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想到惠妃的这一招如此歹毒,若非我早有安排,恐怕你这次就逃不掉了。”想到彩衣的死,兰妃神色黯然,这是她心中最大的痛。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虽然我早有准备帮你渡过难关,却因为棋差一招害的彩衣丧命。”兰妃笑了,只是这笑看在慕容冰君眼中无比凄然,跟在兰妃身后的银纱眼圈早已红了。
“彩衣?彩衣是姐姐安排的?”慕容冰君之前就猜测彩衣可能是兰妃早先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对于这个,她倒是不在意,刚才兰妃也说了,兰妃最早是把她当做对手的,安插在自己身边几个人也是必然的。而且彩衣从没有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可见兰妃之后都未曾有过害自己的念头。此时看着兰妃和银纱的反应,想到昨日湘月给兰妃送玫瑰露回来时说的话,慕容冰君心中暗自猜测:看样子彩衣应该是兰妃很重要的人。
“是啊!彩衣正是我安排的,但是我没想到这次的安排会要了她的命。”说到这里,兰妃看了银纱一眼,“彩衣和银纱一样,从小就跟着我,是我心中的小妹妹。”
“啊?”慕容冰君只觉得彩衣对兰妃应该很重要,但没想发到竟然重要到如此地步。“姐姐~”
“你是不是很奇怪,既然彩衣对我来说这么重要,为什么我不把她带在身边,而是任由她在宫中受人欺负?”兰妃起身,慢慢走到一枝丁香前,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头问道。
慕容冰君点了点头,望着站在花影里的兰妃,静静的等待着她的讲述。
兰妃将一簇丁香摘下,插在发髻上,这才缓缓开口,眼神迷离,似是在回忆与银纱、彩衣在一起时的日子。记忆中,彩衣也曾采过这样一簇丁香插在自己的发髻上。“银纱与彩衣伴我一同长大,相比于银纱,彩衣更稳重、成熟。当初我进宫时,彩衣执意不肯跟在我身边,而是换了个身份,卖身为宫女进宫。其实我和银纱又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希望隐在宫中,没有人知道她是我的人,这样她就能够在必要的时候帮助我了。”
“其实这次我只是想让她把这件事顶下来,只要不是你,皇上就会怒气大消,这个时候我再为她求情,相必到时候你也不会坐视不管,有我二人的求情,皇上必然会饶她一命。她是不希望我被牵扯,不想露出破绽才选择一死的。”兰妃重新坐在慕容冰君旁边,慕容冰君握着她的手,发觉兰妃冰凉的手微微颤抖着。
“姐姐,对不起,都怪我,彩衣是为我而死的。”
“你不必自责,你也是受害者,要怪就怪惠妃太狠毒,也怪我安排不够仔细。”说到这里,兰妃突然紧紧反握住慕容冰君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我一定会为彩衣报仇的!一定会!”其实她很想问慕容冰君愿不愿意帮自己,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兰妃了解慕容冰君的为人,她太善良,心太软,从来不懂得害人,否则北辰轩也不会最放心不下她,在临走前还要嘱咐自己照顾她。
慕容冰君被兰妃看得有些不自在,她觉得现在应该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点什么。兰妃想的没错,慕容冰君从不会害人,就算是彩衣因自己而死,她都不曾升起过报仇的心思。不是因为她忘恩负义,而是因为她太善。
暗暗观察着慕容冰君的举动,看着慕容冰君眼中迷茫的神色,兰妃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样的女子怎能在宫中生存!王爷,您真是给兰儿出了个大难题啊!“好了,不说这些了。”兰妃拍拍慕容冰君的手,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抽出。
慕容冰君见兰妃不再提这件事,如释重负,神色也松了几分。“对了姐姐,上次银纱给我送酸梅的时候,你为何特意嘱咐银纱防着佩儿呢?”慕容冰君心里放松,突然想到了一直压在心头的疑问,便问了出来。
兰妃诧异的看了银纱一眼,她还不知道银纱将这话一并告诉了慕容冰君。“直觉而已。”看着慕容冰君有些不以为然的神色,兰妃苦笑道:“我就是怕你会不相信,所以才没让银纱告诉你,希望查清楚后再讲给你听,没想到你都知道了。”
“佩儿跟婉儿最早跟在你身边,婉儿又出了那样的事,你是不是觉得亏欠了她们俩,不想怀疑佩儿?”兰妃靠在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不慌不忙的问。
慕容冰君诧异于兰妃道出了自己的心思,但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你呀,真是个天真的小丫头,你的父皇和母后怎么放心将你送进皇宫的?”兰妃无奈的摇摇头,“你是不是还觉得皇后娘娘是个好人啊?”
皇后娘娘?兰妃突然提到皇后娘娘,慕容冰君一时愣住了,想到皇后娘娘一次次帮助自己渡过难关,慕容冰君坚定地再次点了点头。
兰妃有些无语的看着慕容冰君,第一次发觉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笨。怪不得当初自己问王爷为什么要照顾慕容冰君时,王爷脸上第一次露出一种很复杂的表情,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因为那是个笨女人,全天下最笨的女人。”
“现在我实在想不出能跟你说些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我的人曾看到佩儿深夜出入凤仪宫。而且皇后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笑话,皇后若是简单了能稳坐后位这么多年?不过这些兰妃都没有跟慕容冰君讲,因为没有讲的必要。除非有确凿的证据摆在她面前,否则这个笨女人是不会相信人心险恶的。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兰妃似乎不想多说了,拍拍身上的灰尘,小心的拉起坐在那里的慕容冰君说道。
慕容冰君还是有些疑惑,但是看着兰妃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也不想勉强,跟着兰妃起身向来是的路走去。一路上二人都未曾再说过一句话。
慕容冰君会到凝玉阁的时候佩儿还没有回来。无力的吩咐了一声“午膳不必传了”,便倒头栽在了床上。兰妃今日之言颠覆了慕容冰君以前的观念,此次一番游园,慕容冰君身心疲惫,逃避似的将自己埋在棉被中,慕容冰君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佩儿回来后,原想回禀慕容冰君,进屋后发现慕容冰君已经沉沉的睡去了。佩儿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轻轻将慕容冰君露在外面的手臂放进棉被中,又在香炉中撒了一把紫檀香,这才轻轻地离开了。
佩儿刚走出屋门,慕容冰君原本闭着的双眼便缓缓睁开了。心中一直想着兰妃今日所说的话,慕容冰君心内烦闷,根本不曾睡着。望着佩儿离去的方向,慕容冰君心中久久无法平静,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佩儿怎会背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