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住了一夜,无话。
天亮以后,三人才开始商议何去何从。
“现在你们这两位沈家的公子和千金都是有家回不得。白白的在这山间度日岂不是蹉跎岁月?况且沈将军可能要出征了,此去不知其胜负如何。朝纲散乱,以后都是未知数。不需要做点什么吗”林沐凡诚恳地说。
“正是。可是沈某自小被养在山中,又不曾去参加科举,没有一官半职。不能帮助家父,正是一筹莫展之际。想来家父出征时,我也去参军,随他去保国也好。将来太远的事,也就无暇去考虑了。”沈宗清道。
“哥哥说的是,可是谁也不清楚边疆真的发生了什么。来的信使都是权臣派的,谁又知道不会有人从中作梗?如此贸然出征,似乎也有些不妥。”沈明伊有点犹豫地说,并看了看林沐凡。
林沐凡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便说:“现在还没到出征的时候,似乎还有两三个月呢。沈兄不,师兄离家那么久,回去看看吧。不过可以现住在沐凡家里,我们师兄弟好好切磋一下。也让沐凡不那么孤单,这样可好?师兄可别拒绝了师弟的好意,天下知己难遇。好不容易有了投缘的朋友,又是聚少离多,个人忙个人的去了。不如今宵有酒今朝醉,有酒且酌,无酒且止吧!师兄,如何?”
林沐凡说完这一席话,沈明伊微微笑着,似有赞叹的意思。而沈宗清则是朗声大笑:“师弟这般客气,我还拒绝的了吗?妹妹你看,像林公子这般心肠好讲义气又这样能言善辩的人可不多啊。认识你三生有幸!”
沈明伊微笑不答,转过脸去。
于是三人上了一辆马车,去了林府。
在马车上,沈明伊思量了许久才说:“我被老夫人赶出去终南山,至今没有人去接我回家。这般突然私自回了家,一定会遭到严厉的责罚。老夫人一定会生气。皇子妃若是听说了也一定会找出百般差错。所以我暂时不能回家。”
尚未说完,林沐凡就开口:“不必多虑。一同随去林府即可。沈姑娘这几日想来也考虑周到了。就是去林府吧,先屈尊做婢女,我会好好招待的。”
沈宗清直到林沐凡一个大家公子带一个非亲非故的姑娘回家是不合常理的。反倒是带个外面看上的丫鬟比较合适。所以也就没有多说,只是看着妹妹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怜惜。
“妹妹放心,将来带你游遍天下,到各种好玩的地方去。什么大家闺秀,什么诗书礼仪,都是对你的束缚。哥哥可从来不会要求那你那些。只要你开心就足够了。将来我们四海观光,你若是看上了哪家出色的公子,果真心仪,哥哥就去帮你。你要一世开心幸福。我对家中那些繁文缛节早已厌倦透顶。我们在外面,不来这一套,我们是至情至性之人。”沈宗清说这番话时妹妹眼里泛起泪光,在这个家里,除了挚爱的父亲,还有潇洒的哥哥在关心自己。
就像是寒夜里一盏温暖明亮的灯。
林沐凡望着他们,微笑了。脸上出现好看的笑涡。他也想到自己的家庭,只有那个乳母很疼他。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他,生怕他委屈不开心。还有就是师父。也许是因为天资甚好,他顽皮不认真师父总也舍不得责罚他。最多让他长时间读书。这也算不得责罚。
虽然父亲不看重他。
马车走了一路,直到夕阳西下。黄昏时分,马车才走进了城门。
林沐凡吩咐车夫把车停在一家客栈。尽管到了城里,也不能直接去林府。晚饭时候带着客人未免搅扰。他不想给兄弟们姨娘们留下是非口舌。
马车在一家很华丽的客栈停下。三人下车来,走了进去。
天渐渐的黑了。掌柜的点了灯。小二一直在看他们三人,照顾的分外周到。他也许从未见过两个斯文俊秀的公子和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是天下美人今朝相会与此吗?
沈明伊暗暗下定决心,去了林府,要不漏痕迹的做个婢女。她掐指一算,大概快到了父亲出征的时候,她必须去阻止这件事情。沈将军会被陷害,林国公的野心,大家口耳相传,奈何只有圣上全然不知,还对他一如既往的亲信呢?
他们坐在窗口饮茶,等待客栈里的精致小菜端上来。这时候一个身着紫色长袍绣白鹤,头戴银冠的男子走过来。灯光不那么亮,面容有些模糊,看不清他是谁。
走近些,林沐凡站了起来,向他拱手:“好久不见了,殿下。”
沈明伊吃了一惊,四皇子殿下!怎么就这么巧合呢?
沈宗清一听便明白了,邀他们一同坐下。
四皇子笑道:“我去了终南山看景,想到沈姑娘似乎也在那里,就去看看。结果没有,于是就回来了,住在这里遇见你们,真是奇遇。都不要多礼,就是待见我了。”
沈明伊表面上微笑,心里却在想,自己的皇子妃妹妹知道了还不知要怎样自己呢。四皇子真也是个性情中人。
“还记得我们那年在庙里争那匹马的事吗?殿下可真是,自己家的马,偏偏还要和在下争。那盘棋我若是赢了,马也还是皇家的。幸好沈姑娘好心提醒。”林沐凡一边为他们一一倒茶,一边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你还记得呢。”四皇子道,“我可不是故意的,那天我也不知道呢。也多亏了沈姑娘提醒。”说完深深的看着沈明伊,目光似含千言万语。
沈明伊只能是含笑推辞。
沈宗清心明眼亮,如何看不出端倪。便为妹妹解围:“宗清自小在外,家中几乎一事不知。听得四妹便是许配殿下,闻名不如见面。果然四妹三生有幸,嫁得如此夫君,谈吐不凡,真是人中龙凤啊。”
四皇子顿时眼睛黯淡了,但还是强颜欢笑:“哪里,过谦了。”
林沐凡也跟着称赞,表面上其乐融融。
第二天一大早,四皇子回宫。林沐凡以朋友身份带着沈宗清,以婢女身份带着沈明伊回到了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