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河背着哭到昏厥的镜秋,他立在那拉起的卷闸门前,微微地皱了皱眉,再一回眸望着趴在他背上的人儿,他的心头忽的一舒。
“你喊我过来就是让我看你们甜蜜的?”方晴拧着秀眉,一张俏脸看不出喜怒,她目光死死地盯着昏睡在床上的镜秋,又瞥了眼坐在一旁握着她手的程北河,无奈地叹道:“真拿你没办法。”
程北河笑起来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方晴望着他的笑有那么一瞬的失神,她回过神来嗔道:“别,你的笑容我可无福消受。说吧,劳本小姐大驾到底所谓何事?”
程北河将镜秋的手放进毛毯里,看着她那残留着泪痕的苍白脸颊,他的心有种莫名的感觉。他摇摇头,甩掉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然后对方晴说:“她的朋友中,就你最能说了,你好好地开导开导她吧。”
看着程北河欣长瘦削的背影,方晴面露不舍,却不想开口叫住他,叫他留下来和镜秋多呆一会儿么?她方晴可不是傻子。
方晴蹙着眉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审视着镜秋,目光中的不屑渐渐变成艳羡:“你真是何德何能啊,让程北河这样为你神魂颠倒。我一比你漂亮,二比你有钱,最重要的我爱他,而你却讨厌他,就这样他为什么眼里只有你呢?”
镜秋的眉头动了动,方晴敛了神色坐到床边,轻抚着她脸颊,幽叹道:“林温玄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你跟程北河一样,都是睁眼瞎,身边有那么好的人看不见,非要为一个错的人碰得头破血流。”
大概是听到了林温玄的名字,镜秋的睫毛颤了颤,悠悠地睁开了眼:“温玄呢?”
听到她醒后的第一声询问,方晴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拜托叶小姐,你旁边坐着这么大一个美女,你是不是应该先和我打声招呼呢?”
镜秋牵出一抹僵硬的笑问道:“这是哪?你送我来的?”
方晴转了转眼珠,娇声道:“好你个臭丫头,要不是本大小姐把你拖到医院来,你早就横尸街头了!”
看来那个在路边拖住她,让她免受车祸之灾的是方晴了,镜秋闭着眼苦笑道:“你应该让我横尸街头的,救我回来干什么。”
她的语气那样消极,神情那样悲戚,让方晴愤懑不已,心中腹诽:是啊,你要死了,我是开心了,可怜了程北河,还不知道该怎么痛苦呢!
“你真是个自私鬼!”方晴忍不住骂出声。
镜秋眯着眼看着天花板,喃喃地说:“嗯,我是自私。”
“你当然自私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伯父伯母该有多伤心啊,还有叶靖那个臭小子肯定会暴走抓狂的,这世上他只听你的话,你要死了,我看是没人能降得住他了。”
“方晴,是我错了。”
“知道错就好了,以后不要再寻死觅活的了,一点都不像你!”
“不……”镜秋转头盯着方晴那张娇艳的脸,眼泪又不受控地流出:“我错在太自信、太理智,我应该早一点去了解他现在在做什么,我应该早一点去他的公司找他,我应该在那晚上就直接和他一走了之的……”
“方晴,我把林温玄弄丢了!”镜秋抓着方晴的手,嚎啕大哭,整个人痛苦地颤抖着,“我弄丢他了!他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见不到他了,怎么办,怎么办?他说过要娶我的……他给我戴了戒指喊我老婆,他说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爱我!我竟然把他弄丢了!”
方晴被她抓着手,手上一道道的红痕,看着她悸动的模样,方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得放任她、让她哭、让她喊、让她宣泄:“哭吧,哭出来心里就舒服了。”
镜秋长这么大,基本没怎么哭过,她半生的眼泪在这一天如瓢泼大雨般倾泻。她几次哭到昏厥,醒过来以后又会接着哭,方晴虽然心中为程北河叫屈,表面上却依然尽力地安抚着她。程北河提着吃的来到病房时,方晴正趴在镜秋的身上睡觉,镜秋则瞪着一双肿到不行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
程北河轻轻地走到方晴身边,把她摇醒,担忧地看了一眼怔怔出神地镜秋,方晴无奈地耸耸肩,然后拍拍镜秋的手细声道:“镜秋,我们吃点东西好不好?你这样会把身体弄垮的,你想林温玄回来以后看到这样一个你么?”
镜秋咧开嘴惨然一笑,机械地扭头盯着方晴重复道:“他不会回来了,我把他丢了。”
哎,又是这句话。方晴忍不住抚着额头,劝道:“你听我说,他只是有事去了,你既然爱他,那就要相信他,相信他一定会回来找你,知道么?”
镜秋脸上那抹惨然的笑越来越大,笑得让人发怵,她的目光移到程北河的身上,蓦地她收起笑容,腾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狠狠地扑到程北河的身上,厮打着程北河,口中还含糊不清地骂道:“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跟林温玄就不会这样!你回国来干嘛!你出现在我身边干嘛!都是你!都是你!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程北河垂着双手,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让镜秋打,他的眼神中满是悲悯,而一旁的方晴却看不下去了,用力拉开镜秋,再一把将她推到床上,斥道:“你疯了么!这事跟北河有什么关系?!你要怪就回去怪你爸啊!没能力就别研究什么新产品,失败了就想着卖女儿!北河也是受害者好不好!你以为北河愿意娶你吗?!”
方晴说着瞥了一眼程北河,见他没有反驳,于是更加笃定地斥了一句:“拜托你别再自以为是了好不好!地球少了你就不转了么?一天到晚说北河缠着你害了你,如果不是你爸,北河需要背这个黑锅,天天看你的白眼么?!”
“呵呵。”镜秋靠在床上,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两个人,她心中忽然一下澄明了,因为她找到了罪魁祸首——叶尚生。
一切都是叶尚生,当初不要领养她,不要对她这么好,那现在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卖女儿,是啊,她镜秋就是为了在紧要关头被出卖,所以才会让人留到现在,怜悯到现在!
“吃点东西好不好?”程北河将食物提到镜秋面前。
镜秋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手狠狠地打了过去,一巴掌把程北河拎来的食物打飞到地上。
“啊……你……”方晴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
程北河拍拍方晴的肩膀,笑着示意她没关系。他含笑的目光在方晴的脸上停了几秒,就又转向镜秋,他淡淡地开口道:“我以为孤儿出生的你会很珍惜食物。”
一道寒光冰冷地刺在程北河的脸上,镜秋冷哼一声,便下起逐客令:“你们走吧!”
程北河望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镜秋,忽然觉得自己不该那样激将她,但话一出口,再想收回也是来不及的了,于是他摇了摇头,像是感叹镜秋的不可教一般,然后转身便走了。
方晴瞪了一眼镜秋,愤道:“你啊你,让我说什么好?真是不识好歹!”说罢她也疾步向外追去。
镜秋望着那扇被砰地一声带起的门,她的身子也跟着颤抖了一下。然后她收起脸上的冷漠,滑进毛毯,静静地蜷缩在床上。
谁能看见她的心有多寒?因为她终于找到了可以迁怒,可以去恨的人。但那又怎么样?那人的身边,有一个她舍不得去伤害,又满心感激的人。她头痛欲裂,真的希望一切都没发生过,当初他们领养的不是她,不要带她回来,不要给她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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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告诉你们我忙到现在才抽到空放一更,晚上不用等了,人家要加班……最近一个礼拜都会比较忙,断更不会,但是每天两更实在不能保证,所以下午的那更,亲们可以不用等了,都晚上再来看吧。扫瑞呀……待我忙完这一阵,慢慢给大家补啊T^T