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的风有时候吹起来真是让人受不了,飞沙走石,落叶飘零。
俗话说,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东风来了,柳树没了……
夏文澜正歪歪扭扭地骑着自行车迎风而行,后面坐着小鸟依人的李若冰。这本来应该是一个浪漫而温馨的场面,奈何大风折腾得浪漫二字已经随风飘逝了。走走停停,从实验楼到女生宿舍这段路上,夏文澜背脊后冒出的汗流出来又被吹干,然后接着又流。李若冰自然是再惬意不过了,能够不用自己走路,而且坐在车后座上前面还多了一个人挡风,不亦乐乎。
据目击证人老三后来回忆,他当时正走走从小南门刚刚进学校的一截路上。
那天他脑子突然进了风,想要去校门外买1.5RMB一个的煎饼来吃,而且是饿的不行的时候才想到的,于是,一路从男生宿舍飞奔去生产煎饼的小南门。一路上,发型从中分被吹成三七分,然后又直接变成大背头,发型随时变化,紧追前沿风向。
正当他拿着煎饼喜滋滋地从小南门回来感到功德圆满的时候,看到了夏文澜和李若冰一前一后同御一辆很可爱的女士自行车,在风中颤颤巍巍的前进。
老三的小豆眼足足盯了他俩好几分钟,然而沉寂在二人世界里的他们完全忽视了这个手持煎饼、呆若木鸡的路人甲。
“你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买自行车啊——”顶着风说话,夏文澜一开口感觉呼吸肺都被灌满了。
“我怎么知道我一买车就刮风啊……”坐在车后的李若冰乐了,“还好把你带上,否则我自己也骑不回来了。”
刹住车。
“怎么了?”李若冰轻盈地跳到地上。她的辫子被风拉拽地左摇右摆。
停下的位置正是小报亭。
“带你去见一个我的好朋友。”
“你的好朋友?在报亭这儿?”
“对啊,”夏文澜牵起若冰的手,软软的滑滑的好像绸缎一样。“我觉得我的朋友总有一天会成为你的朋友的,而且……我你一定会喜欢他们。”
“他们?”李若冰环视丝绸,除了一个空空的报亭之外一个人影也看不见啊。
夏文澜走向了草坪,然后从一堆灌木丛里钻了进去,他回头,向着还在犹豫不决的若冰挥挥手。
她跟了过去。发现这里是一个很偏僻的小空地,四周围杂草丛生。其间有一间木头房子。
倘若不考虑木头房子的大小,这儿还真有一点郊区别墅的派头。
“白白——”夏文澜猫下腰,对着木房子的小床叫了一声。
一团毛茸茸的白色物体从小木屋里钻了出来。眯着眼睛,冲着夏文澜亲昵地叫着。
“哇——”李若冰惊讶到了极点。
夏文澜用手从猫的腰部把它抱起,猫儿十分顺从地钻进了他的怀里。
李若冰满脸欢喜,她最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了,虽然真的见到活的猫咪,会有一点点害怕。
她走进夏文澜,慢慢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白白三角形行的耳朵。白白没有反抗,只是歪着头看了这个大姐姐一眼。李若冰的胆子打了一些,她又抚了抚白白的头,毛很软、很舒服。
“它叫白白?”
“对啊。”
李若冰欢喜地冲着夏文澜笑了。
“喵喵——”突然从脚下又传来一声猫叫。
难道是还有其他的猫?李若冰低下头一看,从猫别墅里钻出一只、两只、三只……一共三只小猫!
