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好衣服起床走进浴室,浴室里有一块占了大半幅墙面的镜子,我望着镜子里那个头发光秃秃地的自己,脸上那一抹妖艳的潮红,让我不禁想起之前的缠绵,就在我沉浸在喜悦中时,镜子里的我忽然变了一个人,变成穿着一身病号服长发垂胸的女人。
我揉揉眼,她还在那里,我摇摇头,她依然在那里,我打开水龙头冲洗了几下脸再抬头,她还是在那里,满眼满脸的悲伤。
她和我一模一样,只是头发和衣服不同,在病房里她从镜子里微笑着看我,如今却是这样的凄楚。
一时间,我也忘记了害怕,喃喃地问:“你是谁?”
“我是叶知秋。”
我愣了一下呆呆地说:“你是叶知秋,那我是谁?”
“你也是叶知秋。”
大约是看出了我脸上的茫然,她冲我眨眨眼,恬静地对我笑:“我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
“如果不是你去找我,恐怕我现在还在惊慌中。”
“什么意思?”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这个世界充满了法则与条规,既然给了我们一次特权,那么就必须遵守相应的规则,比如有些事不可以说的太明白,但我们这样的聪明,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呢,对吧?”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甚是不理解:“可你什么……”
“我只是把你告诉我的话,又转诉给你,就这一次,往后我再也不会来了。”
她自顾自地摇摇头,幽幽地说:“你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可真是害惨了我,教我费了好一番功夫,好在你比我简单的多,或许是我害惨了你吧?你该很辛苦吧?”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她,被她说的越来越茫然,她却毫不在意地对我笑,但片刻后,她的笑容咻得消失,那浓浓地凄楚又浮上她的眼眸。
“对不起。”她喃喃地看着我,“我跟了你一天,想着是不是最后还能再看他一眼,没想到听到了你要订婚的消息,所以我痛苦了一下,没想到我的痛苦竟然让你犹豫了一下,希望对你没有什么影响。”
跟了我一天?那不是刚才我跟程北河那香艳的一幕也被她看了个光?我去……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支支吾吾地说:“那你刚……刚才……全看见了?”
她不可置否地点点头,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拜托!这可是限制级啊,你怎么也不稍微避避!”
她耸耸肩,脸上的悲伤也愈发地重:“我只是想起曾经,我和他……看的失神了,其实什么都没看见的。”
“你和程北河?!”虽然我是叶知秋,她也是叶知秋,但想到她和程北河激情缠绵,还念念不忘地模样,依然让我觉得醋坛子打翻几排。
“不是的……”她又张嘴说了什么,我却什么都没听见,就见她停了下来,皱着眉头有些无奈地说:“瞧吧,这就是规则。”
“聪明如你我,又怎会不明白呢,他们真是多此一举。”她冲我招招手,镜像也越来越模糊,“以后我再也不会来的,你也不必去了。我们就这样吧,遂了自己的心愿,多好……”
终于她的声音和镜像完全消失,镜子里还是那个几乎光头的自己。
我探手在镜子上摸了又摸,哪里还有什么异样。镜中的叶知秋跟我说的话,那么隐晦,我却能感觉出来,这肯定和我醒来后发生的所有惊变有关。
关键点到底在哪呢?我努力地回忆着她刚才说的话。
什么叫我不去找她,她也在惊慌中?
等等!忽然想起她最后冲我招手的模样,一袭病号服,一头长发,那身形与那时的女子怎么会那么像。
那个我以为是梦境的白光尽头,浓雾中的桥面上,坠入无边深渊的大门前,那个远远地冲我招手的女人,我越想越觉得那不是梦,越想越觉得那个女人就是镜中的叶知秋。
这两扇门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恐怕就是她口中的规则之一,看来我是不用抱希望去考究了。她把我告诉她的话又转诉给我,那就证明我肯定也是用了什么方式去见的她,不会也是镜子吧?那她现在在哪?
关键,关键,关键,我总觉得还差那么一点点就要摸到关键了,但到底是什么?似乎少了点什么去佐证,证明自我醒来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是真实的,我的记忆也是真实的。
“你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可真是害惨了我,教我费了好一番功夫,好在你比我简单的多,或许是我害惨了你吧?你该很辛苦吧?”
我的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是了,就是这句话,关键就是这句话。什么叫我比较简单,我写不写日记……等一下,日记?她不会凭得提什么日记的,除非她有写日记的习惯,而我只要找到她的日记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瞬间恍然大悟,连忙退出浴室,瞧着房间思索着该从哪里下手。
忽然一股冰凉滑到我的背上,我吓了一大跳,赶紧转身却什么人都没有,但那股冰凉还在我的身上游走,甚至移到我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