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过了午后,主仆两人正准备歇息,突听得外面敲门的声音。
沈明伊以为是小厮送吃的来了,就让烟云去帮忙帮衬着,谁知一开门却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衣冠楚楚的公子哥儿,眼中含水一般圆润,似笑非笑的表情映衬在脸色颇有几分惹人心水的姿色。
烟云忙不迭的行了礼,道声:“林公子好。”虽不喜面前的人,可是礼节也是少不了的。
林沐凡张望了一圈屋内的陈设,微微的点了点头:“在这里生活可是习惯?”
烟云点头,头也不抬的木讷回复道:“一切都好,我家姑娘在何处都可落脚,不挑剔的。”她将嘴唇一咬,有些不愤的说道,“就是周围的环境嘈杂引得姑娘的清净,而如今晚上睡得不踏实,时常做梦惊醒,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沈明伊从屋内出来,一开口唬住了面前的人,朝林公子微微的福了福身子,又说:“既然来了,何不进去坐坐?”
林沐凡摆摆手,笑道:“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看到你在这里过的不错便好。”视线肆意的扫着面前人的脸庞,看久了有些意味深长的收了回来,启唇道,“这里的环境虽然不好,但也是四周较为出名的酒店了,若是姑娘不嫌弃,就现在着暂居一段时间,外面太过不太平,出门还是与我说一下的好。”
烟云听得话中之意,摆明了是不让姑娘不出门,一副阻拦的模样,心中不满道:“姑娘一个大活人,被困在此是否有些不合适?公子在外花天酒地的从来不担心我家姑娘的安危不成?好歹来者就是客,难道这就是林家的待客之道?”
沈明伊暗下微微扯了扯她的衣袖,她只得愤愤不平的住嘴了,大眼睛却依旧盯着面前的人,欲说什么,又冷哼一声便别过头去不言。
“婢子唐突了。”沈明伊面含歉意的解释道。
林沐凡却丝毫不以为然,喟叹一句:“确实是小生做得不对,再过个两日便寻得到姑娘的二哥,安心等候吧。”言罢,正欲要走,却被沈明伊轻声的唤住了脚步。
她吩咐了一侧的烟云去准备茶点,言说来了这么久了还未曾招待公子有些过意不去。待那人走远之后,远山眉微挑,看着下面川流不息的人群。
“姑娘,”林沐凡苦笑道,“有什么话直说便可以了,在下深知躲不过姑娘的睿智,有什么想问的在下一定如实禀告。”
沈明伊方才收回了目光,一揉眉心一副疲惫的模样,开口问道:“如今将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副光景,你又何必在我面前如此的演戏,惺惺作态,还有什么是我接受不了的?”
林沐凡愣了一下,没曾想此人说话如此的直白,只得好言相劝:“此事有关沈家一群,我不想姑娘为此心忧,如果找到了沈家的二公子,凭着他的才华也可好好的想出一个对策了。”
沈明伊哦一声,吃惊的盯着面前的人。
林沐凡苦笑一声,摇头道:“其实姑娘不说我也自然会去找二公子,即使我是林家之子,虽在朝堂上不处一共,但好歹也是帮衬着帝上做事的,为了江山社稷着想,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那…万一与你父亲对立也在所不惜。”沈明伊心中跳的很快,一切牵绊着面前的人是否可为己所用,若是能帮自己解决危机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半晌听不得林沐凡的答应,沈明伊微微抬头看他几眼,却看他以一种不解的目光似要看透一般的紧紧盯着她看来看去,她心中一沉,有些发虚的将目光别开。
“公子这么打量人…似乎有些不妥。”她沉声微微吐出这么一句。
林沐凡方才收回目光,歉意的笑了笑,老实道:“总觉得姑娘聪明的很,似什么都能想到一般,如今…当真有些自愧不如了。”
沈明伊道:“仅是担忧罢了,若是日后成了敌人,那么今日公子要拜托的事情就更加承受不起了。”
林沐凡毫不介意,又道:“今个姑娘能猜到在下的用意,当真不简单。”
“公子唤了身边贴身的小厮来招呼我,实则是为了探寻虚实,也为了避免我好奇掺乎到自个力不从心的事上起而乱了你的阵脚,二来,也让我感受到自个力不能及的辛酸与无奈,想要寻求帮助,为的就是通过我将沈家与林家联系在一起,想要辅佐你父亲在朝中的地位么?”沈明伊一字一言的问道。
瞧他没有反驳,沈明伊觉得自个猜的十有八九了,毫无顾忌的又点破道:“你那日说要迎娶我早就猜出了我是沈家的三姑娘,在我大母面前口出狂言不是因为你的愚笨和随性,只是想要毁了我的清誉,不入宫罢了。”
她微微咬紧下唇,早该想到如此。
林沐凡面不改色,一副笑吟吟的模样,点头:“不错,只不过那是以前的主意了,通过这几天与姑娘的相处,在下确实觉得有所不妥。”
“不妥?”沈明伊哼道,“如今我已经落魄到此了,这是在你的意料之外,没想到大母如此的在意一个女娃的清节,本想迎娶我进门的,没想到棋差一步我却被送到了这深山野林之中,反而助长了家中的沈家四姑娘的身份,险些扰乱了你所有的计划,所以你便用二哥来激我,让我踏上这条寻亲的路,在路途上让我隐约的听到不少战乱饥荒之类的消息,然后大发慈悲之心,想要救苦救难也无可奈何。”
林沐凡摆手直叫精彩,好似这一切的点子都不是他打量在别人身上的,脸上丝毫没有半分的愧疚。
他好奇的问面前的人:“不过为何姑娘会突然要怀疑到我身上?”
“如今呢?”沈明伊摊手,眼神带些好奇的询问,“你做的太过明显了,通过悯瞳来掩盖自个的身份,一个风流的性子作为幌子,实在不知你身边的小厮早就出卖了你,你从不与烟尘之地的女子交往又是常情的主,更不会在船上就与此赎身倾尽万贯的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