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了那么久,逃了那么久,抗拒了那么久,最后因为李亦天的一句“其实我一直都是醒着的”,突然就全部瓦解。原来他不耻、逃避的感情,一直都是有回应的,只是他从未敢想李亦天对他的友情,并不单纯是友情。
望着叶靖哭哭笑笑的表情,李亦天坐起来,两个大男孩的距离忽然一下拉近,近到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那温热轻柔的气息喷在脸上。时光仿佛一下倒回到那个静谧的午后,有阳光暖洋洋的包裹着他们的不安,有清风柔柔地安抚着他们的躁动。
真正的眼神对接就是这样吧,即便沉默不语,亦能从对方的眸子里探出自己想要的那份情感。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在暧昧的湖边砰砰跳着,咚咚咚地震得各自的脸越来越红。
……
少年留着利落的平头,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黑色的西裤,脚下一双黑色的皮鞋,松着的领带藏在黑色白边的毛背心里,合体的校服让他的身材越发的临风倜傥。
他枕着自己的胳膊躺在花园的长椅上沉沉地睡着,阳光溜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白皙俊俏的脸上,让他的皮肤一眼望去更加莹润透彻,浓黑的眉、长而卷的睫毛、细巧的鼻子、纤薄的唇,这样俏丽的脸蛋却是一个少年的。
远离冬天的风,带着来春天的气息,轻柔地拂过少年的脸庞,像是一枚轻柔的吻,让少年在睡梦中翘起了嘴角,红霞也飞上了双颊。
叶靖无数次梦见那样一个静谧祥和的午后,年少的李亦天俏生生的如同女孩子,他静静地躺在校园的长椅上熟睡。阳关渗进他的皮肤,让他看起来越发的晶莹剔透。
每一次梦醒,叶靖都会问自己,后悔么?那个时候鲁莽地上前,在李亦天的脸上落下一枚轻吻。回想起,李亦天那时微翘的嘴角,仿佛也很乐意自己的唇,叶靖便不后悔,让他重新再来多少次,他都会义无返顾地走过去。
李亦天于叶靖而言,有着那样致命的吸引力。
方晴的生日派对,李亦天匆匆地将叶靖拉走,头一次这样明目张胆的不撒手,拉着他在大街上跑,一路跑到人工湖,他都没有松开叶靖的手。
两个大男孩交握着手立在湖边,望着夜色倒影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如水的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冻结。
良久,叶靖迷茫的双眼渐渐聚起些神彩,湖面拂来的晚饭轻柔柔地散去他的酒劲,两个人,一个欲醒,一个欲醉。
“你在干什么!”叶靖醒过神,连忙挣脱开李亦天,四周环视一圈,怒视着李亦天低声道,“你疯了是不是!”
李亦天凝着眉头紧皱的叶靖,忽然笑了起来,弯弯的嘴角,弯弯的眼,仿佛星星坠落在他的脸庞上,闪着耀眼的柔光。
叶靖怔了一下:“你在想什么。”语气也软了不少。
李亦天笑着低下头轻摇,他与叶靖同窗多年,从少年时代便是好朋友,曾经的无话不谈,到如今却变得有些疏远。李亦天心痛,但他知道这样的转变是为了什么,因为知道原因,他的心痛就变得那样师出无名。
“你笑什么笑!”叶靖拔高了语气,似乎有些不满。
李亦天敛起笑容,仰头定定地看着叶靖,忽然他眉头一皱,右手握拳狠狠地捶在叶靖的肚子上。
叶靖没料到他会动手,冷不防的突袭让他痛得弯下腰,英挺的眉毛顿时倒竖:“你搞毛啊!”
“看不出我在揍你么?”李亦天抓住叶靖的肩头往下摁,自己一个抬腿,膝盖直直地撞在叶靖的下巴上。
李亦天手一松,叶靖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倒头栽下去。
等叶靖站稳,摸着自己嘴角的血渍,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叶靖一个箭步上前冲着李亦天的脸挥起拳头,李亦天利落的一个侧脸,一把接住叶靖拳头。叶靖眼睛眯出一道危险的光芒,矮身一个飞踢将李亦天撂得半跪在地,紧接着又以牙还牙的用膝盖朝着李亦天的下巴狠狠一踢。
李亦天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叶靖,嘴角一翘,满不在乎地拭去自己唇角的温热,然后猛地将叶靖扑倒。
两个大男孩便用最原始的方式,在湖边的长堤上扭打做一团。如同上一次在丰山山顶的酒店里,直到精疲力竭,两个人才松开手,无力地瘫在地上。
一场架,打掉了李亦天心中的邪火,他忽然觉得那句话叶靖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出来了,否则叶靖不会这样抗拒,那他自己呢?不说,不尝试一下,他会后悔的吧。
“呵呵。”李亦天望着漫天的繁星,裂开嘴忽然笑起来。
“你今天很奇怪。”叶靖瞥了他一眼,便也直直地凝着那一颗颗闪着微光的星星。
“知道么……那天……”李亦天深吸一口气,双手枕到脑后,悠然道,“其实我一直都是醒着的。”
“哪天?”叶靖不解地反问一句,但下一秒他忽然反应过来,慌忙坐起身,盯着仰望夜空的李亦天惊道,“你说那天??”
