哈哈。哥哥，你是大学生吧？要不就是什么博士？还博士后啊？说起话来老是文绉绉的。我嫁了有钱人，有吃有喝有钱花，什么尊严不尊严的？”honey大笑起来，刚才那一脸清纯全都没有了。
“那你会担心老公出轨吗？我是说，你很有可能管不住他。他那么有钱……”
“这人活一世，哪能什么都占啊？占一样就好啊！我管他干什么？他爱谁谁。他给我钱花就行。”
任秋驰忽然觉得哑口无言，活这么大，被一个酒吧的陪酒女子给教育了，他心中疑惑，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他看看眼前这个女子，虽然身材火辣，又化了淡妆，但看起来年纪尚小，这么小已懂得人世沧桑，看得透过去未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他问：“honey,你今年多大了？”
Honey已然被他问烦地轻蔑地看着他，不答话。家成凑过来，搂住honey的肩头，“我说秋驰啊，你也太土了，哪有出来问人家年纪的。我告诉你吧，honey今年年方二八，16岁，对不？honey?”
Honey用手抚着他的胸口，道：“还是darling最了解我了。你这个朋友啊，是不是书读的太多了，脑子坏掉了？老是好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秋驰有些恼，他也微微有些醉，说：“你说谁脑子坏掉了？我读书多怎么了？”
“就说你怎么样？你压根就看不起我们这种人，又何必没事找事问东问西的？你上等社会上流人，有本事别来玩啊！”honey也翻了脸。
家成看两个人吵了起来，赶紧过来拍拍秋驰的肩膀，“秋驰，人家说你两句怎么了，咱们是寻欢作乐的，有些事何必那么认真？你干嘛跟一个小女孩较劲啊。算啦算啦。”
Honey看秋驰很无趣，撇了一眼走开了，家成拉住她胳膊，她回了一句：“今儿累啦！收工。”挣开就走了。
家成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秋驰，你这人怎么这么俗啊？好容易认识一个喜欢点的女孩儿还让你给气跑了。”
“拜托你也认识个有品味点的女孩儿啊，这种人眼里只有钱。你说我俗，我看她才俗。”秋驰抱怨了几句。
家成说：“找这种女孩怎么了？我又没打算娶她，她又没打算嫁我，她爱钱就爱钱呗，大家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好吗？”
是啊，有什么不好？秋驰说不上来，总是心里有点堵得慌。他心知这个话题和家成进行不下去，只得转了话题，问：“家成，你说今天心情不好，是为什么啊？”
家成将一杯酒一仰脖全倒在嘴里，“唉，一言难尽啊！”
“又是为女孩子吗？”
“什么叫又是？我什么时候为女孩子愁过？”家成忽然又小了声量道：“不过，这次真的让一个女孩给难住了。”
“哪个啊？不是刚才那个吧？”秋驰有点糊涂。
“嗨，哪儿跟哪儿啊。欢场无真爱啊，哥哥。算了，不跟你说了，咱喝酒吧！反正吧，没我搞不定的女孩。你记得就好了。”家成重新又恢复了常态，在左拥右抱中的把自己喝得烂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