这些可爱的精灵,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有一只白的,还有两只花色的,都摇头摆尾的向着他们俩爬过来。
“抱抱它们吧。”
“我么?”李若冰又喜欢又惊奇。
“对啊,小猫儿也会喜欢你这个漂亮姐姐的。”
她脸颊泛红。
蹲下身子,猫咪没有害怕李若冰,因为她是夏文澜带来的朋友。它们叫的更欢快了。
她把手伸向了那只小小的白猫,缓缓地伸了过去,小白猫好奇地看着这双洁白如玉的手。它也兴奋也害怕,把身子拱了起来,但是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终于,李若冰触到了小白猫。缓缓的,她抱起了它,小脑袋四处张望着,小爪子友善地挠了挠她的衣服。
原来,一个月前,严大妈因为家里有事,况且自己岁数大了,就决定关掉报亭,当然,以后夏文澜也不能再在这里打工了,她很舍不得小夏,而且严大妈在这个学校里卖报纸已经十几年了,多少有些感情。
临别前最后一次见到夏文澜,岁月的沟壑遍布的脸上,竟然流下了灼热的泪水。小夏也险些哭了出来。他告诉严大妈,其他东西可能带不走,不过她可以把猫儿带走几只,况且这小小猫要是留在这里也很难生存。严大妈知道小夏的心地善良,她自己也很喜欢白白和它的孩子们,所以,大妈带走了三只可爱的小猫。
原先六只小猫,现在留在白白身边的只有三只,不过夏文澜知道,另外三只也会生活的很好。
夏文澜把事情告诉李若冰,她沉默地看着这些小猫儿。
“它们也是流浪儿。”
发丝被风一缕一缕吹起,李若冰的脸色有些苍白。
夏文澜怔了一下。
“我们一起来照顾这些小猫吧。”李若冰孩子气地眨了眨眼睛。
他用力点头。
“……
我是一只流浪的猫
每天东游西荡
我是一只流浪的猫
每天自由自在
午后阳光照在草丛上面
练习瑜伽伸展爪儿拍动尾巴
传说我就是九命猫
胡须像雷达
我是一只流浪的猫
……”
李若冰的声音宛若天籁,夏文澜和小猫们一起陶醉地听着,猫儿三角形的耳朵转来转去,眼睛冒出兴奋地光芒。
“……
轻轻抚摸我的毛发就是妈妈
夜晚角落里可听到
喵喵的呼唤
我多想在你身边围绕
……”
这个荒凉的校园一角,唯有残枝败叶、杂草灌木,然而若冰的歌声却让一切都生意盎然。
夏文澜用手搂住她的肩膀,头贴着她的头,感到发丝一下一下掠过自己的脸颊,感到耳边她的呼吸温柔无比。
我们不要再流浪了。
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切都会好的。
下午,从自习室里走出来,风停了,天空干净的不得了。
自行车停在真味小吃店门口。
“老板娘——”夏文澜开心地冲着老板娘打招呼。
“小夏,若冰,你们来的好早啊。”
店里还没有什么客人,李若冰换上了服务生的围裙,她就是衣服架子,不管穿上什么都是那么好看。
从下午开始,一直忙活到了晚上。夏文澜时而在厨房帮忙时而去水池洗盘子,他做事情很快而且很认真,他一来,再忙的时候也不会出岔子了。
到了晚饭时候,李若冰给他端来了一碗鸡蛋面,他在厨房门口匆匆解决了完成就又开始了工作。
如以往一样,到了晚上九点左右,事情总算是都忙完了。
夏文澜在帮忙收拾着最后一点厨房垃圾,刚刚有一些吃过的鱼肉丸子需要倒掉。
“文澜——”李若冰突然打断了正要倒掉剩菜的夏文澜。
“嗯?怎么了?”
只见她拿了一个一次性饭盒,走到夏文澜面前,小心翼翼地把那些完整的鱼丸挑出来,放进了盒子里面。
“……?”
大概装满了大半个饭盒,李若冰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笑着把盒子放好。
“有用吗?”夏文澜不解道。
“笨——”她笑着说,“白白和小猫儿们一定会喜欢的。”
“哦——”夏文澜恍然大悟,他真觉得自己笨到家了,在这里打工这么久愣是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嘿嘿。”李若冰得意地露出两颗小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