漫天的繁星落进了李亦天的眼里,好看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满满的笑意。
不用多说什么,他们都知道那天是指哪天。叶靖的心扑通扑通直跳,知道李亦天那时醒着,他忽然一下慌了,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起叶知秋给他做的那个测验,再看看眼前这个笑意满满的人,他忽然觉得自己身后再无路可退。
他躲了那么久,逃了那么久,抗拒了那么久,最后因为李亦天的一句“其实我一直都是醒着的”,突然就全部瓦解。原来他不耻、逃避的感情,一直都是有回应的,只是他从未敢想李亦天对他的友情,并不单纯是友情。
望着叶靖哭哭笑笑的表情,李亦天坐起来,两个大男孩的距离忽然一下拉近,近到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那温热轻柔的气息喷在脸上。时光仿佛一下倒回到那个静谧的午后,有阳光暖洋洋的包裹着他们的不安,有清风柔柔地安抚着他们的躁动。
真正的眼神对接就是这样吧,即便沉默不语,亦能从对方的眸子里探出自己想要的那份情感。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在暧昧的湖边砰砰跳着,咚咚咚地震得各自的脸越来越红。
那一枚午后之吻,李亦天珍藏多年,他以为这么多年,叶靖可以明白他们其实都一样,没想到叶靖不仅没有再向他靠近一步,更是在他面前连连后退。他们之间的那100步,李亦天不停不断地向前迈进,叶靖亦是不停不断地向后退着。
李亦天脸颊微红,眸子闪亮,终于还是被他等到了,不是么,面前的这个人,和那日的少年重合,他满心的欢喜与幸福全部洋溢在脸上。
就在李亦天想要主动吻上叶靖的时候,叶靖蓦地闭上了眼,满脸痛苦地向后退。
“对不起……”叶靖扭头不敢看李亦天,他仓皇地起身想要逃。
李亦天一把拽住他,适才的红晕早已刷白,他不敢相信刚才的旖旎如幻境般,仅是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等了那么多年,再放手不知又是多少年。
“为什么!”李亦天的眸子中有些许的愤懑。
“我……”叶靖浑身肌肉紧绷,紧攥着拳头喃喃地说不出一句话。
那一张玲珑精致的脸,那软软可爱的笑,叶靖突然就想起了萧佑宁。
如果当时不是他的鲁莽,萧佑宁便不会看见他和李亦天之间的秘密,萧佑宁不会失魂落魄的离开。
“呵……”叶靖痛苦地抿紧了唇。他与李亦天之间何止是隔了一个世俗,还有那欠了一辈子,永远无法偿还的萧佑宁啊。
“我只要一个解释,你编一个骗我都不行么?”叶靖的沉默让李亦天如坠冰窟,原来以为终于走完的100步,其实都是泡影,他在最后时刻竟变得如此卑微,只想讨得一个答案。
“如果没有那个下午,萧佑宁就不会出事。”终于说出来了,这压在心底的重石,犹如一道漆黑的小铁皮房子,将叶靖关在里面,进退两难。
李亦天拧眉:“我不懂。”
“她因为我才会被车撞啊!!”叶靖忽的烦躁,暴怒起来,“如果我没去看你,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事,萧佑宁就什么都不知道,那她就不会失魂落魄的被车撞,导致现在不痴不呆!!”
“够了么!够了么!我说得够清楚了么!你懂了没有!!”
李亦天一怔,慢慢松开叶靖的手,神色未期:“所以,你觉得亏欠她,就一直躲么?”
叶靖不答,李亦天却已然明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再也不要见了。”
叶靖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望着李亦天。
“看到你,我就很痛苦,既然再无可能,那倒不如不见,不是有句话叫相忘于江湖。”李亦天摇摇头,笑得有些凄然。
湖面上袭来的风再也不温柔、再也不撩人,吹得让人寒至骨髓,沉默随着风蔓延盘旋。
走吧走吧,再不走,就要窒息了。两个人都盼着对方能够先绝情的转身,但却是谁都没动,气氛压抑至极。
终于还是李亦天开了口:“那你会娶萧佑宁么?”李亦天故作轻松地笑。
“我不知道。”叶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屈服于这股歉疚,然后承担起责任,将萧佑宁娶回家。但是他现在很清楚,他不能和李亦天在一起,再伤再痛,都只能忍,毕竟他们还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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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篇番外,亲们记得来看哦~7点左右应该就能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